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 劇情公式
所有你認為精彩好看的電影與電視劇,不管劇情的時態是「順序」、「倒敘」或者是「『過去』與『現在』的時態交錯進行」,皆脫離不了「故事初始」→「事件」→「舖陳」→「人物衝突」→「衝突解決」→「結局」此一劇情公式。要稱它是「故事結構」也可以。一個平凡的故事起頭,要有一件件「事件」的發生才能讓故事繼續進行,要有「人物間的衝突」戲才有高潮,要進行到「衝突的被解決」才能讓看故事或看戲的人在情緒上得到真正的紓解。以下與大家分享的這幾個結構重點,希望能提供讀友們在創作上有一點幫助。
在此要特別提到「過去」與「現在」時態的交錯寫法;這種寫作法對初學者而言是比較困難的,但有些劇情若以此種寫法來表現,會有曲折離奇、引人入勝之感。如幾年前的電影《班傑明的奇幻旅程》,它的時態表現為:
過去時態:女主角黛西與男主角班傑明的戀情。班傑明是個擁有特殊體質的人,他於一次世界大戰後出生時就是一個小老頭;滿身皺紋、有關節炎、聽力跟視力被醫師判定可能不是很好,身體狀況明顯是個八十幾歲的老頭子。
現在時態:黛西年邁,將過世之前於病榻上告知女兒卡洛琳有關自己跟班傑明的愛情,以及班傑明特殊體質的事情。故事一開始出現一個倒轉的時鐘,似乎暗指班傑明的一生一如此鐘般也是倒轉,身體狀態由年邁至年輕至幼年,最後回到嬰兒時期。
這部電影「過去」與「現在」所發生的事件是交錯敘述的。
以下將對劇情公式,也就是故事結構做一個概略的介紹。
6-1-2-1 故事初始──人物陸續出場
即一個故事的起頭,筆者要開始說故事了。通常在起頭的階段,人物會在各個場景或情節裡一一出現;他們出場時大多會被提及背景、身份、性格與外貌,為得是立體化這個角色,加深讀者或觀眾對該角色的印象。讀者或觀眾對角色產生了同理心或者是情感,大多會在事件加入之後,甚或角色之間有了衝突時才開始。
6-1-2-2 事 件
故事如果只有起頭而沒有一樁又一樁的事件發生,會顯得很難看,沒有什麼意義,更無法使劇情繼續進展。所以待大多角色出場之後一定要加入一樁樁撕扯或足以影響角色的事件,這樣故事才會有變化,劇情才會「動」起來。
6-1-2-3 舖 陳
待故事加入事件之後,就要開始舖陳整個事件的過程,以及對主要角色的衝擊、撕扯或是影響,如此就有更精彩的故事情節可以觀賞。
6-1-2-4 人物衝突
事件的加入,對每個角色的衝擊與影響一定不同,有時事件會造成角色之間的對立或衝突,有時卻會揉合兩個對立角色的立場使之合而為一;比如某一事件的發生,使得對立的角色有了共同的目標或利益,於是彼此就會放下之間的恩怨情仇暫時合作,這就是一種揉合。總之不論如何,這個階段是故事最最精彩也是最高潮的時刻,此階段是故事發展的絕對關鍵,會深深影響故事的後續與結局。
6-1-2-5 衝突解決
事件加入之後所導致角色之間的衝突,最後一定要有一個解決的方案來化解,故事才能圓滿落幕。比如一個外遇事件的發生,讓妻子與情婦之間產生衝突,這時編劇或寫故事的作者一定要想出一個解決的方案:像是妻子最後與丈夫離婚,或丈夫與情婦分手回到妻子身邊,這樣故事才能結束,否則只會沒完沒了。衝突解決的階段,你可以舖陳一些「教化」的道理於其中,比如:好人有好報、不是不報,是時間未到、奪人所愛下場悽慘.....之類的教化概念。一個功力高桿的作者,舖陳這些教化概念時是不露痕跡的,而是藉由劇中人物去傳遞。當故事或戲至尾聲的時候,有了這些教化概念加在劇情裡做Ending,那麼讀故事或者看戲的人才能舒一口氣,情緒也才可以得到完全的紓解。
6-1-2-6 結 局
故事的衝突解決之後,是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刻了,這個階段最主要的是交代各個人物的結局,或某個事件真相,事情的前因後果。如何寫出讓讀者或觀眾都滿意的「好結局」其實很難,因為不管怎麼寫,總會有人因不滿意而臭罵作者。最正確的作法,就是讓故事「自己說話」。意思是說,故事進行到結局階段時,作者本身其實早已看出該怎麼寫才是對故事角色最好的安排,如果作者已在某個階段嗅到了結局的味道、看出端倪,那就依照故事所告知你的訊息去做結局的安排吧。附帶說明的是,結局前的收尾舖排有個大忌,那即是「草率收尾」,如果收尾收得太隨便、太快的話,會帶給讀者或觀眾一種「虎頭蛇尾」的感受,無形中將會被扣掉很多分。
拿九把刀所寫的小說《殺手_流離尋岸的花》為例子。這個故事最後的結局,是女主角小恩為了替男主角鐵塊報仇而被黑道殺死。讀者看到結尾時,沒能看到期望中的Happy Ending,因為男女主角都被黑道殺死了,不能活著有個美好幸福又圓滿的結果,不免讓人徒生遺憾,甚至替故事中的他們掬一把同情淚。但磊瑄卻認為九把刀這故事的結局安排得非常好,而且非常合情合理。磊瑄方才說了,故事會說話,這個故事中的小恩是個爹不疼、娘不愛,不受重視的年輕女孩,尤其她在從事援交的幾年當中受盡屈辱蹂躪、看盡社會百態、嚐盡世情冷暖,她是一個社會邊緣化的可憐女孩,她的人生至此已無法再從來,而且就因為她輟學開始援交,才會結識殺手鐵塊,從此在流離的人生中找到一個「岸」可以靠。可悲的是,殺手鐵塊他就是個殺手,從事這個危險行業終將難逃一死,他的死是必然的。而小恩,在他死後失去了原本已緊靠著的岸,這教她如何能夠活下去?也只有安排她於復仇的過程中遭黑道殺害,她才能真正從悲苦的人生中解脫,再次靠向鐵塊這個穩實可靠的岸。另一個必需安排她死亡的理由是,她是一個弱女子,想靠自己的力量為鐵塊找黑道復仇,無疑是以卵擊石。
一般故事的結局,在安排上分為三種,茲分述如下。
1. 悲 劇:在結尾的時候安排主要角色分離或是死別,徒留遺憾。其實悲劇結尾的故事反倒會令讀者或觀眾印象深刻,之所以印象深刻就在於我方才所提的「遺憾」,但切不可為製造遺憾而故意導向悲劇結局,總之一切應讓故事自己來說話。
2. 喜 劇:即所謂的「Happy Ending」,這是大家最喜歡的結局。看到故事中主要角色能順順利利,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就如同是自己得到幸福快樂一樣,那是因為讀者或觀眾已將自己投射進入角色之中,所以當看到Happy Ending的時候,就會有非常開心、快樂的情緒。
3. 預留想像:有一種故事結尾會預留一個伏筆,不告訴你真正的結局,有可能是為了續集埋下一個懸念想兜住你的好奇心,又或者只是單純地想讓讀者或觀眾有想像空間,讓每一個人都能為這個故事寫下一個屬於自己想要的結局。
故事結構的部份分享完之後,磊瑄要特別提到以下有關「懸疑」或「懸念」的部分。會特別提出來分享,是因為這個元素是一個故事或戲劇精彩與否的絕對重要關鍵。一個懸念或一件件懸疑事件貫穿整個故事,就會讓讀者保持高度的閱讀或看戲的興趣。
6-1-2-7 劇情中加入懸疑或懸念
一個故事能精彩令人期待,甚至有想一直探究下去的欲望,全因一個讓人猜不透的「懸念」,或一連串令人搞不清楚的「懸疑」事件。到底什麼是「懸念」、「懸疑」?說穿了其實就是一個事件只揭頭而不掀尾,蓋掉部份的事實以造成懸念或懸疑。拿個實際的例子來說明。磊瑄於尖端出版社所出版的純愛小說《愛情_獨奏的孤單》,小說情節最主要是述及女主角景如歆的男友蘇維哲在她大學二年級那年不告而別,自此失去蹤影一如人間蒸發,女主角藉由自己的歌聲與琴音遍尋情人,苦苦追尋卻終尋不著,就在她以為自己再也沒有希望能找到維哲時,老天又給了她一線希望,讓她遇見一個跟維哲幾乎一模一樣,卻始終戴著鴨舌帽、墨鏡、身穿黑衣,只能出現在黑夜裡的男孩。她多次想證明男孩到底是不是維哲,然而總是找不到機會.....。這個愛情故事裡,讓人有「懸念」的點即是:維哲為什麼無緣無故離開?他去了哪裡?女主角景如歆所遇見的那個男孩是維哲嗎?他為什麼只能在黑夜裡出現?故事中,我堆疊了很多有關「懸疑」與「懸念」的情節,企圖藉由這些情節替讀者堆疊出「想探究真相」的閱讀情緒,堆疊到極至,直到劇情進展至結局階段才揭發真相,讓故事中的角色遂其心願地得到一些什麼,同時也紓解讀者因閱讀我的小說情節所堆疊出來的緊繃情緒。
當然啦,所謂「懸念」的劇情堆疊,並不一定是這種暫時蓋掉一些真相的方式,也可以是一個問題或某個令人關注的事件,在故事中一直不斷重覆出現,作者直到最後才公佈答案、真相或是實情。舉個例子來說,日本的卡通動畫《玻璃假面/Glass Mask》中的兩位女主角:北島麻雅與姬川亞弓,她們之間的演藝競爭即是個令觀眾產生懸念的焦點。茲將這個故事概述如下。
北島麻雅是個國一女孩,自小父親早逝,與在橫濱中華街萬福軒拉麵店工作的母親相依為命,課餘時間也在萬福軒打工外送拉麵。麻雅在校的功課並不是挺好,體育方面的表現也不佳,連母親也認為她一無是處,一心只盼著她能好好在拉麵店打工就好,唯獨有個驚人卻從未被人發現的天份,那就是只要看過一遍的戲劇或舞台劇,她就能將全部角色的台詞記住,還能模仿劇中人物的表情、肢體動作,而且模仿得唯妙唯肖。有天麻雅在公園裡演戲逗孩子們開心,被三十年前曾是舞台劇著名女演員──月影千草所發現而「驚為天人」,並決心要栽培她成為頂尖的舞台劇演員,進而能夠飾演三十年前紅極一時的夢幻舞台名劇「紅天女」一劇的主人翁──紅天女。
麻雅跟月影老師接觸之後決心學戲,故而離開母親加入月影劇團,認識團員沙也加、青木麗跟美奈等人,成為好朋友,更進而認識導演姬川貴與名演員姬川歌子之女;也就是被輿論界喻為天才少女明星的姬川亞弓,從此展開她與亞弓之間早已注定的演藝競爭。
麻雅與亞弓同年,第一次演技方面的交手是在月影老師的劇團裡,月影老師訂了訓練課程,那場課規定所有團員要以「請、謝謝、對不起、不用」這四句台詞演完一場短劇。亞弓在當時已是演出經驗非常豐富的舞台劇跟電影女演員;而麻雅只不過是一名初進劇團學習的小學員,但她的天份在那堂課之中發揮得淋漓盡至,連演藝經驗豐富的亞弓也不敢小覷,知她非池中之物,如經訓練假以時日定能成為一名優秀的女演員。
請注意我標粗體字劃底線的部份。因為故事中的月影老師三十年前曾演出紅極一時的舞台劇「紅天女」,三十年後她一直在尋找能夠接班演出紅天女一角的出色年輕女演員,兩位女主角北島麻雅與姬川亞弓,因千草老師的蓄意拉近而開始有了一次又一次的舞台劇演出的競爭。到底誰能出任「紅天女」一角,一直牽繫著所有觀眾的情緒,直到故事結束。雖然這一系列的漫畫因作者因素而一直尚未有真正的結局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