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因學校裡發生的一些事件，使我想起為女兒尋覓鋼琴老師的過程。

        剛開始，年幼的女兒參加了某家知名連鎖音樂教室的團體班，班上有十多名學童。這個過程規定上課期間一定得有家長陪同，一則陪伴，二則幫忙聽課，以便指導年幼的小孩跟上進度。過了幾年，這班的孩子們逐漸上了軌道，便開始準備逐級參加鋼琴檢定。於是，老師說，只在音樂班上課是不夠的，必須另外再找時間上「個別班」。

         結果，同班的小朋友們全都在額外的時間到老師家去個別指導，獨獨我家女兒沒有，老師和其他家長明示暗示的對我們曉以大義，我們卻一直不為所動。

         事實上，沒有去老師家上個別班的原因，並不是我們付不起這個錢，而是另有緣由。

         首先，我們發現女兒還尚有天分，因此雖然沒上個別班，卻都跟得上進度，甚至和其他小朋友相比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我們也就不急著為她找音樂家教。

         其次，讓女兒學音樂的「動機」和對老師的「期待」──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本來，想讓女兒學鋼琴的用意，就不是想要她成為鋼琴家或靠這個吃飯的，而是因為在學校工作，看見許許多多學生長這麼大，卻似乎沒有自己的興趣或專長，以致於在生活、學業、家庭、交友等方面稍遇挫折，就不知如何抒發情緒和紓解壓力，有些挫折容忍力低的甚至還輕易尋短。因此，我們做家長的卑微願望，只是希望有那麼一天，當女兒遇見任何難關，我們卻無法在她身邊或無法協助她時，她能有一個「朋友」……也許就是一架鋼琴，一曲音樂，陪她哭陪她笑、陪她歡喜陪她憂傷，陪她渡過任何需要「陪伴」的時光。

         而我們對音樂（鋼琴）老師的期待，則是：我們希望那是一個可以「引領」女兒「感受音樂之美」的人，女兒可以因老師的教導得到音樂的薰陶，並且和老師一樣散發音樂人的美好氣質。

         就是這二個原因，讓我們消極的拒絕了這個團體班的老師成為女兒的個別課老師。

         當然，我必須說明，這位老師是一位琴藝高超而且教學認真的老師，對學生的要求甚嚴，因此在她的指導下，學生通過檢定的比例可謂百分百。可是，在團體課堂上，我經常從她的言行舉止中感受到一種令人不適的急躁匆忙；而後因為幾次補課而有機會造訪老師開個別班授課的住家。一架電子琴、一架鋼琴就擺在進門左邊，那就是授課的地方，再過去就是客廳，放眼望去…沙發上、茶几上、高低櫃上…還有地板上，全是隨意放置的雜亂物品，不管從哪個角度看，我都看不出這是一個音樂家的住家，或者可以在這樣的地方舒適又愜意的享受音樂的洗禮！

         現在，由於朋友的介紹，女兒已跟隨一位鋼琴老師個別學琴數年。當然，那是一個不僅有音樂技巧，也有音樂氣質的老師，而那間鋼琴教室，除了教琴的地方，還有和音樂有關的典雅佈置，包括一個舒適的閱讀角落，讓等待的孩子不致孤單無聊。也許，這不是最頂尖的鋼琴老師，但已符合了我這個家長的卑微期待！

         知道我想說什麼了嗎？ 

        學校安排任何一堂課程，都有其用意。我們讓學生們上完課，不見得是以成為那個領域的「專家」為目標，或者做出什麼多了不得的成績。倘若，能因這些課程，讓學生耳濡目染，感受這門課程帶來的「好處」，能成為學生「寄情之處」，或者因為感受老師的氣質、風範、專業…進而產生效尤之心，或者因此受到感動而對其產生助益，這豈不比「製造」出一堆無法令人感動的「標本」要好得太多嗎？

        我深信，教育，不只在結果，更應在過程！

         ～98.04.08  0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