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05日 （專欄作家Antonio Graceffo撰文／曲志卓編譯）

在遭受債務危機、房地產泡沫和增長緩慢的困擾之後，對陷入困境的中國經濟來說，人口老齡化危機可能是最後一擊。 今年中國的GDP增長率預計將降至5%左右，而這之前的幾十年為10%。一些專家認為，明年的增長率可能會降至5%的門檻以下。2021年前三季度，中國非金融企業在岸違約率上升19%，達到155億美元；而離岸違約率上升28%，至78億美元。占中國經濟25%至30%的房地產正面臨違約危機，尤其是來自恆大的房地產開發商，其違約風險為3,000億美元。中國的通貨膨脹正在上升。消費者支出正在減少。製造業下降。對房地產行業的限制有可能使地方政府減少從土地銷售中獲得的1萬億美元的收入。 簡而言之，中國經濟正在惡化。

在債務和過度膨脹的房地產市場的支持下，快速增長的經濟與1990年泡沫破滅之前的日本相似。那場泡沫導致日本10年的經濟停滯。當時日本的經濟復甦所面臨的複雜問題之一的是，日本的人口正在老齡化。中國現在正面臨類似的人口老齡化危機，而這可能是阻礙經濟復甦的最大障礙之一。這種觀點得到日本央行前行長白川正明（Masaaki Shirakawa）的支持。他曾給其它國家寫了一封警告信，稱日本經濟低迷是老齡化的結果，而不是經濟政策的結果。 人口老齡化需要擴大基礎設施和醫療保健，以滿足老年人的需求，而中共政府目前缺乏為2.64億老年人提供身心護理的設施。在沒有政府計劃的情況下，照顧年邁父母的負擔落在了子女身上。經過幾十年的強制計劃生育，大多數夫婦只有一個可以照顧他們的孩子。許多老人留在農村，他們的成年子女面臨著放棄在城市的工作，搬回村莊，照顧父母，或者將父母帶到生活消費極其昂貴的城市。 日本和其它發達國家普遍面臨人口老齡化的情況，是發生在人均GDP達到4,000美元至10,000美元之間。然而，面臨人口老齡化危機的中國，人均GDP僅約為1,000美元，這意味著中國根本無法承受人口老齡化。在五年內，該國的養老金缺口預計將達到1.25萬億至1.56萬億美元。人口老齡化限制了經濟增長，因為工作人數減少。這減少了政府的所得稅收入和國家的GDP。日本的勞動力在1995年達到頂峰，此後一直在下降。中國勞動力規模在2015年達到頂峰。 其它人口老齡化因素也給經濟帶來壓力，包括老年公民的支出和消費減少，以及承負越來越多的退休老人醫療保健的年輕勞動力所占比例減少。

日本人口的平均年齡是45.9歲。中國的平均年齡為37.4歲，比日本低，但仍然令人擔憂，尤其是在中國出生率下降的情況下。2021年，中國的出生嬰兒比前一年減少了1200萬。日本的人口在2010年達到頂峰，為1.27億。近30%的日本人口現在超過65歲。類似的，60歲及以上的老年人約占中國人口的37%。 日本的老齡化比中國更早，但中國老齡化的速度更快。未來20年，在人口老齡化的四大指標上，日本的情況將比中國更好一些。日本的老齡化率，即中位年齡變化的速度，預計僅增加8.38%。老年人撫養比，即退休人數相對於勞動人數，將增加22.52%。最老的係數，即年齡在50至74歲之間的人數除以85歲以下的人數，將增加8.29%。中位年齡，即在此年齡之上與之下的人口相等，將增加6.20歲。 相比之下，研究人員預測，在未來20年內，中國的老齡化率將增加13.24%。老年人撫養比將增加24.21%。最老係數將增加8.33%。中位年齡將增加8.47歲。中國的中位年齡已經是38.4歲，這意味著到2040年，中位年齡將超過47歲。

老年人的醫護成本更高，其收入更少，納稅更少，消費更少，對GDP的貢獻更少。中共面臨的挑戰將是，儘管目前存在債務和經濟危機，但仍要保持GDP增長，同時還要解決人口老齡化的問題。幾十年來，中共一直依賴製造業和出口作為經濟的驅動力。隨著人口老齡化，不僅工人越來越少，而且工人年齡越來越大。勞動力老齡化，工人的生產力下降。因此，中共將不得不促進新的行業和業務部門，以利用其年長的工人。資本密集型產業將不得不取代勞動密集型產業。 日本、新加坡、韓國、香港和台灣都面臨並正在面臨人口老齡化和勞動力減少的問題。然而，這些國家都能夠通過提高工人的教育和生產力，向價值鏈上游移動，從而在人口結構變化中倖存下來。然而，中國不是日本。由於收入不平等嚴重、城鄉差距和人均GDP低，即使在最好的情況下，中共也無法做出如此根本性的改變。即使改變，其結果也需要幾十年才能產生積極影響。與此同時，中國的人口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老齡化。 中共無法等待幾十年，它的經濟現在接近危機。大多數專家認為，房地產泡沫即將破裂。當它破裂時，人口老齡化和勞動力減少似乎不太可能使該國恢復到以前的高速GDP增長率。

作者簡介：安東尼奧‧格雷斯福（Antonio Graceffo）博士在亞洲居住了二十多年。他畢業於上海體育大學，擁有上海交通大學的中國MBA學位。安東尼奧是一名經濟學教授和中國經濟分析師，為各種國際媒體撰稿。他的一些有關中國的著作包括《超越一帶一路：中國的全球經濟擴張》（Beyond the Belt and Road: China’s Global Economic Expansion）和《中國經濟的短篇課程》（A Short Course on the Chinese Econo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