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1.02

超級老齡化社會已來到中國

中日韓峰會去年12月24日在成都召開，為加強國際合作以積極應對人口老化問題，三國領導人聯合發布《中日韓積極健康老齡化合作聯合宣言》。 包括台灣，全球許多國家都面臨人口老化難題，然而中國所面臨的問題尤為獨特，不僅「老得多、老得快」，而且實施約40年的中共「一胎化政策」存留社會遺毒，加上此刻正陷入經濟泥淖，以及獨裁專制、難以糾錯之政治結構，更已遭逢「未富先老」之系統困境。因而，在峰會中把人口老化當作三國要共同面對的問題，不但甚為牽強，更予人徒具形式之感。

20年來老生常談

中國人口老化問題嚴重，各界專家建言了至少20年，連在中國輿論場都被認為是老生常談，而且在現行體制下幾乎沒有答案。 根據1956年聯合國發布的《人口高齡化及其社會經濟後果》報告的標準，當一個國家或地區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數量佔總人口比例超過7%，則為高齡化社會。2000年中國人口普查顯示，中國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數量佔總人口的比例當時已經達到6.96%，中國正式於2001年進入高齡化社會，迄今近20年。

中國於2012年遭遇勞動人口「拐點」，自此以每年銳減300-400萬勞動人口，2012到2017年所累計減少勞動人口數量，竟已超過深圳常住人口。中國輿論發現惡化趨勢，預估到2023年，勞動人口每年會減少超過1000萬。 2017年末，中國國家統計局資料顯示，60歲及以上占總人口17.3%；其中65歲及以上占總人口11.4%。當時《新華社》旗下雜誌刊文指出，中國老齡化特色是速度快、規模大，預估不到2030年，中國60歲及以上人口將占25%，進入「超級老齡化社會」。

過去約40年，中國經濟崛起主要動力「人口紅利」已經消失。近期中國社科院警告，中國人口急遽下降，最快將在2027年進入人口負成長時代。甚至有許多質疑官方統計數據的學者推算，2018年中國人口已經是負成長，當年也是近200年來中國境內出生人口總數最少的一年，新生人口降至千萬人以下。 中國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中國新增人口總數連續兩年萎縮，而且2018年又比2017年少，出生率創歷史新低，60歲及以上人口占比創歷史新高；2018年勞動人口總數與2017年同比減少將近百萬人，史上首見衰退。 中國人口紅利消失，勞動成本激增。由於出生人口驟減，中國老化速度加快，適齡勞動人口占比縮小、勞動參與率下降，也使得養老、醫療等社會福利成本激增。

聯合國《世界人口展望》曾經估算，2020年中國年齡中位數會超越美國，但是中國收入中位數卻不到美國四分之一，英國《經濟學人》因而指出，「未富先老」成為中國必須面對的現實。 此外，日本經驗對中國人口老化問題是重要參考指標。日本約於1970年成為高齡化社會，1985年65歲及以上佔總人口10.3%；中國於2001年進入高齡化社會，2015年中國65歲及以上佔總人口10.47%。中國與日本人口老化結構與時程極為相似。另有專家以此趨勢預估，2045年中國65歲及以上佔總人口比例將高達26%。 然而，日本1970年，人均國民總收入（GNI）高達全球人均GNI的2.28倍，中國2000年的GNI卻僅為全球人均GNI的17%。中國「未富先老」跡象明顯。

未富先老更為可怕

為應對人口老化問題，需要進步的社會保障體系，此涉及政府財政是否充裕，以及民間平均財富條件，人口老化問題失控固然可怕，但更為可怕的是「未富先老」。 中國許多研究指出，以老化進程來看，如今中國的老化程度大約相當於日本的1990年，然而中國的人均國民收入尚未達到日本1960年代的水平，人口老化對中國現實壓力之大，不言自明。

此外，中國在管控人口老化風險的同時，正面臨數十年來最大的經濟困境，難以維持GDP 6%的經濟增速，倘若低於6%指標，難以抵消人口老化之經濟衝擊。 其次，中國近年本擬加速進行「中國製造2025」等產業升級計劃，以搶佔全球未來科技市場，然而中共同時以國家資金扶植國企，在全球進行不公平競爭、剽竊智慧產權、以科技侵犯人權等不在乎「韜光養晦」之「銳實力」擴張，甚至毫不掩飾全球布武之野心，鋒芒太露。 以美國為首之西方先進國家或感芒刺在背，在近兩年美中貿易戰等策略催逼之下，中國境內之科技供應鏈備受打擊，外商加速撤離。於是，中國製造業大軍遭遇雙面夾攻，不僅勞動參與率崩跌，自動化生產發展也備受打擊，難以大幅提升。

此外，中國社會分配問題日益嚴重，在數十年國家資本主義的畸形發展下，地方政府帶頭圈地搶地炒地皮，白象工程、金融騙局、官商貪腐等亂象，侵蝕民間財富，市場經濟嚴重扭曲，貧富不均急遽惡化，拜金社會競相搜刮財富之餘，最基本的養老保險和醫療保險未能齊備，難以因應老齡社會所需。 若說各級債務爆雷以及房地產泡沫化是中國短期經濟危機的主要來源，「人口老化」乃至「未富先老」等問題，則已困擾中國數十年，並且將在中共拒絕積極進行政改的態勢下，長期凌遲中國，難以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