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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30 07:39:07瀏覽2268|回應9|推薦59 | |
去年我們出了幾次國,其中一趟是十一月去越南中部旅遊,沒想到我在這次旅行出了個小狀況,演變成大問題。 在越南皇城順化,當地導遊都會推薦越式「抓龍」,我們不免俗也去體會。老實說按摩挺舒服的,不過其中有個動作是按摩女郎跪趴著,客人仰躺在她背上,整個身體反弓成弧線,我感覺脊椎「啪」的一聲,心想不妙卻又無異樣,於是付錢走人。 回國後一直覺得左腳酸麻,去看復健科,醫師問最近有沒有做較激烈運動?或提重物?當我回答出國曾經按摩時,醫師語重心長的說,很多人都是出國按摩脊椎受傷的,最好別輕易嘗試。 赴中越旅遊前,我們已報名今年一月南美五國的行程,而且繳了訂金,如果腳酸麻的情況沒改善,一個多月的南美行程怎麼走哇?急於在行前復原,我遵照醫囑服藥,並積極拉腰做復健,可是卻酸照酸、麻照麻。 為了找出病因,我還看了心臟科、骨科、神經內科、神經外科,做了無數檢查。眼看繳交尾款的日期逼近,酸麻症狀依舊,心情越來越焦慮…。 另一個令我煩惱的事情,是我們報名南美行程後,父親開始不明原因暈厥,而且次數越來越頻繁,如果我們出國期間他老人家有個萬一,到底如何是好?弟弟知道我的憂慮,告訴我說,有事兄弟們自會擔待。有了老弟的支持,我們把八十多萬元的尾款繳清,至此已無反悔餘地。 兩個人一百多萬旅費砸下去,預防注射的黃皮書拿了,防高山症、瘧疾的藥也買了,腳酸麻的情況卻更糟,我的心情沮喪到極點。當我跟老婆說:「我們不要去了好不好?」時,兩人抱頭痛哭。 哭甚麼哭?畢竟這個行程一輩子大概只有一次機會。祕魯的納斯卡線、熱帶雨林、馬丘比丘;玻利維亞的天空之鏡;智利的復活節島、百內國家公園;阿根廷的「世界盡頭」烏斯懷亞、伊瓜蘇瀑布、布宜諾斯艾利斯熱情的探戈;巴西的里約熱內盧。哪一處不令人心嚮往之?老婆當然非常失望,但知道我身體無法承受,她只好打電話告知旅行社我們決定放棄。 去不成南美當然會有挫折感,這時領隊Gema(黑瑪)來電詢問我的身體狀況,並鼓勵我能玩多少算多少,隨時可以中斷行程返國,她會儘可能提供協助。一般旅行社你不去就拉倒,反正錢全部沒收,一直勸你不要放棄的倒是很少見。在Gema的「心理建設」下,我一面積極復健,一面為如期出發做準備。 出發那天半夜兩點,左腳不舒服到醒來,吞下一顆肌肉鬆弛劑並告訴自己,如果五點鬧鐘響還如此,那就真的放棄吧!結果起床時神清氣爽、腳步輕盈,這是好的開始,兩個人拖著行李開心的出發!搭高鐵到桃園,與Gema跟其他團員在機場會合,乘長榮班機飛往美國洛杉磯,一路順利。 怎知洛杉磯的海關行政效率那麼差,幾百名旅客等待入境,只開兩個窗口,海關官員動作遲緩、態度傲慢,光辦入境就排了三個多小時隊,提領行李再辦出境手續,又是一番折騰。出境大廳空調失靈、還有尖銳刺耳的噪音,讓我身心瀕臨崩潰。好不容易拖著疲憊的身體,上了飛往秘魯首都利馬的南美航空班機,卻又是一段苦難的開始。 在飛機上,我感覺全身冰冷,即使蓋了三條毛毯,還是冷得直打寒顫。飛到利馬是當地時間一月十日清晨兩點,到旅館check in已經四點多了。泡了熱水澡稍事休息,左腳仍麻得沒有知覺,我擔心這樣繼續行程,越往南邊走,要「撤退」將更加困難,於是在早餐時間告知Gema,我真的必須放棄了。她很錯愕的問:「是只有你?還是你們?」老婆說:「當然是我們,我必須帶他平安回家。」 回家並非簡單的事,買機票就傷透腦筋。來時搭的南美航空只剩下頭等艙,票價貴得離譜,而且同樣在洛杉磯轉機,行李不能直掛桃園,必須入境再出境。想到又要排那麼久隊、還要再看那些海關官員的臉色,我就給這條路線打了個大叉叉! 另一方案是從利馬飛越大西洋,在荷蘭阿姆斯特丹轉機,然後飛回桃園,這班飛機行李可以直掛,可是票價不便宜,反正能早點回家就好。等候旅行社派車送我們去機場的空檔,在飯店內外拍了幾張照片。利馬是我們南美行的第一站,沒想到竟是唯一的一站,這幾張照片權充「到此一遊」的紀念吧! 從飯店到機場路上,司機不時閃躲橫衝直撞的車輛,我感覺好像快要休克,吞下幾塊巧克力才稍和緩。趁老婆跟送機小弟去辦登機手續時,我偷偷把收在大行李中的旅平險緊急聯絡資料取出來,放在手提行李中,以防自己如果有個三長兩短,老婆不知道如何求助。 老婆跟荷航人員說,我行動困難需要協助,櫃檯小姐二話不說,在我的機票上面註明「WCHR」,也就是全程輪椅服務。 利馬海關官員看著我們的護照說:「你們不是今天剛入境嗎?怎麼馬上就要走了?」我們報以苦笑,他疑惑地蓋了出境章。我們的護照就這樣留下同一天在利馬入境、出境的印戳。 從利馬登機、阿姆斯特丹轉機、桃園下機,我都坐著輪椅快速通關,行李也有專人幫忙。感謝各國地勤人員的溫馨協助。當然更感謝老婆勇敢堅強地把我從地球的另一端拉了回來。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南美之行雖然泡湯,但是三天內我們整整繞了地球一圈,這種經驗有錢也未必買得到。美景永遠都在,只要身體健康,夢想終究會實現。(109年5月30日見於中華日報副刊) 從桃園飛到美國洛杉磯,轉機、候機搞得筋疲力竭,接著轉搭智利南美航空班機飛到秘魯首都利馬,連番折騰使我身心面臨崩潰。 南美航空的餐點是我吃過最難吃的飛機餐,餐盤、餐具都黑嚕嚕,根本食不下嚥。因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載客量劇跌百分之九十六,拉丁美洲規模最大的南美航空,於五月二十六日宣布破產。 在利馬國際機場合影 我們住宿的喜來登飯店對面這棟雄偉的建築,是我們對利馬唯一的印象。起先我以為那是一座博物館,後來才知道是祕魯最高法院。 怎會料到南美之行就在第一站止步? 歸鄉路漫漫,回程搭乘荷蘭航空經阿姆斯特丹回桃園,機票上黃筆註明的WCHR字樣,代表這位旅客全程需要輪椅協助。 阿姆斯特丹機場為行動不便旅客提供的休息室。 我便搭著這種接駁車跟輪椅,千里迢迢地通關、轉機回到台灣。 從台灣到美國洛杉磯、轉機到秘魯首都利馬,短暫休息後立刻從利馬經荷蘭阿姆斯特丹轉機回台灣,我們在短短三天內繞了地球一大圈,這算不算一項壯舉? 馬丘比丘、復活節島、可愛的駱馬、伊瓜蘇瀑布.....這一切一切無緣親炙的美景,都只能盡在夢中。 (照片領隊Gema攝) 多希望能跟各位幸運的團友們在波利維亞的「天空之鏡」一起舉杯啊! (照片由領隊Gema攝) 在阿姆斯特丹機場買的起司,成了此次南美五國之行唯一的手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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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