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2/02/14 16:50:14瀏覽525|回應0|推薦6 | |
日本平成元年,美空雲雀病逝,媒體紛紛以「巨星隕落,昭和時代終結」為題大勢報道。我當時在東京,一直想不通,不就死了一個歌星罷了,怎麼就扯上一整個時代跟著消逝?這也未免太誇大牽強了。直到昨天在網上看到鳳飛飛過世的消息,才真實感受到這句話的真實意義。 不管你是否喜歡鳯飛飛,只要你是五,六年級生,你都不可能沒聽過她的歌,不曾受她的影響。在那個一邊經濟高度成長,一邊又政治戒嚴的年代,鳯飛飛的歌曲陪伴我們渡過感情的危機,安撫我們惶恐的靈魂。數百首好歌名曲,每一首都有我們特別的注釋與回憶。聽到「祝你幸福」時,我們是在電子工廠鑲焊電版,還是在家裡做塑膠花呢?「松林的低語」有沒有讓你想起某次團體郊遊,或某個我們已經不再提起的人曾經用摩托車載我們上山聽風看海。「我是一片雲」傳唱不止時,我們跟誰一起擠在萬國戲院的門口,就為了搶先一睹這部瓊瑤空前絕後的,讓王不見王的二秦配林青霞的文藝愛情大作。在我們情懷總是詩的年代,我們有沒有在花前月下,教室走廊,獨自憂鬱的唱著「如果你要愛上他,要讓他知道,愛花要趁早,幸福自己找」。劉家昌在臺灣與美國斷交時寫給她的「我是中國人」,我們曾不曾憂心忡忡的含淚合唱?我們在搖著抱著寶貝兒女時,會不會也把「心肝寶貝」當搖籃曲吟唱不停。鳳飛飛的歌曲見證代言了我們人生的許多過程,每次聽到或無意識的哼唱,都讓我們找回生命中失落的片段,它們已經是我們身體靈魂的一部分,在我們不經意時出來提醒我們的存在。 在那個思陸崇洋的年代,鳯飛飛的堀起確實是個異數。臺灣當時的秀場殿堂「迪斯角」,有多少藝人期待登上。然而真正能吸晴歛鈔的,寥寥可數。崔苔菁以絕代風華,眩麗服飾稱后。劉文正以瀟灑造型為王。鄧麗君將管弦樂團搬進小舞台。歐陽菲菲率領全日本團隊空降臺北。只有鳯飛飛是完全本土出撃,當她穿著一整套白色西裝帶白帽,領著舞群拎著白色長條板凳在窄小的圓舞台上載歌載舞的唱著「西北雨」時,我差點沒笑岔氣。為這,我的鳯迷好友還跟我鬧彆扭,一個星期都沒說話。現在想起來都是彌足珍貴,永遠不再的回憶。 嫁到香港後,她淡出演藝界,後期更致力於臺語早期失傳歌謠的保存與傳唱。我始終覺得鳯飛飛的臺語歌是最好的,既無傳統的聲撕力竭,也沒有現在的濫情媚俗。悲情的臺語歌到了她的嘴裡就變得清新空靈,彷彿為陳舊的臺語歌開辟了另一個新世界。無論是早期的「苦戀歌」,「南都夜曲」,後來的「想要彈同調」裡的「悲戀的酒杯」,甚至是綠色名曲「阮若打開心內門窗」,她都唱得別樹一幟,與舊不同。去年臺灣歌謠演唱會無法開成,是她也是歌迷的最大遺憾。 巨星的評價,不在於他生前有多少喝彩,而在於他身後有多少追念。鳯飛飛的驟逝,不止是一個巨星的隕落,也宣告了我們曾經擁有的純真撲實歲月的終結。雖然有劉子千的曇花一現,然而我們終究要失去那個古老美好的時代,一如我們終於失去鳯飛飛一樣。 但願她已乘著彩虹敲開天堂的大門。 |
|
( 時事評論|社會萬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