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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6/10 01:14:50瀏覽4316|回應44|推薦197 | |
我的個性裡, 有十分軟弱怕事的一面, 而且是從小就如此. 記得小時候, 家裡正對面搬來才沒多久的一戶人家, 在社區裡大倒會, 幾乎所有人被株連, 我們家也被倒了不少錢. 尤有甚者, 這戶人家不只沒有捲款潛逃, 反而開始大興土木, 全家換新裝潢, 並加蓋頂樓. 被倒會的大部份也都是老實人家, 辛辛苦苦存錢跟會, 每一個會可能都是一個夢想的實現, 希冀著成家, 立業, 或置屋等等. 大家終於忍不住了, 有一天, 所有被害者群集這戶家門口, 大聲叫囂著. 我們住得是透天厝, 巷子裡所有小孩都急急忙忙跑過去看熱鬧了; 只有我, 往家裡二樓底房跑, 關起和室拉門, 還將頭埋進厚實的棉被堆裡. 我很害怕暴戾的群眾, 以及可能失控的場面, 媽媽後來找到我這隻小鴕鸟, 笑翻了. 我當時約五六歲光景, 這件事一直到我長大後還一直被訕笑. 長大以後, 我並沒有多少長進. 所以跟我氣味相投, 合得來的好朋友, 大部分也是這個調調兒, 像上一篇文敘述的克莉絲汀娜便是. 有些人還會把"軟弱怕事"說成是"溫柔理性", 這又加強了我認為不需要強迫自己去改變的心意. 但是, 隨著足跡滿天涯, 相識遍天下; 我的朋友中也開始出現跟我個性很不同, 甚至完完全全相反的族群. 雖然佔很少的部分, 但是我總是對於跟我十分不一樣的人, 有著相當程度的好奇心. 上個星期, 我經歷了一個算是有驚無險的事件. 這都要歸功於我的異類型女友. 說穿了, 是我的野蠻女友珊蒂. 珊蒂是智利籍, 目前居住在法南離我家約二十分鐘車程的地方. 認識她是經由我的另一位哥斯大黎加籍的女友阿德麗. 阿德麗跟我差不多是屬於溫和有禮派, 珊蒂… 嘿嘿… 就非常不一樣了. 珊蒂長得年輕美艷, 很愛玩, 說話直接得不像話, 沒有耐性. 雖然愛笑, 但是脾氣大, 還有暴力傾向. 她的現任法籍男友 O 是因我而結識 ( 見前文: 嫵媚春天在我家 ), O 也是個溫和派, 我時常擔心 O 被珊蒂欺負, 或可能挨她打. 還好對於我, 珊蒂始終客客氣氣的, 不敢造次, 所以我們也就不黏不膩地維持了將近四年多的友誼 ( 其中一年我旅居瑞士). 我不久前的一篇文章( 可能是全世界最高的帆船)中提到珊蒂, 當時我們受邀上一艘阿根廷籍的帆船參加趴踢, 圍在船底入口的許多向隅群眾中的一位, 突然出手搶珊蒂手中的邀請卷. 珊蒂很不高興, 居然回身去狠狠踢了那個搶卷子的男生一腳, 被踢的也不甘心了, 欺過來要打珊蒂. 我當時害怕得全身一直發抖,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立刻橫身擋在珊蒂和那個男生中間. 這兩個劍拔孥張的, 很有可能當場不小心就把我給撕了. 事後, 我當然又被朋友恥笑了半天自不量力, 並且被交待, 下回好自為之, 先顧好自己再說. 唉… 言猶在耳, 我又重蹈了覆轍. 話說那天珊蒂來電.. “ 七琴, 我問到一家海濱餐廳, 有拉丁之夜, 我們一起去玩. ” “ 好啊 ! 網站給我, 我先上網查一下.” “ 那妳可不可以來接我 ? 我上回酒駕, 駕照仍在吊銷中.” “ 可以的.” 我們就去了拉丁之夜, 跳了一整晚的 Salsa, 兩個人都很開心. 離去前珊蒂說要去附近賭場的夜總會, 我說我不喜歡那裡的氣氛, 暗暗沉沉的. 珊蒂說她搭訕的一位男生要去那邊, 邀她同往, 該男旁邊的女友吃醋了, 說了對珊蒂不客氣的話, 所以她更要去挑釁. 這就是珊蒂! 她是十足的 “獵男者,”從來主動出擊, 而且絕不認輸. 我實在扰不過她, 只好答應帶她去看一下就好. 真的不明白, 男人那麼多, 妳為什麼偏要挑有主的( 更何況她自己也有主). 去了之後當然是尷尬的場面, 驍勇善戰的珊蒂居然撩起那個有主的男生, 就往舞池跳貼舞去. 我是喜歡跳舞的, 但是夜店是非多, 我通常的原則是不接受請酒, 不理陌生人, 不愛說話, 也很少坐下, 就是一直跳舞而已. 所以後來珊蒂的懷中男如何被搶回去, 我沒看到, 那個醋罈子乾脆把男友帶走了. 珊蒂或許欲求不足, 就要求再到另外一家夜店, 我這時已經是強弩之末, 只說待一下下就走, 音樂不好的話, 連一下下也不要. 事情就發生在最後一家夜店. 我自顧自在跳舞, 沒看到珊蒂跟誰在說話. 因為當晚我開車, 所以我一直很小心保持清醒. 沒多久我就想出去透透氣了, 想到街角一家麵包店凌晨就會開門烤可頌, 我還想喝一杯伯爵茶, 所以跟珊蒂說, 離開吧… 珊蒂是跟出來了, 可是沒想到另外三個男生也跟了過來. 我甚至不知道這三個哪裡冒出來的, 大約二十五歲上下的小毛頭, 我真的懶得理. 不過他們看起來都是正常孩子, 所以我也放任珊蒂跟他們談話, 兀自走向麵包店, 買了茶和可頌. 其餘的人也跟了過來, 我累到不想說話, 於是走遠去路旁的長板凳上喝茶吃可頌. 珊蒂到底跟人家說了甚麼, 我真的一個字也沒聽到, 最後只聽到一聲尖叫, 尋聲而轉頭, 珊蒂已經在距離我約七八公尺處倒地. 明顯地其中一個男生出手打了她, 三個人馬上拔腿就跑. 我趕緊去扶起珊蒂, 問她怎麼回事. 她說男生突然打她,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些人不像壞蛋, 而且也沒有搶劫意圖, 其中一個跟我談了兩三句的, 看起來也挺正經, 並且事發之後還莫名其妙地愣在一旁, 如果不是打人的喊跑…. 珊蒂的右臉紅腫, 雙膝挫傷, 手腕也破了皮, 涼鞋也摔斷了, 可見下手的重. 如果是我, 可能開始哭泣喊痛了, 珊蒂可不, 她赤腳撿起涼鞋, 急起直追, 我大驚失色. “ 珊蒂, 妳幹嘛?” “ 我要去追他們, 我看到他們往那邊跑.” “ 珊蒂, 等等…. 妳追到後呢?” “ 我要打回去….” 珊蒂追三個男人, 我追珊蒂. 我一邊死命地跑, 一邊急急思考著, 這時後追人是很不智的, 追到了可能變成三個打兩個. 而且轉入暗巷更不智, 被打被搶了, 還沒有人證. 我拖不住, 叫不住已經憤怒到發狂的珊蒂, 只好跟著她跑, 一邊跑一邊掏出手機打電話報警, 我總不能真把自己當肉包子打狗吧… 暗巷裡早就人去巷空, 珊蒂跟我說, 出手打人的是海軍, 她有看到他的海軍證. 珊蒂要去海總處報案, 我只好開車帶她去. 坐上車子, 珊蒂終於感到臉上及手腳的疼痛, 可能也加上被打的屈辱, 一向兇悍的她, 也開始哭泣起來. 海總處的人請我們去醫院驗傷, 我們又轉往軍醫院. 到了醫院, 我發覺自己開始很不舒服, 可能是疲累加上過度驚嚇. 吃了止痛藥後勉強作陪, 驗傷之後, 還得到警署報案, 每個過程都是冗長不堪, 我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 珊蒂的男友這時已經到了, 我說, 你們自己去好了, 我真的很累很不舒服. 但是珊蒂堅持我是目擊證人, 必須一起報案. 老實說, 我看到時, 她已經倒在地上. 況且, 平心而論, 雖然出手打人的一定不對, 但是我確信珊蒂一定說了或作了甚麼, 導致對方的出手. 否則, 如果打人的沒理由就出手, 為什麼只有她被打. 回到家, 我看看手錶, 已經將近中午. 跟珊蒂折騰了十多個鐘頭, 我這個軟弱又怕事的鴕鳥, 只差沒昏了過去. 我的野蠻女友還真野蠻, 只是這一次, 她碰到了更野蠻的人了.
當天晚上拍到這麼美麗的夜色, 哪想到沒幾個小時就風雲變色了?! 佳餚美酒, 也不堪一夜折騰. 我的野蠻女友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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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