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說：我今年才七歲（二）

扶老娘上廁所是件大工程，通常一個人扶，一個人擦洗，較安全。當然我們這也是自己土法鍊鋼，並不是專業的作法。

專業的作法是讓病人躺在床上，進行梳洗的工作。

我一個人急著把老娘搞定，力氣又不夠，讓老娘一屁股坐下去，而不是緩緩的坐上去，頓時聽到老娘挨呦一聲，右膝關節立刻腫了起來。

這下，晚餐煮不成，趕緊聯絡平時熟識的一位整復師A，他要我們把老娘推過去看看，這又是我犯的第二個錯誤。

當時大姐也慌了，哪裡還管小孩回來吃飯的事。放下一切，兩個人合力把老娘弄上輪椅，披上雨衣。在下班擁擠的車陣與人潮中，急急的推著母親到十分鐘車程的整復店，那位西醫出身的整復師A，按按母親的膝蓋，還猛的拉了一下，讓母親哀叫連連，A說應該是急性的肌腱拉傷，敷藥固定，明天再來換藥。

就這樣又推回家，只是也沒辦法讓母親移動，只好讓她在輪椅上過夜。大家累的都沒吃晚飯，回到自己的窩，忍不住落淚，怪自己為什麼那麼大意。

第二天，一早去跟大姐說我錯了，我們昨天應該送老娘去大醫院掛急診，照X光，老娘的膝蓋似乎更腫了。

去照的結果是骨折，只是不同的醫師有不同的解釋，第一位醫師說這骨折的部位沒辦法開刀，只能裹石膏，在床上躺三個月。

整復師A又叫我們去拿膏藥給老娘貼，還要我們把X光片帶去給他看。他說照的不清楚，表示這家器材老舊，要我們再換一家照，這次很清楚，是複雜性骨折，要開刀。

整復師A說他有特殊關係可介紹某院骨科主任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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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要回到老娘骨折上石膏開始說起。

搬不動老娘了，大姐急於尋找專業的看護，四處打電話尋問各居家看護的機構。

先請到一小時兩百元的看護，是模仿美式的到家陪患者講講話即所謂的溫馨陪伴，如要換尿布一次要另收40元、餵食一次要40元、洗澡、推輪椅外出……，通通另外算錢，一天下來也很可觀。加上老娘因病痛情緒很躁，常出其不意給人一拳或一巴掌，把一些沒經驗的看護員打的都不敢來了。

終於請到了平時在各大醫院當看護的Juli，原先稱Juli姐，她沒吭氣，才知她比我小幾歲，但經驗豐富，擁有台、日專業看護執照，精通台、日、英語，充滿自信。還曾在日本開過餐廳。

會來當看護，是有一股滿滿的使命感，因她是虔誠的某教道友，要大家吃素，不吃素會下地獄，會投胎當畜牲……。

還說她照顧的病人都是神佛的旨意，會到我們家來，也是上帝（非基督教的上帝）的旨意，要來救老娘，她當然也希望我們能接受她的信仰，經常跟我們傳教。

大姐真是辛苦，看在她確實把老娘照顧沒話說，對於她的傳教得虛與委蛇。每天得大量的買各式各樣的蔬菜瓜果，讓她像辦桌一樣，再把這些菜餚打成泥給母親灌食。

她說母親長期營養不良，嚴重骨質疏鬆，即使不是我，別人也會遇上，所以要我別自責。

她要我們相信她的專業，不要再讓老娘去醫院動手術，也不要再吃那些沒有用的西藥，包括抗凝血劑。

我們也跟著一起吃，我們平時也沒吃那麼齊全的營養疏食，託老娘的福，身體很明顯的感覺不一樣了。

以前老娘即使是夏天，也很怕冷，要穿毛衣，不吹電扇也不吹冷氣。而現在卻明顯不同了，渾身摸起來都熱呼呼的，只要穿一件薄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