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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29 14:59:06瀏覽246|回應0|推薦5 | |
月牙高掛,風中飄送著酒與食物的香氣,今夜是為兩位使節接風的大宴,自然是備盡奢華,就連最底層的士卒都有加菜犒賞,可謂上下盡歡、滿城喧嘩。 隔絕了外頭的塵囂,一個小小偏院裡,齊人滿身大汗的揮舞著他的新武器。 沒想到彩翎當時拿進去又拿出來,根本就是整副鐵甲都換掉了。 原本的結構拆解開來只是甲板跟短刃的組合,看起來比較偏向拳刃;出來以後就有緊密的鎖甲襯底,上頭附著層層疊疊的鐵甲跟羽刃——這羽刃貼在鐵甲兩側,看起來就像拉長的魚鱗,薄歸薄、卻很銳利,就連齊人自己也被它劃傷了好幾次。 鐵甲之間似乎是由鋼索串起來的,連結到手背上分作五股,就連手指也覆蓋了起來,指尖還裝上刃爪——跟先前的寒酸樣完全不同,整個就是人間凶器的調調啊! 不過就算是人間凶器,也得要會用才夠力……齊人想到這裡又嘆了口氣,這兇器被他用的像瓷器,只怕會笑掉人家大牙。 必須在決戰前適應這副武器!加了這麼多東西,重量完全不是同一個級別;所以他才在這裡努力苦練,甚至放棄了吃大餐的機會。其實他覺得這武器的外貌與風魔手上的手甲十分相似,不過彩翎說了“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來!”,顯然就是要他這樣了。 但是人家的手會伸長,我可不會啊!又不是杭海王裡那個橡膠人滷夫……齊人使勁揮拳,卻始終沒辦法跟風魔的速度相比。 終於,他沮喪的坐到樹下,捧起身旁的水桶狂灌、確保等下還有汗可以流。今天就被那兩個女人馬不停蹄的拖著跑,加上變態級的實戰演練,他連問個問題的時間都沒有。 總覺得,還不是時候。而且說了又如何?搞不好反而害了他們也說不定……難道就沒有其他方法了嗎?靜下心思索,事情越想越複雜,搞的齊人一個頭兩個大。 「這不是遊戲嗎?為什麼遊戲玩起來會這麼辛苦啊!」想著,齊人突然覺得很心酸,抬頭望著樹葉間的黑影,他對空氣喃喃自語。 「這種心態,無法變強。」伴隨著低沉的聲音,黑暗中出現了一對眼睛。 齊人驚訝的看著一個人影漸漸從陰影中浮現,那人身穿深藍色忍服跟樸素的護甲,臉上戴著面罩,只露出一對明亮的眼睛。 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齊人居然完全沒發現這個人的存在! 「在下見過一個人,他的武器跟你很像。」他跳下地面,手上的鎖鎌在月下散發寒光,不知讓多少人鎌下喪生,在下個瞬間劃破空氣、直逼齊人的脖頸而來。 反射性的伸手格擋,在今天一天的訓練中,他已經養成了這一個良好的反射行為——但是鎖鎌卻在半途就消失了,甚至連人也不見蹤影。 在下面!齊人一個撐地前翻閃過由下撩上的鎌刃,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甫站起身,眼前寒光一閃,齊人直覺的向後仰,鐵板橋閃過平推而來的攻擊。他不但看不清楚那人的身影,面對迅速的攻勢根本沒有機會還手! 突然覺得情景似曾相似,這個人的速度儼然跟風魔不相上下!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一道冰冷的觸感貼上齊人的咽喉,他立時不敢再動。 「嗯,看來你跟那個人沒有關係……」嘆了口氣,那人拿開鎖鎌。 「你認識風魔?」齊人轉頭看了看,這個人的名稱出現在他視野中,叫做……服部半藏——德川家康的忍者,伊賀忍軍的首領。 「那種自我中心、任性妄為、不負責任、毫無節操、惡劣至極的人,在下不認識!」這樣說起來不就是認識嗎?雖然他的神情平靜,齊人卻隱隱覺得服部似乎不大高興。該不會他也吃了風魔不少虧吧……「只是時常交手。」 也就是說,在與風魔對戰上他非常有經驗。 「請……」領悟了這點,齊人激動的脫口而出。「請告訴我對付他的方法!」 「可以,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出乎意料的,服部很快就答應了。「我要親眼看到你跟他的對決。」 然後,苦日子就開始了。 星采藉口聯絡事宜把齊人留下,開完會就自個兒回蜀軍去了;而滅蝶本就奉命在吳軍待到四軍會合,只讓副使捎信回去就落落大方的住了下來。 頭上的太陽毒辣的照著,齊人揮灑著汗水練習最基本的直拳——光就這麼直來直往的一招,他就練了一個上午。 「腰多用點力啊!你是沒吃飯嗎?」一不注意,耳邊爆出彩翎的暍罵聲。 「知道啦!」回頭只見她小妮子搬了張躺椅,舒舒服服的在走廊的陰影中歇息,不時拿起手邊的大聲公挑剔齊人的動作,委實讓人心中不平衡。 感情是平常唸她多了,這下子趁機報復啊?這個小心眼的女人……一邊恨恨的想著,齊人繼續埋頭苦幹。 「怎麼還在練直拳?」拿著捲宗的滅蝶恰巧走過,看著齊人的動作問。 「沒練好當然就要練到好為止嘛。」彩翎嘻嘻一笑,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時間不多,你就別鬧他了。」滅蝶輕皺娥眉,將捲宗放到了一旁。「更何況,你建造這個領域不就是為了讓他學著掌控力量嗎?」 「唔……才、才不是呢!」她的聲音弱了下去,彩翎彆扭的別過頭,鼓起腮幫子生悶氣。「我才不幫他,這傢伙就只會找我麻煩。」 偏不幫!就是要等他開口求我……彩翎的心底,有個聲音這樣說著。 「那麼我去。」無奈的嘆了口氣,滅蝶走入庭院。彩翎看著她的背影遠去,瞬間洩了氣。 「作啥?」齊人看見地上的影子,頭也不回的問道。 忽覺背後一陣森冷,他機伶的閃過捲上頸脖的線。 「妳在這裡都用這種方式打招呼?」他摸了摸差點被截斷的咽喉,對著滅蝶抱怨道;好家在昨晚已經被服部嚇過,這招他沒那麼怕了。 「聽仔細,接下來的話我不想重複。」收起線,滅蝶淡然開口。「雖然是不同的空間,但是有些東西卻還是通用的——比方說,我們的“力量”,所謂仙力、魔力、靈力——從本質上來說都是一樣的東西,應用自然也差不多。而我跟彩翎之所以能有如此身法,部分是源自非人之軀,部份出於鍛鍊,最後一點就在於力量的運用。」 我可是正港的人類耶!齊人才正想反駁,滅蝶又繼續說了下去。 「你現在身上有靈核,自然也不算是普通人類,好好琢磨吧!至於武技,自己去找那些武將切磋,不管哪個都比你強。」一轉身,她捧起捲宗匆忙離開。「忠告就到這,我還有事要忙。」 「什麼啊?完全不給我發言權…」捧著下巴思量,齊人突然想通了滅蝶的話中話,轉頭怒吼,原地只剩下一張空躺椅。哪裡還有罪魁禍首的影子?「…鳳彩翎、妳居然耍我!」 聲音遠遠的傳過大半個庭院,讓周圍的樹葉都悉悉窣窣的擺動了起來。 搞不好,他還挺適合去學獅吼功的。 至此之後,彩翎見了他就躲;時常兩個人就這樣繞著城跑了好幾圈,為了抓到她,齊人問路都問到出名了。只要問起他,不管武將還是兵卒都會一臉了然的回答;「喔,就是那個老追著鳳彩翎跑的傢伙嘛!」 不知該說是歪打正著還是愚公移山,總之時間一長武將們都對他頗為熟絡;心情好的時候也就很自然的會抓他去練武廳熱身、說婉轉一點就是實戰演練。於是齊人白天的訓練就這樣定下來了,因為兵器跟風魔相似反而意外的熱門,有時候沒先預約還排不到檔次……說也奇怪,大家下手似乎都特別重。 至於晚上,則遵守跟服部半藏的約定,針對洞察力、瞬間反應跟速度做進一步的強化。滅蝶所說的力量他還是只有朦朧的認知,各方面的能力卻有著顯著的提升,偶爾在專注的時候還會有超常的表現。 彷彿又回到了當兵的生活,從早到晚被操個不停。生活越是充實忙碌,齊人就越沒心思去關注其他事情;一晃眼已經到了拔營前夕,對於諸般事情他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啊——爽快!今天就是最後一次了吧、明天你就要走了……打起來手感真是太好了,大家都說能夠紓解日常壓力呢!」島左近將斬馬刀放在一旁,頗為不捨的說,畢竟根據地也不能半點人都沒有,被闖空門這樂子可就大了,所以有部分的武將是留守組的。「說起來,最近新來的稻姬妹妹不錯喔,在戰場上跟她ㄧ起戰鬥,想必感覺很棒!」 我就知道原因不單純……齊人聽到這裡,頭上掉下三條黑線。原來受歡迎只是因為他很好打啊?「有新人?我怎麼沒見過?」 「前幾天來的,沒找過你所以不知道。」左近端了杯茶,開始閒話家常。「說起來,服部半藏也沒找過你。」 「那個啊……」每天晚上都看到快爛掉了,白天不找是很正常的。 「這也難怪,他跟風魔畢竟是朋友吧!」 朋友?朋友……朋友耶!齊人愣在當場,想著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你不知道嗎?當初風魔加入吳軍,就是因為服部喔!」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左近秉持著八卦本色繼續說了下去。「其實他們兩個蠻合的,不過後來風魔不知道為什麼、一聲不響的走了;接著多次以敵軍身份出現……雖然看不大出來,不過服部到現在都還耿耿於懷吧!風魔在戰場上看到他,也是閃的遠遠的。」 齊人想起一開始時服部提出的要求,頓時發現自己又被捲入了新的事端。 「朋友反目成這樣,也實在讓人看不下去吶……」左近說話的同時,突然對齊人連使眼色。「不說這個了,其實彩翎妹妹也不錯啊,你覺得呢?」 為什麼他只提彩翎,沒有提到滅蝶呢?滅蝶明明也很漂亮——齊人馬上省悟左近意有所指,不禁面露喜色;正好他背對著門口,這番表情只有左近看到。 見他神情,已知大概;左近一笑,攤手說道。 「心動不如行動。」 齊人已然飛身躍起,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向著在門外探頭探腦的黑影襲去。 「看我的、奪——命——剪——刀——腳——!」 木門應聲而破,那個人立時現出原型。 「哎唷!」彩翎跌坐在台階上,心疼的摸著著地的部位,憤憤不平的指著齊人罵道。「太卑鄙了、怎麼可以先踢了才喊招式,你使詐!」 「咯咯咯,不這樣怎麼逮的到人呢?來吧,我有好——多的話想跟妳說;我們就去旁邊慢慢談吧……」活動著手指關節,齊人不懷好意的笑著,抓著彩翎的手硬是把哭鬧的她給拉走了。 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漸漸遠去,左近露出一絲古怪的微笑。 「唔,年輕人真是讓人羨慕!我也去找稻姬妹妹聊天好了……」 他扛起斬馬刀,哼著小曲悠然離去。 帶著彩翎到一處靜僻角落,齊人兩手抓著她的肩膀,避免她再次逃跑;彩翎不安的向上看,不經意與他四目交接。 「你……有事就快說啊?」她厥起小嘴,移開目光。 緊張的深吸一口氣,齊人心裡也在掙扎著要不要說出口,其實他也不知道說出來是好是壞,但總是要還人一個公道,如果一切只是莫名奇妙,這裡的人豈不很冤?定下心,。他開口道「那麼,我就說了。」 見他這麼嚴肅,神情又不像是要罵人;彩翎心裡也是思緒亂飛,揣摩著接下來要怎麼回答。 「我已經——知道這些遊戲人物的來歷了,他們都是無主孤魂對吧?」按捺著激盪的情緒,齊人沉聲說道,抓住彩翎肩頭的雙手還是忍不住微微使力。「擅自將他們抓來煉化,而且還這麼多……妳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是嗎、被發現了啊……」 「嗯。」 「一切都有按照程序來,我哪裡做錯了!」沒想到彩翎毫無愧色,反而出言反駁,拍開了齊人的手。「我向土地公調查它們的刑期、又按照格式填使用申請表,就連煉化過程都有遵守衛生管理條例……用遊魂來製作咒具跟式神又有什麼不對?這明明就是很正常的事!」 「妳有考慮過它們的意願嗎?」 「為什麼我要考慮它們的意願?它們以清白之身放棄進入輪迴的機會、在人間漂蕩,應該早就知道有這種後果——」她誇張的手勢跟語氣,無一不讓齊人的心一吋一吋的沉下去;他實在太驚訝了,從小信仰的神仙、居然是這樣看待凡人,現在一時間感覺有點形象破滅。「說起來,它們根本就不算是人了。」 人魂之於天仙,只不過是螻蟻塵土、供它們恣肆玩弄? 「在妳心裡……其實就是這樣想的嗎?」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問道。 「你知道為何遊魂也被歸屬為罪魂嗎?」彩翎兩手抱胸,昂首而立。「因為它們已經放棄了身為人的權利與義務,拒絕在壽命已盡時進入六道,兀自留在人間漂蕩;所以說,被拿來隨意擺布也是無法抱怨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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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