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華燈初上，杭州城今天顯得特別地不夜，因為今晚正是孫府的老夫人大壽之日。

 打過午開始，城外陸續有不少的馬車轎子往城裡頭駛進，每一位來客的目的地都是孫府，也因此孫府裡裡外外停了不少賓客的馬車轎子，一切顯得是那麼地熱鬧非凡。

 「得善，你去膳房看一下晚宴準備好了嗎？得福，吩咐大夥兒俐落點，賓客都快到齊了，到底堂前的座位都安排妥當了沒？賓客是否一一入座，別怠忽了任何一位賓客，這可是老爺很重要的一場宴會，弄擰了，個個就提領著腦袋去見老爺吧！」

 管家得忠絲毫不敢鬆懈地打點每一個細節，生怕漏了任何一個環節，丟了差事不打緊，讓老爺丟臉才是天大的罪過。

 「奶媽，小姐和少爺都準備好了嗎？該提醒小姐和少爺到前廳去了，時候也不早了。」

 整座孫府全動了起來，今夜的孫府沒有一個角落是寧靜的，因為這是歡喜熱鬧的一夜。

 來客有杭州知縣、官府的官員們，張府、李府等眾家員外夫人也都到齊了，就連街坊鄰居或是任何一位前來祝壽的人都是孫員外的座上賓，在孫府沒有所謂的階級之分，孫員外眼中他們都是他的客人。

 孫老夫人在其他媳婦攙扶下，巍巍顫顫地由房間來到大廳堂，一頭銀雪的長髮梳理得整齊端莊，髮梢一根鑲金帶銀的髮簪更把孫老夫人的氣色映得份外紅潤，福福泰泰的身軀在媳婦們緩緩的攙扶下進到廳堂，那裡早已是賓客盈門、賀聲連連了。

 孫員外將孫老夫人安穩地攙扶入座，大家陸續給孫老夫人祝賀，不論是高官仕族或是垂髫小童，孫老夫人都高興地微笑接受，她是喜歡熱鬧的，自從如善滿月後，家裡已經十多年沒這麼熱鬧了。

 如善，說到這小孩，他到那裡去了呢？

 老奶奶晃著腦袋四下尋找她最疼愛的孫子，孫員外也大概清楚母親的目光搜尋的目標是什麼，還不等她開口，已經把她要找的人給拎到她面前了。

 「還不過去跟奶奶祝壽，淨顧著玩兒。」

 將孫如善由廳堂前的戲台邊拉進大廳裡，孫員外嚴厲地對兒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忘了早已交待該講的話，而一旁的孫如絮也挨到如善的身邊來，倆姐弟就在老奶奶面前跪下。

 「孫女如絮、孫子如善，祝奶奶壽與天齊、福比天高。」

 「哈！哈！哈！我何德何能與天比壽搶福啊！罷了，活到這把歲數就夠了，有你們兩個可愛又孝順的孫子和孫女就滿足了。來，奶奶給你們賞錢。」

 領過賞錢，如絮和如善挨到奶奶身旁侍立著，孫家其他的兒子、女兒、媳婦、女婿、孫子輩，每個人也都說出吉祥話把孫老夫人逗得開懷不已，賞錢自然也就給了不少，不過孫員外是不會在意這些銀兩的，畢竟自個兒母親的大壽是比什麼都還重要啊！

 領受過大家的祝賀後，孫老夫人再度被媳婦們攙扶到主桌前坐下，這張主桌面對的正是戲台，為的就是讓孫老夫人可以有最好的視野、最好的心情來欣賞她最愛的戲曲。

 今兒個晚上共有十個戲班子演出，演得好、讓老夫人欽點到的那一個戲班，可以留在孫府裡每天晚上唱給老夫人聽，連續一個月；未受老夫人青睞的也能在杭州城裡的茶館演出十天給鄉親們欣賞，當然每個戲班的演出酬勞自然都由孫員外支付，這是他回饋鄉里的一點心意。

 膳房開始一一端出佳餚，而戲台也熱鬧起來，點點鼓聲和著鑼響，時而戰事煙火起，或是滾滾白浪八仙來，今兒個戲台上是引人想像與歡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