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地鐵裡的每一節車廂都是獨立的，每節車廂裡都有前門跟後門，很多想換車廂的人都是趁著到站時迅速的走出原車廂後門，再走幾步路從下一節車廂的前門進去，或是從前門到前一節車廂的後門。有時我們也會看自己要去的目的地出口比較靠近第一節車廂或是最後一節車廂，在漫長的搭車時間裡，利用到站空檔，一站一站的換到離出口較近的車廂。

　　在莫斯科的地鐵裡最不喜歡遇見的除了醉漢外，就是進進出出每一節車廂裡乞討的吉普賽人。

　　他們幾乎都是一個女人跟著一個孩子，突然出現在你眼前跟你伸手要錢。通常大家都視若無睹，或是裝著看書，或是閉目養神。因為如果你一旦心軟給錢，他們的後面可能著其他同夥，都跑來跟你要錢。但是不給有時也很麻煩，他們可能一路死纏爛打，逼到你給錢為止。他們的身上總是有股異味，頂著油膩的頭髮，穿著襤褸的衣衫，在注重穿著打扮的俄羅斯人眼前，是有多麼令人憎惡。有些俄國人覺得他們是嚴重破壞市容跟城市印象的一群人，但他們卻永遠趕不完似的，永遠不定時的出沒在人來人往的地鐵站裡。

　　有天在車廂裡一對吉普賽母子迎面而來，我打死不給錢，因為剛好要到站了，便起身面對車門準備下車，誰知那位吉普賽女人竟然尾隨在我身後，冷不防偷捏了我的屁股一把。我立刻怒不可遏的轉頭過去，想破口大罵卻不知用什麼樣的話來數落她。我們雙目交會的那一刻，那個吉普賽女人的眼神似乎訴說著無盡的悲哀與嫉妒。.....

　　(那時應該是春天，我穿著一身MIT製造的成衣，俄國的衣服除了大衣比較精緻外，內著的襯衫、裙子的質料並不佳，MIT產品的質料、設計，連一件襯衫、髮飾都十分精緻優雅。在不穿大衣的季節裡，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有一次去找一對住在旅館的美國夫婦，還碰到識貨的俄國生意人，一眼就看出我來自台灣，邊打量著我邊跟我開玩笑，問我身上那一套衣服賣不賣。俄式幽默，習慣就好。)

　　這是一個不公平的世界，同樣身為女性，心中突然興起深深的悲憫，慶幸自己生為滿受禮教文化薰陶的中國人。她卻只能選擇用最野蠻的手段，來對待、發洩她心中的不滿。順手塞了一些零錢跟一張福音單張給她，我帶著沉重的心情飛奔出去。

　　神愛世人，甚至將祂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祂的，不至滅亡，反得永遠的生命。 (約翰福音三章十六節)

(1990年代的莫斯科地鐵車廂，圖片來源：Xansme, CC BY-SA 4.0,
 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402302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