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散步的盲人
我習慣吃過午飯去散步,依個人手持導盲杖,
慢慢朝北走向狹窄的街道巷弄,再沿著海岸線走回家。
這濱海的漁村,已因捕撈漁獲日益稀少而謀生不易,
早早的褪去她的容顏,村內的年輕人口逐漸外移,
留下來的只有老人,和一些殘破低矮的瓦房,
陪伴著搬進來的老榮民。
我沿著舊有的溪溝,小心翼翼地邁開步伐走著,
沿路上時不時在某個屋簷下,總聚攏著一群歐巴桑,
七嘴八舌,東南西北,張家長李家短,漫無目的地聊著,
看見我走來,便似是閱兵典禮要開鑼了,
有的熱心腸,便出聲向我示警:
「肖年ㄟ!走中間一點兒!就是向左一點點...」,
可是這樣.....我卻覺得沒有安全感,
我常常覺得,身後會有莽撞的騎士就要撞過來了,
這會讓我閃避不及,心生畏懼」。經過這一群閱兵官,
我還隱隱約約聽到她們大剌剌地高談闊論,在談我的隱私,
在談論我的過去,.....。這讓我顏面羞紅心跳加速,
讓我不禁想起,在墾丁的飯店當推拿師的阿民說,
每天早上都有遊客來看他走路,特別是小孩,
這讓他覺得很受傷,他很覺得自己像是一頭奇怪的動物...
又向前走一段路,來到大廟後面那家子,
幾乎很難得不聽到麻將聲,這兒隨時聚集一堆閒人,喧鬧吵雜,
這兒是重工業地帶,總會有濃濃的菸味檳榔味肆溢飄散,
要通過這兒,需要格外謹慎低調,
怕要引起騷動。像我這樣一個孤單的盲人,
一個心地善良容易害羞的人,是很害怕與群眾照面的,
身處瑜這樣的境地,往往會沒了安全感,他們往往自以為是,
以為安了好心出於熱心,卻往往幫了倒忙。
對像我這樣一個盲人來說,只要讓我安安靜靜地走路,
不要來打擾我,那就足夠了;
只要車子不要亂停,只要馬路修得平整一點兒,
那就謝天謝地了。
再往前走下去,要穿越一條寬廣的馬路,
這是一條古老的官道,起點就在海岸線的防波圍堤,
從這兒經過梓官、阿公店、援剿右、田寮庄,
一直可以蜿蜒延伸到中央山脈。
冬天的高雄,沒有北台灣的冷濕,
的確是一年四季裡,最最宜人的季節,此時溫暖有之,涼風徐徐,
我習慣吃過午飯,依個人手持導盲杖,
慢慢散步在街巷小徑,再沿著海岸線走回家,
讓熾熱溫暖的陽光將我摟個滿懷,
聽風的呢喃跳躍在樹梢,
讓陣陣的海潮,和著我的腳步節拍,
還有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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