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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08 16:52:42瀏覽3060|回應33|推薦175 | |
悄悄離開住了快10年的家,她揹起背包、捥好大包包,一手拉著托運行李,走向路邊等著接送她去機場的友人;朋友拉開車門,幫她放好行李,兩人心領神會互看一眼。一路無話,下車互道了聲「珍重」;她沒回頭,自己到航班櫃台辦好手續。航廈運作一切如常,只是往昔喧鬧熙攘,如今工作人員比旅客多。為了此番遠行,她已經反反覆覆訂機票、取核酸檢測證明;航班、檢測證明、其他層層險阻關關通過,接下來的不告而別也就易如反掌。往候機室途中雖然一路冷清,她內心卻輕鬆平寧。免稅商店「街」剩三兩家兀自苦撐,左轉右轉所有隔間徒留桌椅空蕩蕩;下電扶梯搭接駁車,來到指定的候機室,幸好S16有一對情侶坐著。 雖然全部的乘客才10位,登機的程序行禮如儀;空姐領她坐的座位與她原先網上選劃的不同,既然前後左右排就只她一人,坐哪裡也沒差。諾大的長途客機機艙,機組人員比乘客還多;雖然訂到的經濟艙票價比往常貴25%,這麼大客機載如此零星的客人,簡直稱得上「專機接送」。她心田裡盡管塞滿溫暖與感激,12個小時的航程卻思潮起伏、無法入眠。怎麼去年元月初還溫暖的家,一隻小小病毒捲起的浪潮竟然令她倉皇潛逃!去年感恩節她由心灰、心涼到心寒,今年元旦她下定決心絕裾而去。他、她、與當管家的婆婆,原本和諧共處於同一屋簷下;他去年元月下旬開始居家上班,她去年四月開始沒班可上。同樣三人組成的家園,慢慢竟然再無她容身之處,甚至連暢快呼吸的空間都沒有。她曾力圖溝通,又多次認真求助;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那冷冷的一句話,「要去哪裡,隨妳!」這句話一入耳,她不再吭一聲;聯絡了妹妹,委請她幫忙打點回台的必要安排。機票與核酸檢測證明底定後,她私訊友人接送事宜。幸虧台灣還有嫡親親的妹妹,當年她堅持為她保留健保;妹妹只比她小兩歲,談過一次沒有結果的戀愛後就全心拚事業,如今是企業界翹楚。她出國、取得碩士學位、任職一家小公司;偶然的機緣認識寡母帶大的他,她原以為婆婆和他就是自己此生的港灣… 「結婚10年沒能懷孕生子,能全歸咎於我嗎?」她自忖,「這10年來的生活,哪裡能沒有婆婆的影子?」
飛機準時抵達桃園機場,她依照規定動線入境、填妥各項資料、辦理手機SIM卡,提領行李;妹妹email告知接送她到防疫旅館的車牌號碼,她放好行李,坐進車後座。車子開得很平穩,她小寐一下,防疫旅館到了。這個房間狹小但明亮,上網很方便;狹長的空間裡該有的都有,前面落地窗讓她覺得「自己並未與世隔絕。」三餐送到門外,里長送來一個防疫包,樣子像福袋;寫著「幸福」兩字的袋子裡,有巧克力、奇福餅乾、飲料、小點心,還有一支體溫計。早餐大概由旅館準備,中餐、晚餐是不同口味的便當。這樣的房間,能做的運動很少;雖然胃口不很好,為了不糟蹋糧食,她盡量能吃就吃。防疫中心經常會打電話來關心,妹妹雖然業務繁忙,還是三不五時噓寒問暖。原以為14天很漫長,咻一下過去了;她到妹妹住處自主管理7天,也用這七天思量自己未來的路。 聽說疫情肆虐後返台的人很多,她不願意妹妹為她安插工作;14天當豬養的防疫隔離,她整整胖了3公斤。原本算不上苗條的她,如今有些圓滾滾。她不想太依賴妹妹,好在她還有些積蓄,夠她在中南部鄉下租屋生活;畢竟她的學經歷堪稱出色,蟄伏一陣一定能找到工作的!她對著藍天綠地敞開雙手,大呼一口氣後振臂:「我要活得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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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