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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23 10:51:41瀏覽1352|回應0|推薦26 | |
老娘說:我今年才七歲(一) 老娘中風前,雖已輕微失智多年,但話多的不得了,從年輕時就是這樣。 在我們成長的過程中,就是伴著母親的叨唸中吃飯、念書……。有時實在忍不住了,請她閉嘴,只會使她更生氣,還說:「如果真的專心念書,就聽不到旁邊講話的聲音。」。 這些衝突總是不斷的在生活中上演。 直到有一天回家,發現母親怎麼沒聲音了,眼神呆滯,趕緊摸摸她的額頭,哇!好燙,接著就發現她的右小腿又紅又腫,趕緊通知大姐,把老娘送去醫院。 那年正是SARS最緊張的時期,到處都要量體溫,我們就是湊在那時刻去醫院,在那風聲鶴唳的情況下,連搭計程車都不敢讓司機先生發現載了發燒的病人。 只要有發燒連醫院都進不去,醫院在外面搭了棚子作為臨時收容處。 經過診斷是蜂窩性組織炎,用抗生素打點滴,住在棚子裡三天,老娘又開始講話了,我們就知道老娘又沒事了。 從那以後,我們就體會到:寧願老娘嘮叨也不要他生病。 到去年,某天早上,大姐發現老娘既沒講話又沒自動下床,全身癱軟,這下當然也沒辦法自動上廁所了。 憑著一股蠻力,把老娘架到馬桶上坐,心知不妙,趕緊用輪椅推去請幫老娘換髖關節的骨科大夫診斷,他說骨頭沒問題。 但因大姐早已訂好高捷的車票要南下數天,要等她回來才能將老娘送去醫院作進一步檢查。 照說距離母親發病到我們送她去醫院檢查,已過了十天,早就過了所謂的黃金急救時間。但因我們沒有護理的經驗,總是把老娘拖著去上廁所,他只是無意識的被我們拖過來拖過去,既然骨科醫師說骨頭沒問題,當然就是神經傳導出問題。 到醫院去進一步檢查,只是確定是不是我們所推測的------中風。 醫生說要住院,我們說如果有什麼萬一的話,我們不希望母親被插管治療,只希望知道她是怎麼了。 醫師說好! 住院三天,果真沒打點滴,沒開藥,只是做了一些超音波、血管探測、核磁共振…… 在我們的記憶中,母親是胖胖的,住院時,護理師要填基本資料,問大姐,老娘幾公斤?大姐說不知道,沒量過,護理師要大姐粗估一下,大姐說大概52吧?資料上就填了52。 後來有一位熱心的護理師去找來一把可以坐著稱的秤,才知母親只有42公斤,我們還說怎麼會,她重的像個石頭,有時推輪椅遇到路不平的地方,不小心把老娘倒出去,還要靠熱心的路人幫忙,才能幫老娘歸位。
出院了,確定是中風,醫生開了抗凝血劑,並要我們帶老娘來醫院復健,一個禮拜兩次。 我們倆個台勞開始了陪老娘復健的歷程,大姐說:我們努力的還不夠,老娘的苦還沒受完,這些就是我們新的功課。 老娘第一次進入復健室時,已沉默多日的她,竟脫口而出:啊!這麼多老人……。 我們不禁哈哈大笑,大姐說:這裡面你最老,他們都算是你的小弟小妹。 跟那些老人家比,九十歲的老娘要有活力的多。一般老人家多半是外勞陪伴,少數是家屬。但都由著病人愛動不動,復健師也只是從旁指導一下,就要去忙著顧下一位進來的病人。 我們兩人是抓著老娘的手或腳強迫她動,一遍兩遍……的勉強她動,經常老娘會不耐煩而罵髒話,或出手打我們,大姐說:這也是復健啊! 要活就要動。 幾次,復健師私下跟我們說,常有旁邊的家屬跟她反應,說我們對老娘太兇了。但她認為這樣對老娘的情況是有幫助的,所以她肯定我們的作法。 確實,老娘每次去,每次有進步,漸漸能用助行器穩定的到處走動,我們讓她唸牆上的告示或注意事項,她也都能一一念出。 每次兩小時,回到家後,老娘累壞了,就像小朋友上學一樣,全身是繃緊的,情緒也比較不穩。 大姐說:小時候,老娘也沒捨得打我們,現在讓她打,表示她生命力還很旺,我們要高興才對! 就這樣,大姐在老娘床邊照顧了三個月,老娘又像平常一樣話漸漸多了,又能在家用助行器一間間巡視,開燈、關燈…… 只是好景不常, 有一天傍晚,我把老娘扶到廁所,準備進行每天固定的清潔工作----擦洗身體、洗腳按摩……,而大姐在忙著準備晚餐。 少了一個幫手,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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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