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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9/08 23:05:25瀏覽985|回應0|推薦16 | |
深秋的寨山,別有一番蕭索之氣,原本的翠綠,早已換上一身枯黃。寨山離繁昌不算太遠,約莫十多里,韋京鈺與上官出雲兩人一早策馬飛馳,不到半個時辰,已來到寨山山腳下。 兩人將馬匹拴在樹幹上,在韋京鈺的領路下,迅速走過野草小徑,枝葉上的露珠兒更是早已沾濕了他們的長衫下襬,兩人步履甚快,遠遠已望見小徑一端的一角紅簷。 上官出雲腳下未停,雙眼凝視著前方,愈來愈清晰的一幢紅瓦小屋,口中問道:「韋大哥,你到底要帶我來見何人?為何這般神秘?也不敢讓嬌姨知道,她認識這人嗎?」 韋京鈺拍拍他的肩,笑道:「這句話,你起碼問了八十遍了……」 上官出雲笑著截口道:「那你的答案不也每次都一樣,都說:到了就知道,有說跟沒說,似乎也沒差別……」 「呵呵,你在抱怨嗎?別抱怨了,就快到了,到了就知道……」韋京鈺哈哈一笑,似乎在笑他多此一問,因為答案就快揭曉。 晨曦初曉,山道小徑,除了他們兩人之外,並無人蹤,林木環繞,枝頭小鳥引吭高歌,別具一番寧諡,兩人接近小屋時,韋京鈺收起戲謔的神情,小屋圍著竹籬,頗有采菊東籬下,幽然見南山的隱士氣韻。 「到了……」韋京鈺輕呼一聲,在竹籬外停下腳步。 上官出雲抬頭看著釘在小屋上方的木牌,木牌上用草書體寫著:「瑤光居」。 看到瑤光這兩字,上官出雲不自禁的想起,數十年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七星,然而,隨著七星的光環褪色,七星,似乎逐漸為江湖所遺忘。 「瑤光居?」上官出雲腦海中一道靈光劃過,心頭一震:「難道……真會是姜伯父嗎?如果是,韋大哥的嘴也太緊了些……」 觸及上官出雲那雙賊賊的眼神,韋京鈺只覺頭皮發麻,果其不然,上官出雲一隻手攀上他的肩膀,嘿嘿笑道:「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們兄弟一場,現在還不趕快說實話?」話聲未落,就要搔他肢窩,韋京鈺手腳快,急忙跳開,說道:「好兄弟,別這樣……」 上官出雲一聲輕笑,正待追上,這時,小屋裡傳來一陣男子輕喝聲:「鈺兒,雲兒,你們倆年紀都不小了,還玩?快進來!」 「是!」 聲音雖不大,卻有如暮鼓晨鐘,一聽這聲音,兩人忙止住嬉鬧,神色一斂,快速推門進屋。 通過庭院,進入小屋正廳,廳內有一名老者與一老婦人,老者身材高大,面目斯文,兩鬢已霜,頷下長鬚飄揚,雖已年近六旬,卻依舊可看出年輕時的動人風采,只可惜了右臉頰上一道長長的刀疤,壞了他的好相貌。 老婦人身材嬌小,臉上已有歲月霜痕,樣態端莊嫻雅,徐娘雖已老,兀自風韻猶存,兩人皆是一身粗布衣裳,可掩飾不了他們銳利的眼神。 上官出雲與韋京鈺一進屋,兩人的眼睛就盯在上官出雲身上,上官出雲讓他們盯的十分不自在,正欲開口追問他們的來歷時,老者一個箭步揪住他的肩膀,激動的問道:「如我沒認錯,你……你該是雲兒吧?」 上官出雲聽得一問,不由驚道:「你……姜伯父?真是您老人家嗎?」 老者與老婦人對望一眼,兩人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上官出雲,須臾,老者哈哈笑道:「好,好,小蠻,妳說,咱們那個上官老弟真是行,竟生出個這麼俊朗秀逸的兒子來……」 老婦人笑道:「他要不行,怎有資格跟你義結金蘭,做你的義弟?當咱們鈺兒的義父?」 上官出雲一聽,當真驚喜交加,急忙朝兩人行大禮,磕頭喊道:「姪兒出雲向伯父、伯母請安。」 兩人受了他的大禮後,方將他扶起,仔細端詳著他,老婦人瞥見他髮上的幾綹白髮,心疼的撫著他的頭髮道:「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兩歲大,想不到一晃眼,就是二十幾年,如伯母沒記錯,你不是才二十五歲嗎?怎地就有白髮了呢?你打小身體一直都不好,現在怎樣?都好了嗎?」 上官出雲還未答,韋京鈺已涎臉撒嬌道:「娘,我頭髮上也有白髮,你們都只注意雲弟,都不關心我……」 上官出雲看在眼,暗覺好笑:「想不到已到而立之年的韋大哥,竟還會跟姜伯母撒嬌……」看著他,卻不由想起在鳩衣幫分舵的一雙子女來,登時一股溫馨上湧。 老婦人作勢打了他一下,噗嗤笑道:「你這孩子就會裝腔作勢,在吃什麼味?你頭上一根白髮也沒有,你當娘眼頓嗎?」 她攜住韋京鈺的手,神色一轉,嘆道:「這些年,真是委屈你,不只要你從母姓,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跟旁人說,你是姜鳳五的兒子,是我韋蠻所生,更不能讓人知道,你是上官鋒的義子,處處搞神秘,弄得你好像是石頭迸出來的一樣,娘真是對不起你……」 想不到江湖上一直盛傳,洛英雙俠的姜鳳五與韋蠻死於一場瘟疫中,沒想到他們不只沒死,卻還隱居在寨山,更加令人意外的是,上官家莊向來神秘莫測的韋京鈺,竟是姜鳳五與韋蠻之子,還是上官鋒的義子。 「是啊!鈺兒,爹也對不起你,我們種下的因,卻要你來承受……」姜鳳五也趨近握住韋京鈺的手。 韋京鈺反手握著雙親的手,笑道:「爹,娘,你們千萬別這麼說,義父跟義母視我如己出,奶奶也很疼我,還有……」他伸手攀住上官出雲的肩膀,說道:「我還因此多了個好兄弟,你們怎會對不起我?」 「好,好孩子,你能體諒我們的苦衷,才真的佩當我姜家的子孫。」姜鳳五看著愛子,是既欣慰又驕傲。 上官出雲插口道:「不過,這也多虧韋大哥能夠釋懷,不然換做旁人,可能早就隱忍不住全說了呢!只是,我不懂,為何不能讓人知道韋大哥的來歷?小的時候,我甚至懷疑過,韋大哥是我爹外面偷生的兒子呢!因為怕我娘知道,才編這謊話誆我娘……」 上官出雲一番話,聽得韋京鈺啞然失笑道:「你真的這麼懷疑過?」 「當然囉!」 他的率性不做作,姜鳳五與韋蠻十分喜愛,上官出雲一雙清澈如秋水的眼眸,在他們一家人身上轉,目光落在韋京鈺身上,道:「韋大哥,你何時跟姜伯父聯繫上?我爹知道嗎?還有,姜伯父跟姜伯母又怎會在寨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雲弟——」韋京鈺將他按在椅上,拉長聲音說道:「你的問題很多,且讓為兄請我爹娘為你解惑,如何?」 上官出雲輕點著頭,韋蠻望著他道:「鈺兒飛鴿傳書,說要帶你來寨山,我們在想,你們應該會慢些天才到,沒想到卻提前,對了,有機會我可要見見你那對雙生子女,鈺兒說他們非常可愛,很討人喜歡……」她說著說著,跟著入座,姜鳳五與韋京鈺也一一坐下。 「看來,韋大哥可說了不少我的事啊!只是……用飛鴿傳書,不怕遭人截信,洩漏了姜伯父跟伯母的行蹤嗎?」上官出雲望著韋京鈺一眼,眼中有了疑問。 「這你大可放心。」他隨手從衣袋裡取出一張小紙箴,遞給上官出雲,笑了笑,說道:「喏!你告訴我,你能不能看出上面寫什麼?」 上官出雲起身接過,好奇的看著小紙箴,只見上頭的字,一個比一個怪,比方寫個金,又寫了個五,把金跟五合成一個字,這個字下方的字更怪,是個二與ㄦ的結合,這些字他可都沒見過,這紙箴上盡是這些他不曾見過的字,他左看右看,看的他一頭霧水,就是看不出這些古怪的字,代表什麼意思,見他一臉狐疑,韋京鈺抽走他手裡的信箴,得意的道:「這是我研究出來跟我爹娘聯絡的暗字,這世上除了我爹娘跟我之外,沒人知道這些暗字的意思,當然不怕讓人截走……」 上官出雲翹起大拇指,讚道:「真有你的,果然思慮周全……」他轉眼望向姜鳳五與韋蠻,說道:「今日能與伯父伯母相見,我心中甚喜,只是……伯父與伯母,你們在寨山之事,家父是否知悉?」 「他不知。」姜鳳五搖頭道:「我們在寨山之事,愈少人知道,我們才更有籌碼克制劉寅璧……」 「劉寅璧?」只要一聽見這名字,上官出雲就不自禁想到為己而死的孟瀟瀟。 姜鳳五見他神色黯然,清楚勾起他的傷心事,便嘆道:「今日的一切,始作俑者卻是我,如不是我在三十年前橫刀奪愛,也不會讓劉寅璧轉性,變了個人,讓你夫人死於雪魂掌下,讓你的孩子沒有了娘……」 「鳳哥,根本與你無關,是他想不透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 上官出雲神情一震,問道:「伯母,怎麼回事?為何伯父說他橫刀……奪愛?」 不只上官出雲好奇,就連韋京鈺也一樣,他從來就不知雙親與劉寅璧,會有這些瓜葛。 接收到兩人疑惑的眼光,韋蠻與姜鳳五對視一眼,兩人心意相通,均覺是該將一切告知的時刻了。 韋蠻忽道:「你們兩人應該還沒用早膳,我去準備,你們先坐會……」話聲方落,人已離廳。 待她離開,姜鳳五撫鬚,輕喟道:「鈺兒的外婆,是劉寅璧的奶娘,我臉上的刀疤,亦是拜他所賜……」 「什麼?」上官出雲與韋京鈺一聽,兩人幾乎從椅上跳了起來,因為他們已約略猜出,為何姜鳳五要說自己橫刀奪愛了。(待續)
(伴讀音樂:相思) (美圖欣賞:德珍繪製-網路轉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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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