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7/02/14 19:44:40瀏覽136|回應0|推薦4 | |
不知道為什麼鈕扣並沒有接話,只是默默的拿起手中的飲料含著吸管喝。這時候的我不打算繼續說話。安吉拉對於這種沉默提出過一個很好的詮釋:「如果我們之間突然陷入一種沉默,其實那也沒什麼關係,可能只是因為一段完整對話的結束,或者我們彼此之間都在思考我們先前談過的話題。我不喜歡有些人因為害怕這種沉默而不斷用話來填補這個空洞,但是你知道嗎?如果我們彼此夠熟悉,我們都會明白這個沉默是怎麼回事,然後會坦然的適應,直到一個嶄新對話的開始。」但其實我的沉默不是因為坦然,剛才在談話的同時我腦中閃過幾乎從小到大所有我曾經見過的耳朵,但是不管再怎麼努力尋找,對鈕扣的耳朵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好像記憶走到一個地方突然被剪掉那樣。
那天之後我在街上坐了整整三天,從人潮聚集的開始到消退。每天一大早就備齊一整天所需的飲水和食物,離開的情況只有中間上過兩次廁所,當然我以為世界上一定有和鈕扣相似的耳朵,在人潮洶湧的鬧區街道上一定會有我在尋找的東西吧,倒是那天之後我沒再見過她,鈕扣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生活圈,很安靜的跟她的耳朵一起從我記憶裡不見。回想起來我也曾經觀察過鈕扣,那天她除了臉之外,頸部以上大部分的地方都被她的頭髮覆蓋,我無法想起她的耳朵長什麼樣子,就像記不得便利商店裡新店員的面孔一樣。有的時候我會懷疑自己根本從來沒注意過;還是,鈕扣根本是一個沒有耳朵的人? 「她有,她一定有,鈕扣怎麼可能沒有耳朵?」 霍頓嘴裡叼著菸,還是他慣抽的藍色登喜路,慢慢的從口袋摸出打火機幫自己把菸點上。我們並坐在樓梯間,他很難得的聽完這整個故事,中間除了他兩次嚴重的咳嗽之外,關於我的陳述幾乎沒有被打斷。霍頓有個習慣,他抽煙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抓自己的耳朵,於是他的耳朵常會出現一條條泛紅的抓痕,像印地安人常在臉上畫的那種塗彩。當我看見今天他的右耳新增一個銀色的金屬環,我忍不住笑看來下輩子他得穿上裙子當個漂亮女孩。在繼續耳朵的話題之前,他回敬我兩句髒話。 「不過,我對鈕扣的耳朵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可能對我來說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吧。」 我搖搖頭。我告訴他,每個人的耳朵是我認識和辨別一個人很重要的部分,代表的意義應該跟互相介紹之後的寒暄差不多;況且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對耳朵長的完全一樣,事實上就連人的一對耳朵都不能完全相似的。 |
|
( 不分類|不分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