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唸你」看父權抗爭與親子糾葛

    這兩天台灣因為劉子千的「唸你」，搞得網友沸騰，媒體瘋狂，全島轟動。
    據說「唸你」是劉家昌寫了多年的壓箱歌曲。六0年代的旋律，五0年代的歌詞，七0年代的陽春卡拉OK伴唱帶式MV，加上劉子千故意壓扁喉嚨，宛若鄰家頑童鬼哭神嚎不加修飾的直出唱腔，引來網路一片撻伐。有譏其如魔音穿腦者，有笑其五音不全，有勸其收包袱回家別出來害人者，甚至有要報環保署者。然而卻因為這一連串批判使其一夕爆紅，數日間YouTube的點擊超過五十萬次。因此引來陰謀論，逆向行銷等猜測。然而卻遭到唱片公司和劉家昌父子的否認，認為只是誤打正着，且辯稱唱片是為CD所作，用好的音響才聽才能聽得出効果云云。可是無法完聽的橫衝直撞的唱法還是讓許多人不能接受。但當我們去翻找聆聽劉子千的前一張專輯，甚至本張專輯的其他歌曲時，發現他其實並不是不會唱歌，有些歌唱得比一般人氣偶像都好太多。那他為什麼要唱「唸你」呢？而且把它唱成了眾夫所指的魔音怪胎。而以劉家昌多年音樂製作經驗，斷然不可能容許這樣的歌曲出片。是什麼原因讓他首肯過關，而且還將之做為第一主打呢？這簡單到近乎白痴的歌曲背後似乎有着看不見的深層心理糾結與抗爭。

    首先讓我們探討一下劉子千為什麼要唱「唸你」。又為什麼唱成這樣？
    網民把他跟余，彭二人並列為「靠爸三人組」，其實是不公平的。試看他在兩年前出版Mr.Why專輯時幾乎都是自己作曲，並未用爸爸劉家昌的曲子，更沒有所謂的劉式唱腔。當然，劉爸爸愛子心切，肯定在背後做了不少推手工作。然而最起碼沒有刻意的去影響唱片的方向或製作。所以當時也沒有人說他「靠爸」。可惜的是或許台灣太多音樂創作才子，他的專輯只是曇花一現，並未激起太多漣漪。此後更因酒駕事件而沉寂了好一陣子。據他自己說，因為對父母深感內疚，所以在閉門思過期間，特地選爸爸未發表過的與已成經典的名曲重唱，希望能讓爸爸開心。沒想到爸爸聽了之後就說要為他出一張復古風的唱片，也就是現在這張」感動」。聽起來似乎是自然的水到渠成，然而這裡有一個大疑點，那就是唱片中到底有幾首歌是他自己選的？當然唱得最感人肺腑的「親人」，肯定是他自己選的。而無厘頭的「唸你」又是誰選的呢？聽過「感動」整張專輯的人，可以感受到裡面的歌曲可以分為用心動情去唱，跟照版宣科兩類。所以我直覺「唸你」並非劉子千喜歡的歌，更不會是他要選的歌。因為做為一個年輕的音樂人，他不可能不知道這歌與現實的脫節離序。只是有人選了，他不得不唱，所以潛意識裡有意無意的唱成小孩撒野，野狼嗥月樣子。深一層想想，小孩撒野其實就是對無可迴拒的權威的反抗，雖然是微弱甚至是無力的。他這麼唱就是用歌聲表示自己的不認同與反抗。但萬萬沒想到，爸爸不但照單全收，而且還將之做為主打，所以一時無法接受，搞到離家出走。你或許認為我是誇大妄想，然而當你再去看看新歌發表會時，他一再靦腆的強調着：「只要爸爸喜歡就好，只要老人家高興就好。」的無奈，就知我所言非虛。

    而另一方面，劉大師又怎麼會讓這可能毀了自己一世英名的歌出版呢？是不是真如網友所言，準備毀了他兒子？其實劉大師有多疼他那聰明可愛的老來子，大家都有目共睹。當初雖然他並不讚成兒子進入演藝圈，然而當劉子千下了決心後，他還是傾全力支持。並且也不干涉兒子的創作自由，只是幫中文不行的劉子千寫了歌詞。在這方面他是非常尊重年輕人的想法，給他發揮的機會。可惜劉子千的第一張專輯只濺起了一點小浪花，後來又因酒駕遭冷藏甚至解約？使得劉大師不能不認真為自己寶貝兒子的前途打算。以他數十年來打造了無數明星，歌星的成績與經驗，沒有理由會把劉子千做不起來。既然西洋風，高難度的新唱腔不受歡迎，那何不做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讓他唱些旋律重覆，歌詞簡單的洗腦歌呢？大家可別看輕這洗腦歌，它才真正能捧紅歌手。遠有劉子千的阿姨---銀霞的「蘭花草」在前，近有阿牛的「對面的女孩看過來」可鑑，都唱到街知巷聞。只是他再再沒有想到，自己兒子有意識或無意識的反叛，把洗腦歌唱成穿腦歌。不過薑是老的辣，你敢這樣唱歌，我就敢這樣發片，而且還拍成陽春復古MV推出主打，逼得劉子千離家出走。實則，劉大師這一招破釜沈舟是兵行險招，雖說成功固然能夠幫兒子上位，敗了也能讓他死心，好好去做點別的事業，一舉兩得。然而這也可能將自己半生英名毀於一旦。只是愛兒心切的劉爸爸是顧不得這麼多，畢竟在個時候他只是一個疼愛兒子的平凡父親。

    至於此次的爆紅是不是劉大師的逆向操作，唱片公司的逆向行銷呢？照目前的走勢看來應該不像，因為如果是有計畫的逆向行銷，在推出被網民罵爆的「唸你」成功造勢後，接著下來應該主打專輯裡唱得最感人肺腑的「親人」來扭轉形象，而不是繼續無厘頭的搞什麼鑽木取火，唱整張專輯裡第二難聽的歌，讓人再次失望，甚至坐實魔音穿腦的指責。從種種跡象的推測，我直覺「親人」是不會推出MV的，因為那是劉氏父子之間的愛歌，不是唱給我們聽的，只有真正買了唱片的知音人才能擁有這「感動」，其餘在一旁起轟的傳媒網民就只能看看鑽木取火，聽聽鬼叫自得其樂。但願我的直覺不靈，否則真是浪費一首好歌了。

    這張奇妙的專輯，其實就是羽豊離巢，尋求獨立又遭挫折的兒子與愛子心切，百般呵護的老父親間，糾結鬦爭磨合後再確認彼此的愛的痕跡。我們不過是春風裡的繽紛落櫻，空自熱鬧一場罷了。

    一首看似簡單無義的洗腦歌，裡頭可能，可以，可是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糾葛。在我們探索到這深層的糾結後再去聽那直呼直出的「唸你」時，是不是有了不同的感受？又能不能聽到隱藏其間的父愛深情與青春吶喊？或許以後年輕的朋友們在被父親唸你唸到不行時，就直起喉嚨唱：「我的字典裡沒有放棄」做為有聲的抗爭吧！而年長的父親們，當你那處於反抗期的兒子屢勸不聽時，就唱「親人」吧！讓他知道你有多愛他。

   至於風波裡的劉爸爸與劉子千，大家不必擔心，在經過風風雨雨後，他們的手只會握得更緊。不信？聽聽下面這首「親人」吧！爸爸寫得多深情銘心，兒子唱得多感人肺腑。
 

   別再說劉子千只會魔音穿腦了，他也會真摯到叫你掉涙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