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2-04 本報特約記者 穀雨

　　“要日本政府給一個交代！”“既然陳水扁解決不了，我們只有求助北京！”11月20日，台灣“立法院”前數百位白髮老人群情激憤。這群老人來自“台灣人對日索賠協會”，他們手中都握著祖輩傳下來的舊馬克債券，要向日本政府追討債務。

　　日本政府對南韓、菲律賓、馬來西亞等國家和地區的舊馬克債券受害者早作了賠償，幾十年來惟獨對台灣地區的舊馬克債券受害者置之不理，甚至堅決否認當年強銷舊馬克債券。

面對強勢的日本政府，台灣當局無能為力。失望之餘，台灣的舊馬克債券受害者只能轉而求助大陸。大陸方面積極回應台灣同胞的需求，11月28日，國臺辦發言人表示，中國外交部門近日就此問題向日方表明立場：日本政府有責任、有義務償還。債券數量較大，直接涉及中國台灣數十萬民眾切身利益，希望日本政府認真對待、儘快妥善解決該問題。

日本為防經濟崩潰   逼臺百姓買其債券

　　什麼是舊馬克債券問題？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戰敗的德國拿出2200兆舊馬克債券賠償日本。1923年，日本發生關東大地震，經濟體系瀕臨崩潰邊緣。為了籌款賑災，日本政府將從德國手中拿來的舊馬克債券強迫賣給台灣人民，並保證50年後兌付本息。

　　在殖民者的淫威下，當時許多台灣民眾被迫變賣房屋、土地購買舊馬克債券，或是“以物易券”，有些因之傾家蕩產。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持有舊馬克債券的台灣民眾就一直要求日本政府如約兌換，但始終未得到妥善處理。與此形成強烈對比的是，早在1964年，日本政府就償還了當年同樣強銷給南韓的舊馬克債券，而琉球、菲律賓、馬來西亞、新加坡等地的舊馬克債券受害者也陸續獲得賠償。

　　為了索討這些債務，從1968年開始，就有台灣民眾自行到日本與有關方面交涉，還有人聘請美國律師打國際官司求償。至於到台灣“內政部”和“立法院”陳情抗爭，要求臺當局與日本交涉，更成了這些民眾的家常便飯。1984年時，臺日交涉成功的傳聞一度甚囂塵上，造成“黑市舊馬克債券”價格飆漲10倍，興起一股民眾高價搶購的風潮，但事後卻發現是“空歡喜一場”。

　　而諷刺的是，當時還沒爬上權力寶座的民進黨人，還賣力地表演過一番“為民請願”。1994年11月，陳水扁和現任“行政院長”張俊雄等當時的15位“立委”，就舊馬克債券事宜致函日本前首相村山富市。信中寫道：“貴國積欠台灣民眾此項債務已將近70年，歲月悠悠，人間變化早經幾度輪迴，無論就當事人權益或貴國政府之信譽而言，均不宜再延宕不決。”但屁股決定腦袋，如今吃香喝辣的民進黨，早就忘了民間疾苦，陳水扁上臺後未敢對舊馬克債券問題說過一句硬話，民進黨當局對舊馬克債券賠償事宜也一直束手無策。

日態度強硬不肯認賬    臺當局軟弱只好認命

　　為了平息民怨，臺當局也試圖在舊馬克債券問題上找回點面子。今年以來，臺“外交部”三次與日本駐臺機構——日本交流協會交涉，但對方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日方的答覆是，第一，舊馬克債券是德國銀行所發行的“德國舊馬克銀行券”，這是鈔票，不是債券；第二，日本政府也不曾接受德國舊馬克債權賠款，也沒有在台灣強行銷售舊馬克債券。台灣“外交部”引述日方的回復說，早在1925年，日本國內已有德國舊馬克債券詐騙事件，以此類推，台灣應有相同情形。而日本政府經過多次調查，沒有發現資料顯示日本政府曾有介入強銷的事實。日本政府堅稱，自身並非台灣居民舊馬克債券持有人的債務者，所以與此案無關。

　　眼看拿對方沒辦法，臺“外交部”官員只好推託說，在上世紀80年代台灣“解嚴”後的一段期間，臺當局與日本官方曾分別將舊馬克債券送德國鑒定，而德國方面也認定，這些舊馬克債券是在1876年到1924年流通的鈔票，不是債券，日久已經失效，僅具文物收藏價值，並無兌換價值。

　　從目前臺日雙方交涉的情況來看，兩邊各執一詞，毫無交集。此案歷史久遠懸而未決，要以具體證據確定日本政府負有債務關係，發行的是債券而非鈔票，台灣受害的百姓似乎前路漫長。

舊債券價值數千億   受害臺民眾數十萬

　　台灣到底有多少舊馬克債券，價值幾何，台灣到底又有多少舊馬克債券受害者？根據“台灣人對日索賠協會”估算，日本戰後遺留在台灣的舊馬克債券，以日本賠償南韓時的1舊馬克債券兌換0.3美元計算，目前台灣民間的舊馬克債券價值高達200億美元，折合新台幣約6400億元(4元新台幣約合1元人民幣)。至於持有舊馬克債券的台灣民眾，至少有三四萬戶，數十萬人，遍及台灣各個階層。

　　說起舊馬克債券，許多人都有一段辛酸家史，當年甚至為此傾家蕩產。但是幾十年來，由於日本政府不願償還債務，台灣民眾手上的舊馬克債券變成一堆廢紙。陳照玉回憶說，家中長輩在日據時期當里長，由於家境條件不差，警察局巡查強迫要購買舊馬克債券，長輩不敢違逆，就買了100張面額10萬1張的舊馬克債券，總共1000萬元。陳照玉說，其實戰後很多舊馬克債券都已不見了，但曾看到岳父在喝茶聊天時，還用舊馬克債券來裝花生米。

　　林茂川回憶說，當年祖父和外祖父一起開礦賺很多錢，管區警察、憲兵及村長一起找到府，要求認購舊馬克債券：“如果不從，就抓去關！”他的祖父和外祖父商量後，決定將屏東南州的30甲土地出售，再拿錢買舊馬克債券，村長還一直拍胸保證，10年後必定加倍償還。但這3箱舊馬克債券已隨著躲空襲和搬家，逐年流失，而之前家中那塊賣掉的地皮，目前價值10多億新台幣。今年77歲的楊朝枝，其祖父曾在台北縣政府承包工程，當時日本人認為他祖父有錢，便軟硬兼施要他買舊馬克債券。當時祖父為了能繼續承包工程，買了近千萬元的舊馬克債券，日本人說50年後一半現金、一半股票還給他們，但如今80年過去了，居然一毛錢也兌不了現。

　　家住台北市士林區的許進興，今年70歲，祖父在日據時期是里長，有一大片甘蔗田，警察局主管叫他們家帶頭認購，併發給配額要求外祖父分給里民。他祖父為人厚道，知道這些都是有問題的，因此自己一人買下這些“紙”。當時戰亂時期空襲不斷，他祖父把這些“紙”用稻草捆綁，挂在茅草屋的上頭，躲完空襲後回家，發現茅草屋被燒掉了。如今剩下的一些舊馬克債券，被親友鄰居拿去包東西、糊墻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