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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4/17 23:53:34瀏覽845|回應0|推薦6 | |
窗外的景物飛逝而過,火車包廂具有規律的搖晃著,在春天的明媚陽光下,穿著洋裝的小女孩蜷縮著睡在椅子上。歐洲的鐵路系統十分發達,城市與城市間彼此連結著,說到自助旅行,十之八九的背包客都會選擇這個交通方式。 在她身旁,兩個青年眼前的小桌子上放著一副牌跟幾疊紙鈔,顯然正在進行遊戲。 「玩到現在都還沒贏過會不會太扯了啊……我要一張。」穿著輕便休閒服的青年抓了抓蓬亂的馬尾,嘟囊著抽了一張牌。 「是你運氣太差吧,這次賭多少?」叼著香菸的青年老神在在的吐了一口白煙,將紙鈔收進口袋裡。「往好處想,你的私房錢有大半都成了旅遊公費,傑克,這沒甚麼不好的。」 看了看手上的牌,他說道。「我不要了。」 「我懷疑你出老千,克里思瑪斯。」傑克.哈樂威瞪著他,簡直恨不得把他裝錢的口袋戳破兩個洞。 「如果你還想活的話最好不要這麼懷疑。」克里思瑪斯打了個哈哈,語調輕鬆的說道。想到他殺人時的冷靜模樣,傑克打了個哆嗦,不敢再提。 包廂內的這三人正是在逃中的傑克.哈樂威、克里思瑪斯跟伊芙,現在他們一行人還滯留在法國境內,好不容易逃出了紅衣女子在巴黎市區佈下的包圍網,但周遭的景物已經不知不覺得從城鎮變成了田野。在這個過程中,這兩個青年正在進行一個賭約。 很明顯的,傑克已經輸了許多場,或許是車程實在太無聊,克里思瑪斯也沒有喊停的意思,就這樣讓他一次又一次的挑戰。又抽了一張牌,傑克困頓的表情突然光輝了起來,他信心十足的開牌。 「哼哼……這次你不可能再贏了,剛好二十一點!」 「嘖、真晦氣。」攤開手中的牌,十九點,克里思瑪斯聳聳肩,手伸進口袋裡掏錢,這個動作卻被傑克制止了。 「這是怎樣?」他問道。 「我可沒要你賭錢,別想用這個敷衍我。」傑克嚴肅的按住了他的手背,雙眉深鎖。「之前約好了,我贏了的話就告訴我你的過去!」 「這個——我不會說的,我沒有過去。」看著傑克失望的表情,克里思瑪斯又吐了幾口白煙,煙霧中他的表情有些朦朧。他頓了一下,輕聲說道。「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故事。」 「故事?」疑惑中的傑克,忍不住好奇心的唆使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曾經有一個叫做雷契爾的小男孩……」克里思瑪斯的眼神飄向了遠方,那個比草原邊際的地平線還要遙遠的地方。 曾經有一個叫做雷契爾的小男孩,他出生在小鎮上一戶小康人家,從小就被受父母寵愛的長大——但是這也只到他六歲為止。 在他六歲的慶生派對裡,父母神秘兮兮的將他帶到了地下室裡,那裡早有一群人等在那裡,有他的保母拉妮嬸嬸,有些是街坊鄰居,有些是不認識的陌生人,看到這麼多大人聚集在這,雷契爾心中感到些許不安。 「親愛的,我們將要給你一份特別的禮物。」她美麗的母親笑著說道,將他擁入懷中。 「是甚麼呢?媽媽。」雷契爾兀自天真的問道。 「我要讓你加入我們,一起享受這份歡愉。」母親的手解開了他的衣服,喘息著向下摸索。「喔!我最親愛的、親愛的兒子……」 好奇怪!雷契爾突然發覺自己現在處境不妙,揮舞著小手想要掙脫母親的懷抱,卻被四周的大人按住了,他朝上方仰望,看見了手持攝影機、露出詭異笑容的眾人。然後——地獄般的生活展開了。 反抗也沒用,哭喊也沒用,蹂躪他的對象只是更換著認識或不認識的面孔,所作的事情卻都是同樣的。在這樣絕望的環境中,他漸漸知道了許多事,原來他的母親是一個名為“世界之家”的邪教組織首腦,教義就是提倡與幼童性交,身為教主的兒子,他是眾人的禁臠。 日子累積著,他的痛苦跟恨意。 當他十五歲的時候,終於逃出了那個地方。看著即將隱沒的黃昏,雷契爾流下了眼淚。一切的屈辱都結束了,但這件事並沒有結束,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無論如何是不會消失的,那些日子所留下的陰影將永遠存在。 過了三年,十八歲的他再度回到那個地方,殺了保母拉妮。雖然其他人都已經離開那個小鎮,他的父母也不知去向,但雷契爾一點都不氣餒,他發誓要將他們全找出來,一個一個的殺死。 ——這是那群禽獸應得的。雷契爾知道自己不會是唯一的受害者,他打算連其他人的份一起報仇。又過了三年,他真的一個一個的找上門,將當年他見過的所有人都殺了,但是,只有一個人他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他的母親,第一個侵犯他的人,世界之家的教主。 罪魁禍首居然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每天晚上,他依舊不斷的坐著惡夢,只要元兇不死,惡夢就會一直持續下去。雷契爾放棄了,他再也不想面對那些恐怖的事實了,就讓自己的意識跟著恨意一起消失吧! 這樣想著,他站在荒漠中,面對著眼前看不見盡頭的公路,雷契爾絕望的舉起手上的槍枝,對著自己的太陽穴扣下了扳機。 一聲槍響。 「呃,這真的只是個故事……?」傑克小心翼翼的問著,聽到這裡他似乎有些坐立難安。 「那當然,故事就只是故事而已。」克里思瑪斯揚了揚手上的菸,將一段煙灰抖落。「至於是真的還是假的,誰知道?」 雷契爾沒死。 過了好一陣子他才又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絲毫無損,不知是甚麼原因,子彈沒有擊發,也沒有炸膛。他跪倒在地上,怔怔看著自己手上的槍,腦內一片渾沌。 會發生這樣的奇蹟,或許只能說是上帝的旨意了!自己一定還有著使命沒有完成,所以還不能死。但是,他能做甚麼呢? 雷契爾想了想,只得到一個答案。 自己只會一件事,那就是殺人。如果說那些救人的信眾是神照亮黑暗的燭光,那他要成為主的利劍,把世上的惡人殺絕。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的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來敬拜了,即使這條道路通往地獄也無妨。 汙穢的自己,只配與惡人一同受業火灼燒。 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向著公路的另一頭走去,從此沒有人知道他後來的去向。 「這是結局嗎?」傑克插嘴道,雖然他覺得故事裡的雷契爾跟克里思瑪斯很像,但是克里斯瑪斯卻像是在講一個事不關己的故事,這讓他越聽越迷糊了。這到底 是真的還是假的?是他的過去還是傳聞?雷契爾後來到底去了哪裡、又做了甚麼?……傑克的腦袋中有一連串的問題,解答卻在對面的人心裡。 「不知道。」克里思瑪斯連看都懶得看他,逕自點起了一根新的香菸,他似乎甚麼都不想再說了。 「那個雷契爾就是你嗎?」傑克小心翼翼的問,深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對方。 「不——知道。」克里思瑪斯靠著椅背閉上眼睛,看起來是打算要睡覺了。 窗外的風景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暗了下來,一片夜色中,遠方的燈火如同星子般閃動著。 「……對不起。」沉默了一陣子,傑克突然對克里思瑪斯低下了頭。 「又怎麼啦?你別婆婆媽媽的,看起來像個娘娘腔。」他睜開眼睛,不耐煩的看著傑克。 「讓你講了這麼讓人難過的故事。」傑克抬起頭,認真的與克里思瑪斯對視。他打從心底感到抱歉,只因為自己的好奇造成別人的痛苦,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是錯誤的。 聽到他的回答,克里思瑪斯發出一聲嗤笑,無所謂的說道。「有甚麼關係呢?只不過是個故事罷了。」 「說的也是。」嘆了口氣,傑克心情複雜的跟他一起笑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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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