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就是太陽高掛教人暈眩、發汗剛剛走進電梯的同時，那群早就搭上不耐等著即將進來人的時候，聽那些斜著眼、擰著鼻、呶個嘴好幾個人，正沒來由互相傳著那個可怕謠言，讓才想跨進到電梯櫃的那人幾乎就要扶著墻才能恢復行動的能力。

「佟爺啊，就是啊，到現在我還不相信。」

「佟爺？他怎麼了？啊！直腸出了問題，太可怕了。」

「我好難過哦！」

「前一兩個月，他還常到我那兒，看著他還好好的啊！」

「你沒看他那個身軀，瘦成那個樣。」

電梯門開了，下了倆；電梯門關了、又開，又下了仨；又開、又關，那個最後進電梯、鬍子花白的可以讓人稱作爺那人，終於一個人有機會找到喘息機會，想把整個事情理出一個頭緒，但腦海裡只剩那輪殘掛的上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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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望望褲檔左近，用手也輕輕拂過；明明是好端端的身體，怎麼那張張嘴說得那麼熱切、那般真切？

理不出頭緒，突然憶起前沒幾天方才如厠、就要穿出那扇彈性門片的同時，老劉不曉由那兒冒出來，像趕忙般地喚住他說：

「佟爺，你識得黃大天吧？」

「識得啊，怎麼？」

「那有個事兒告訴你一下，前些天我參加了他的告別式。」

「啊！」

「嗯，是癌，沒好久就走了。」

「他還很年輕啊？」

「是年輕，45年次。」

「離開電視台沒半年，他還特地找過我。」

「他那是一種很特殊的癌」

「是啥？」

「簡單說，就是器官間隔膜患癌。」

「唉，他才比我大兩歲。」

「唉！」

「......」

「...」

他低著頭走回辦公桌許久，下意識地望望窗外，那躬向下的弦月，像有同感般，冷冷地曳著泛黃的光斑。

＊＊＊

扭曲的故事編織眼前這段歷史，有心人都知道。

誰都沒法讓它轉個向。

月，泛著望不明的尖芒。

說一段淒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