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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21 00:00:00瀏覽4010|回應25|推薦171 | |
愁悶的時候,她總牽出腳踏車,漫無目的四處晃蕩。八月的太陽毒辣,即使到下午五點,陽光仍然炙熱刺眼。她拿起去污液,把廚房浴室有污漬的地方全噴一遍;拿起水桶、抹布清洗擦拭,收拾完畢太陽已經偏西。天色微暗,她騎電動車;穿過田徑場前庭越過大馬路,經過社區幾條巷道,沒有拐幾個彎就到這裡來了。 這裡曾是她和Mary的療癒之地,兩人從娘家騎自行車繞村莊一圈大概半個多小時;她們常隨意找個空地停放鐵馬,在田野的羊腸鳥道漫步談心。那時候多少雞毛蒜皮的事,姊妹倆聊得神采飛揚;誰又料到,她們也曾為了一個小小誤會,整整兩年兩家形同陌路!她不知道Mary身體已有不適,幾次撥來的電話她都悍然拒接;後來還是最小的妹妹居中斡旋,形如銅板兩面的姊妹盡棄前嫌,但她們可以互相問安的日子剩不到600天。Mary在2015年暑假美西自助旅遊30天,回來不久line說耳下有個卵大的腫塊;她卻拖到喘不過氣來才掛急診,一進急診室馬上被送入加護病房。她曾和小妹連夜北上,緊握住Mary的手;許願出院直接回她家調養,誰知道第三天Mary就放手遠走.... ㄧ轉眼,再四天就滿六年了。六年裡的第三年連失一弟一兄,到這新冠疫情第二年,她自己也了無生趣。暮色裡,竹叢、稻田、果園、樹林生命力滿滿;她覺得:病毒與政治權力之前,人命不如草芥。打不打得到疫苗無關緊要,她在意的是有沒有拚命活下去的必要?很多道理大家都會說,她也很會勸人:放開、放下、調整情緒、活在當下、取悅自己、照亮別人...心深處,這些都是空洞的字眼;如果能心無罣礙、酣然長眠,誰願意在這樣甚麼都能吵、甚麼謊言都可以撒、什麼威脅都有的世界掙扎活下去? 太陽西沉後,夜色漸漸籠罩下來;她掉轉車,往回程騎。她這一趟「沐鄉行」走的是U行路線,回去的路經過高速公路涵洞;河堤旁陰暗的暮色,到這裡遠望一片霞光。她的愁煩沉鬱,在遙望霞光那一剎那銷聲匿跡;她想起了瑪竇福音裡幾個片段:天空中的飛鳥,不播種、不收獲、不囤積,天父讓牠們活得好好地。田中的百合花,既不勞作也不紡織,它們的美卻遠勝所有榮華。先尋求天主的國和祂的義德,日常需要的一切自會加給你們。殺害肉身而不能殺害靈魂的,不必害怕;要害怕的是,能使靈魂與肉身陷於地獄中的。她重新抬頭挺胸,回家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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