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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07 13:23:39瀏覽548|回應4|推薦26 | |
不須歸 杜開隨手記21 在斜風細雨中,走回辦公室。 剛用完中餐,肚子是溫熱的,但微微的雨,竟不知何時飄落了。 天氣冷得讓人受不了,台北的溼冷,是連北國來的人,都受不了的沁骨之寒。 有一年冬末在上海,有個開計程車的上海佬,也是說著差相彷彿的話:「上海是溼冷,冷得連北京人都受不了。」 冷,不見得可怕,可怕的是帶個「濕」字。 那年在上海,倒覺得上海還不如台北的冷呢,雖然氣溫接近零度,市民都在揣測著,上一年聖誕節前才飄下來的瑞雪,會不會再度光臨上海呢? 呵著旅館玻璃窗外的霧氣,走入上海街道,一樣是斜風細雨,薄雨霏霏,但因為身上都套有重裝備:毛衣、圍巾、大風衣…,無一不出籠,反倒使得那種沁寒,寒得很有詩意,一點都不如南國之冷。 上海多梧桐,冬天梧桐樹全都落滿了葉子,只剩光禿禿的枝幹,讓上海人曬了不少晾衣竹竿。雨來的時候,連衣服都收了,只剩根竹竿,伴著梧桐清冷在行人霧氣騰騰的街道上,頗有冬味。 對台北來說,上海也算是夠北方的,好多小時候讀過的近代中國文豪的散文、現代詩,都在這個城市裡活了起來。好像那鬼魅的靈魂,從小時候的腦袋裡,投射到今日上海的街道上,忽然一個張愛玲的影子,徐志摩的筆,朱自清的散文或者王藍著墨的戰亂男女,一一飄忽在這些又似陌生、又似熟悉的街道上。 在斜風細雨中,走回辦公室,身上穿著的是黑色畢挺的西裝外套。用餐前,見窗外無雨,便在午休鐘聲一響後,趕緊踏著寒風外出。 最不喜用餐時,人聲雜沓的氣氛,趁著寒冬、趁著天早,趕緊去家少人的咖啡餐廳,用頓寂寞的簡餐,讓咖啡來打發這冬日的沉悶時光。 啊,斜風細雨不須歸,我終究還是得冒雨走回辦公室的。古代的五柳先生,可以不為五斗米折腰,過著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陶然生活。我們現代人呢?似乎不可一日不上班。 被現代都會城市生活所禁錮的心靈啊,該如何解放呢?想起那年那個上海計程車司機說得好,他只看了看陰霾的天空,就喃喃說著:「下雨了,就不會下雪了,因為城市的熱氣往上冒,把雪都化了…。」 果然,那年一直到離開上海,準備回台北過農曆新年時,凍人的陰雨不斷,但一點毛毛細雪的鬼影子都沒見著。 下雨了,就不會下雪了。斜風細雨中,能夠在故鄉吟詠詩意的生活,似乎已經夠美了,……我似乎不該期待太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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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