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 2008/04/27 13:59:39瀏覽304｜回應0｜推薦3 | |
| 戰場上，旗幟飄揚，行伍整齊，放眼望去盡是綠壓壓的一片，幾位將領分別統帥自己配下的部隊，在其中點綴出不同的色彩。身為外來者的齊人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該站哪裡。 「喂、你！到隊伍中後段去，在這裡會阻礙前鋒行進，陣形會亂的。」紅鎧的真田從不遠處策馬而來，指著齊人說道。 「喔，好……」中後段是哪裡啊？齊人轉身看著那一片廣闊的人群，望過去根本就看不到底！分的出中間在哪就要偷笑了吧？他吐了吐舌頭，認命的往後走。 走沒幾步，身後蹄聲響動，趙雲騎著見面時那隻白馬追了上來。 「我帶你過去吧！」他還是披著銀甲白袍，座下白馬與齊人一同緩步而行，一邊隨意的閒聊。「為了協調聯合進軍事宜，最近就有一個出使吳軍的機會，需要副史隨行。如果你的表現夠好，我想是可以讓你一起去的，到時候就可以見見吳軍的異人了——」 話聲未落，迎面走來一名高挑美女，黑髮紅唇、全身上下散發著冷靜知性的氣質，手持長叉鐵盾，正是蜀國女將星采。 「趙雲將軍，這位就是？」看了看兩人，她輕啟朱唇問道。 那漠然的口吻不禁讓齊人想起了蒼滅蝶……她們該不會是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妹吧？不但表情一樣，連講話都這麼像！ 「就是我提過的那位。」趙雲點點頭，指著齊人說道。 「是嗎？那這次你可要好好努力。」意味深長的看了齊人一眼，星采便繞過兩人，筆直的朝著陣前走去。 自己一句話都還沒講到，人就跑了，齊人總覺得有點悵然若失。 「別在意，雖然看起來很難親近，但她人很好的。」像是看穿了他心裡的想法，趙雲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前進。 一直走到隊伍的最後端，他們才停下來。齊人四處張望，已經沒看到什麼士兵了。在這麼後面的地方到底要怎麼“努力”啊？還沒接觸到敵人恐怕前面就已經打完收工了…… 指著一隊裝扮明顯跟其他人不同的士兵——他們看起來比較像是上山採藥的老百姓，穿著輕便的布衣皮甲、身後揹著大竹簍，不知道裡頭裝的是什麼。齊人看到這樣的陣勢，總覺得在遊戲中似曾相識。 「你跟著他們一起走，自然就有可以表現的機會了。」趙雲只是一笑，轉身歸隊，連問問題的時間都不打算給他。 同隊的其他人個個神情肅穆，看起來就是完全不想開口招呼的樣子，雖然不安，但是趙雲應該是不會陷害自己的……齊人也只好順理成章接受這個安排。 戰鼓響起，他們那隊依舊待在原地，除了壓守本陣的士卒之外，營區的人已經出去了大半。等了又等，齊人的耐心也被消耗殆盡。正當他以為自己大概要一直待在這裡等前線打完收工的時候，隊伍終於開始動了！ 這個小隊只有約莫五十人，所以移動起來格外的快速，齊人拼老命的跑才跟上隊伍，他真後悔當初沒跟趙雲要匹馬。 好不容易等到隊伍停下，他才好好看了週遭的景物，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來到敵軍側翼的視線死角。 「這裡景觀真好……」齊人正在觀賞風景的時候，領隊已經比出了進攻的手勢，其他人紛紛從竹簍中拿出一顆顆黑色的圓球狀物體，點燃引信，向防守據點的敵軍丟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然後爆炸，肢體四散的景象讓齊人看的幾乎忘了呼吸，被炸到的倒楣鬼很快就哀號著跟逐漸透明的身體一起消失在戰場上。 在對方忙著重整隊形的時候，我軍當然不會放棄機會，在兩方的配合之下，一個個的據點迅速陷落。眼前的畫面是那麼的寫實，齊人差點忘了自己是在遊戲之中，胃裡一陣抽動，不適感油然而生。 反正一切都是虛幻的，又不會真的死人，有什麼關係呢？轉念一想，齊人這樣安慰著自己，想像著接下來垂手可得的勝利，忍下了離場的衝動。 「喂、你！」一個熟悉的稱呼法突然出現，喝住了跟著隊伍跑的齊人；轉頭一看，會這樣叫他的除了真田還有誰？紅鎧赤槍，再無第二人選。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叫你到隊伍中後段嗎——」他瞪了齊人一眼，沉聲問道。 「趙雲安排我到這裡的。」這人怎麼老愛找自己麻煩？齊人不耐的回答，要不是對方是自己同陣營的人，他還真想一掌巴過去。 「現在馬上退到左翼軍裡，這裡很危險。」一把抓住齊人衣領，他的眼神十分認真，說到後來，真田眼睛都泛出了血絲。「武器是不長眼的，你知不知道那些爆破兵都是帶著必死的決心上場？只要有一個人背後的炸彈不小心引爆，全隊直接陣亡……這種覺悟你有嗎？」 看他的樣子顯然是真情流露，假不得的；轉念一想，的確合情合理。可是趙雲為什麼要騙自己到陣亡率這麼高的砲灰部隊來？真田認為自己是奸細的話，為什麼還要來警告他？ 像是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齊人得出結論，就像科南常說的︰真相只有一個——趙雲誤導他！從一開始，不信任他的就是趙雲，而不是真田、星采這些將領…… 「有飛忍部隊！風魔小太郎出現了！」 聽聞遠方的士兵傳來驚恐的叫聲，顧不得齊人還在發呆，真田掄起長槍，策馬直驅事發地點。 待齊人回神，他也追著真田的馬尾巴跑了過去——他有很多問題想問！而目前身邊能解答這些問題的人，就只有真田幸村了。 實在沒道理啊！他初來乍到，到底是什麼時候惹到趙雲？居然嚴重到想陷害他的地步……這已經不是討厭可以解釋的過去的情況了、他非得向本人問個清楚不可！但是戰場這麼大，想找到趙雲並不容易，對於部隊位置的安排，相信真田比他清楚多了。 沿途所見卻讓他暗暗心驚，空蕩蕩的竟沒剩下幾個士兵，不論敵我都只有寥寥數人，眼神空洞的互相對視，看著彼此殘缺的身體消失在空氣中。 好恐怖的眼神，簡直像死人一樣，什麼都沒有……齊人打了個哆嗦，將視線轉回前方，盡量不去接觸那些士兵。那眼神讓他想起自己從小到大看過的遊魂，他們有著相同的蒼白和迷惘。雖然只是四處飄蕩、沒有任何傷害性，但是只要專注的去注視他們，齊人總會不由自主的感到悲傷。 他彷彿聽的見那些遊魂被虛空啃食的聲音，看著他們逐漸衰弱、走向末路——消散，那是世間裡殘酷的必然。即使如此，他什麼也做不了。 齊人瞇起眼睛看向遠方，真田已經走了很遠，看起來只是遙遠的一個小紅點。 果然還是四條腿的有搞頭啊！齊人恨恨的啐了一口，這已經是他最快的速度了，這種時候實在巴不得自己多長兩條腿，順便在背上插對翅膀。 看著破敗的戰場，他不禁好奇飛忍軍團是何方神聖。在遊戲中，他們似乎還沒有那麼厲害……莫非這其實是風魔忍軍？但是根據歷史記載，風魔忍軍應該是騎兵啊！主要負責的也是情報收集跟敵後工作，在戰場上拼命好像不是他們的業務範圍……齊人好歹也迷過一陣子遊戲，對於其中人物的史實自然也多少有點涉獵。 不過這畢竟是以遊戲為藍本，正史什麼的只能僅供參考。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沒啥好奇怪的嘛！ 眼下真田似乎停止移動了，以目測來判斷，齊人跟他大概還差約莫三百公尺，卻沒看到那隻馬。隱約還有一個人在真田附近，但那身影如同鬼魅般飄忽不定，讓齊人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但看十文字槍揮舞的動作確實在跟人搏鬥，不時傳來的金屬碰撞聲也反映那個人的確存在。 簡直像在跟風搏鬥一樣，齊人看的目瞪口呆。沒想到竟有人的移動速度能夠如此之快！能夠與之對抗，真田幸村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他在百公尺外停下腳步，專注的想要看清那人的身影。 突然間，那個人影消失了。 齊人眨了眨眼睛，眼前真的只剩真田一人；似乎感受到對方的氣息消失，真田謹慎的移動視線，很快就發現齊人的存在。 「你……！」他還來不及說完，齊人聞到一股濃厚的血腥味，下一個瞬間他已經被擊倒在地，不過兩記重拳，實力的差距已經一目了然。 「哼哼……真弱，手上那副仿冒品像是玩具一樣。」一個高大的男人低頭看著齊人，紅色的髮辮在風中搖動，輪廓深刻的臉上畫著藍色印記，皮膚白的幾乎沒有血色，但是吸引齊人注意的還是他手上的武器——跟自己的鐵甲手套好像，可是不一樣、齊人的鐵甲手套只有普通的護甲跟手背的淺刃，那個人的上下都有著刃牙、指尖還有銳利的尖爪，相較之下複雜了許多，傷害性跟操作難度也更高。 「風魔小太郎、你想逃嗎？戰鬥還沒結束！」真田怒斥，一個衝刺已經到了那人身後，十文字槍橫掃。 風魔身形一晃，又消失在空氣中；看著槍尖在自己上頭劃過、帶起勁風，齊人冷汗涔涔。自己在這裡好像是最弱的一個……相當於食物鍊最底層的生物，到現在還沒死過真是奇蹟！ 「真田，你何必如此激動？我不過教訓一下混進來的小蟲罷了。」風魔從另一頭出現，拳掌翻飛，招招角度刁鑽、變幻莫測，把真田打退了幾步。「更何況我的目的已經達到——蜀軍左翼正陷入一片混亂，哼哼。」 「住口，只要一天有我在就容不得你囂張！」 是錯覺嗎？剛剛那瞬間，風魔的手好像伸長了——齊人掙扎著起身，他的眼睛一點都沒有移開過兩人的戰鬥，明明就是從左邊出現，卻能夠攻擊真田的右脅？這怎麼看都是不合邏輯的事情！ 「差不多也該結束了……」伴隨著漸弱的語尾，他的身影又淡出空氣。 面對這樣的情景，真田絲毫不敢鬆懈——誰也說不清楚風魔是不是真的走了，搞不好下一瞬間就又會出現；就連齊人也瞪大了眼睛，想從週遭的風景中看出一點端倪。 「對了、小子，那種丟人現眼的仿冒品還是少帶出門吧！」忽聞話聲從身後傳來，齊人一怔、心道不妙。 「低頭！」眼見衝過去是萬萬來不及，真田奮力擲出十文字槍，為今之計只有釜底抽薪，卻也不知道救不救得了齊人。 齊人只來的及把頭下偏一點，十文字槍從頭髮上擦了過去，正要揮手斬落的風魔收手讓開，突然爆出大笑。 「還真的上當了，他跟我們不一樣，是從外面來的人……這麼維護他有什麼意義？」剛剛那一下只是誘敵，以他的速度、想在真田出手前斬殺齊人根本不成問題，風魔饒有興味的說罷，飛身掠去。「愚昧的人，你將為此付出代價！」 齊人呆滯的看著真田在眼前倒下，不知該如何反應，他知道的不多，現在的能力所能做的更少。 看著真田逐漸透明的身體，他抱著一絲希望問道。「遊戲人物死亡，不會有懲罰的吧？」 「不知道輪迴後會變成什麼，可能不會再以這個身份出現也說不定……如果沒有其他更適任者，也可能還是真田幸村。」真田不像那些小兵有著空洞的眼神，即使在彌留之際，那對眼睛仍保舊堅定的望著前方。「對你而言只是遊戲而已，用不著認真，對我們而言這就是世界，一切都是命運。」 「別開玩笑了！那為什麼要救我？明知道會這樣……坐視不管不就好了嗎……」風魔的話裡早就隱約暗示了這個結果，齊人頹坐在地，對軟弱的自己感到憤怒，如果自己得救卻要另一個人去死，那算什麼！ 「你陣亡的話，趙雲不就稱心如意了嗎？你跟我們不一樣，還有離開這裡的權利。請你了解，趙雲其實不是壞人，他也有自己的想法……」真田的身影消失了，只剩十文字槍孤伶伶的擱在地上。「如果可以的話……不要怨恨他……」 在狼籍的戰場上，齊人看著豔紅的夕陽，心中不禁湧上幾許悽涼。 |
|
|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