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7/07/30 10:54:01瀏覽309|回應0|推薦3 | |
名家 林谷芳專欄-談日本,須一碼歸一碼2017年07月28日 04:10
本報訊
我個人偏好到日本旅遊,對日本禪也算熟稔,所以櫻白楓紅時節總不免要過去走走,正因如此,朋友也常會問上這樣一句:「你應該會喜歡住在日本吧!」但我的回答卻總讓他們驚訝:「參訪學習是好的,真常住,絕對無法適應。」 的確,日本國民性重團體、重規矩,跟中國人的散漫自在恰成對比。因這對比,你正好欣賞;但也因這對比,真要住進,就很難如魚得水。所以說,在外觀察與常住斯地,往往是兩回事;欣賞與融入,正須一碼歸一碼。 這一碼歸一碼,是論事用人該有的態度,談日本,兩岸更須如此。 先說大陸吧!由於百年來的歷史情仇,有許多大陸朋友一提到日本,情緒就會上來,而也就因這情緒,「抗日神劇」乃能經久不衰,在這裡,所有的客觀邏輯都不存在。想想:如果當時中國真有這麼多高手,日本人又個個如此愚笨,戰爭前期我們又為何會節節敗退? 這樣的情緒不只出現在普羅大眾,連知識精英也常難免。例如,有封在微信上流傳頗廣的信息,提到現存於日本,從商代至清朝的65件中國文物,包含有:唐代鏍鈿紫檀五弦琵琶、宋代建陽窯〈曜變天目〉茶碗、梁楷〈雪景山水圖〉、〈六祖截竹圖〉、馬遠〈寒江獨釣圖〉、〈洞山渡水圖〉、牧谿〈觀音猿鶴圖〉,以及禪師頂像的極品〈無準師範像〉、元代因陀羅〈禪機圖斷簡.寒山拾得圖〉等,就說日本在戰時估計曾從中國掠奪了10萬件文物,而這65件正是代表,其中更有好多件還位列日本國寶,這些都是「無恥的占有」。 這信息從一位企業精英也是文化人的手傳到了我手機,我的回信則提到了:這65件歷史文物基本都是日人迎請,或中國不重視而自然「流落」到日本的,例如:牧谿是日本禪畫之祖,在日本水墨畫史上擁有極高地位,歷代知名畫僧都受其影響,日本畫的風格更有所謂「牧谿樣」者。但在中國,他的地位卻始終不高。過去喜用文人畫的角度看禪畫,所以元代的《畫繼補遺》評牧谿就說:「枯溪山野,誠非雅翫,僅可僧房道舍,以助清幽耳」,因此並不特別收藏。但流入日本,日人則極為珍視,不僅由此而開啟禪畫僧一脈,近代更反過來影響到中國人寫美術史,也得在五代、宋這時期,添上「禪畫」這一筆。 相似的情形也出現在馬遠等畫家身上。而由於對唐、宋的景仰,中國人基本已不用的天目碗,極品的〈曜變天目〉也自然成為日本國寶。 所以信末我提醒了這位朋友:要記得,明治維新、脫亞入歐之前的日本,始終以中國為上國衣冠,在此之前的中國文物基本是日人迎請而去的。要將這「歷史的迎請」與「近代的擄掠」分開來說。 談日本,原須如此一碼歸一碼,所以台灣人看大陸人說日本,總覺其中盡多主觀,但其實,台灣在此還更有遠遠荒謬於大陸之處。 日本人據台前期曾受到劇烈的抵抗,台灣人因抵抗而喪生者亦鉅,後來情勢雖穩了下來,但台灣人依舊是清國奴,也所以爭權益的運動始終存在。而即便不說這種種的壓迫行為,就拿常被頌揚的日本在台建設來說吧!這些建設的目的基本也是為了要將台灣物資運送到日本才做的,例如水利建設的紅利,農民就沒有直接得到。而一些讓國府前期所做相對遜色的基礎建設,主要也是為了將台灣作為南向擴張基地才做的。總之,這種種都離不開殖民者對殖民地的掠奪行為。 一般而言,殖民者在物質文化上常有較被殖民者先進之處,而離開了殖民統治後的這些建設在往後日子也會繼續發揮它的在地效益,但話雖如此,世界上又有那個被殖民者是以感激的心情來看待殖民者在自己土地上的種種建設的? 二次大戰後的70年,大陸年輕人提起日本的情緒竟常超過年長者,這種情緒當然有它偏頗的地方,但相較於大陸那種被侵略的情結延續,被殖民的台灣談到日據,竟多有欣羨感恩之情,豈不更為荒謬! 所以說,在台灣,談日本,這一碼歸一碼,恐怕比大陸更為需要!(作者為台北書院山長) (中國時報) |
|
( 時事評論|政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