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朵桂花─桂 花 雨

想要忘記過去，偏又想起。
似乎只要一閉眼、一回頭，就能回到從前。

5.
　　旭熹與嫣然拎著簡單的行李，站在總站等公車。不久班車到站，他們進了車廂，找了位置她先坐下，他則將行李放在座位底下，然後跟著坐在她身旁。
　　她遠眺車窗外的景致，一時恍神。
　　他遞一瓶飲料給她，「喏，喝點東西，解解渴。」
　　拉回思緒，她笑著接過，插入吸管吸著紙盒內的果汁。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到達目的地，他們拎著行李下車。她回到久違的桂花巷，突然怯懦的害怕了起來，心不由自主的顫抖。他不察她的畏懼，只是溫柔的拉著她的手向前走去。

　　稍後，兩人經過記憶中的小店舖，勾勒起她心中懷舊的情感。碰巧，鄰人見了她，親切地打起招呼來。
　　「唉呀，這不是董家的女兒嗎？長這麼大，愈來愈漂亮了呢！」
　　她靦覥微笑，頷首致意。
　　接著，騎著鐵馬的老嫗在微風中搖搖晃晃，緩緩從他們身旁掠過，旭熹禮貌地點個頭，向老嫗問好。
　　走了一小段有風與陽光相伴的羊腸小徑，他們回到朱家，推門入內，見朱父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報紙。
　　「爸，我回來了。」旭熹精神的喊著。
　　「欸，回來啦。」朱父拍拍他的臂膀，「嗯，比較結實了喔。」
　　「我說過自己可以照顧自己嘛，爸不用擔心。」
　　朱父瞥見一旁的女孩，好奇。「咦，這位漂亮小姐是？」
　　嫣然微笑，「朱伯伯，您忘了我嗎？」
　　旭熹搶白，「爸，她是歆然。」
　　「咦，是歆然啊？五、六年不見變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變。」
　　「沒有啦，還不是跟從前一樣。倒是朱伯伯，一點都沒老。」
　　「妳喲，嘴巴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甜。」
　　她紅著臉，莞爾一笑。
　　「現在在哪上班啊？」朱父問。
　　「還沒上班，剛從美國回來，考上J大英語系一年級。」
　　「唉呀，妳們姐妹倆台北、美國兩地跑，高中就念了五、六年啦，早該大學畢業的，現在才念大一，念完已經二十六了。欸，嫣然呢，怎沒一起回來呀？」
　　「呃，她，她在台中念書，朋友交得多，所以．．．．．」她支吾著。
　　「嫣然這ㄚ頭從小就活潑。」朱父笑。
　　她尷尬地點了個頭，「是啊。」對旭熹開了撒謊的頭，對朱家其他人就更免不了要撒謊了。原來說了一個謊，很難不再繼續說下去。
　　「好一陣子沒見妳爸媽了，他們最近都好嗎？」
　　「他們都很好。」見朱父不再追問「嫣然」的事，她鬆了口氣。
　　「爸，讓歆然休息休息嘛，看您像審犯人似的。」
　　「唉呀，真是的，忙問東問西，都忘了要請妳喝茶。」
　　「沒關係我不渴，朱伯伯不用客氣。」幾年不見朱家人，她開始客氣起來。或者該說自己冒了孿生姐姐的身份，假裝成歆然就更應該客氣才對。
　　「對了，媽呢？」旭熹探頭問。
　　「在廚房忙呢。」
　　「那我帶歆然去見媽。」
　　「你媽要是看到歆然啊，一定很高興。」
　　他開心的拉起她的手，「歆然，我帶妳去見我媽，妳好久都沒見到她了。」
　　他帶她進廚房，兩人見朱母正在爐前搖鍋鏟翻攪鍋裡的菜，不時還飄來陣陣飯菜香。他走向忙燒菜的母親，她則站在廚房門口。
　　「媽，我回來了。」
　　朱母回眸一看，笑了。「回來啦，要回來怎沒先打個電話？」
　　「想給您一個驚喜嘛。」
　　「你這孩子，真是的。讓媽看看胖了沒？」
　　「胖是沒有，不過變壯囉。」他伸出手，拍拍自己結實的臂膀。
　　朱母安慰點頭，「媽多燒幾個菜，你到客廳再等等。」
　　他不置可否，「媽，您看看誰來了？」
　　朱母往廚房門口一看，認出。「唉呀，這不是董家女兒嗎？」她走近嫣然，仔細打量，「留長髮，嫣然是吧？」
　　「媽，她是歆然。」
　　「歆然？歆然以前不是短頭髮嗎？」朱母倒有點弄糊塗了。
　　「早留長啦。」旭熹搶著代嫣然回答。
　　「朱媽媽，好久不見。」她心裡一陣抽痛，大家說著說著總會說到歆然身上。
　　「愈來愈漂亮了！朱媽媽真是愈看愈喜歡。」
　　嫣然雙頰泛紅，不知所措，不過又有些尷尬、有些揪心，因為現在的她不是自己，是歆然。
　　旭熹不知道她心裡的感受，以為她只是女孩子家純粹的羞澀，所以貼心替她解危。「媽，您只顧著看歆然，菜都快燒焦了！」
　　「唉呀，一高興都忘了鍋裡還燒菜呢。你們倆先去客廳坐一下，媽再燒幾個菜就可以開飯了。」
　　「朱媽媽，要不要我幫您？」
　　「妳是客人耶，哪有讓客人下廚幫忙的道理？跟旭熹到客廳看電視。喔？」
　　「嗯。」嫣然點頭。

　　這會兒客廳的電視機正上演著不知名的戲碼。朱父、旭熹跟嫣然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喝著冰涼的飲料。
　　不到十分鐘朱母燒好了菜，端著盛滿白飯的飯鍋走出來。
　　「來來來！吃午飯了。歆然，來，吃飯了。」
　　「我去拿碗筷。」旭熹走進廚房，一陣匡啷聲響。
　　朱父與嫣然走到餐桌旁坐下，旭熹拿來碗筷一一添飯，朱母也忙在廚房與飯廳之間穿梭，陸續端出各式菜餚。
　　朱母端出最後一道菜，「歆然，別客氣喔。不知道妳要來，沒準備什麼好菜，都是一些家常小菜。」
　　「您別這麼說，煮這麼多菜，辛苦了。」她笑。
　　「妳朱媽媽看妳來啊，一點都不覺得辛苦。來，別客氣喔。」朱父笑。
　　飯廳裡，朱家二老、旭熹與嫣然紛紛捧著瓷碗動起筷子吃飯，邊吃邊話家常．．．．．。

6.
　　鄉村的夜晚特別安靜，才不過十點鐘屋外就靜得出奇，只剩蟲兒嗡嗡地叫，似乎唱著晚安催眠曲。嫣然在朱家客房整理行李袋中的衣服，偶然望向窗外，聞著屬於桂花巷的味道；看著屬於桂花巷的景致，兒時的記憶就像頑皮的精靈鑽了出來，不斷勾出她深藏於心的情感。
　　朱母走進客房，「還沒睡啊？」
　　「平常晚睡慣了。」嫣然飄遠的心緒被喚回，對朱母笑。
　　「雖然年輕，身體也要照顧，晚睡對身體不好。」
　　「謝謝朱媽媽關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儘量不熬夜。」
　　朱母疼惜的盯著嫣然端詳了好一會兒，「歆然，妳今年也23了吧？」
　　「是啊，朱媽媽問這做什麼呢？」
　　「再過3年，等妳大學畢業就26了。26歲結婚剛剛好。」
　　嫣然靦覥，既羞怯又難過。「您怎麼提這個？」
　　「再3年我們家旭熹就29了，人家都說29歲結婚不好，所以我想30歲再讓他結婚也行。」
　　「他結不結婚，跟我有什麼關係？」
　　「傻ㄚ頭，妳是真不明白還是跟朱媽媽裝蒜？妳是我們朱家未來的媳婦兒呀。」朱母看媳婦，似乎愈看愈滿意。
　　嫣然聽了，一顆心沉沉地往下墜。「朱媽媽，我可不可以問您一個問題？」
　　「妳問哪，朱媽媽又不是外人。」朱母笑盈盈地說。
　　嫣然鼓起勇氣，「我是想問您，歆然跟嫣然，您跟朱伯伯比較喜歡誰當你們的兒媳婦？」雖然自覺對不起姐姐，但這個問題，她終究想知道。
　　「ㄚ頭，妳可考倒朱媽媽了。妳們這對孿生姐妹一個溫柔恬靜；一個活潑大方，朱媽媽是兩個都喜歡，可是，兒子就只有一個，沒辦法兩個都娶呀。」
　　「那為什麼選歆然？呃，我是說，為什麼選我？」
　　「旭熹喜歡妳，當然就是妳囉。」
　　「要是嫣然也喜歡旭熹，那怎麼辦？」
　　「啊？這，這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嫣然她真的也喜歡我們家旭熹嗎？」朱母開始煩惱起來。
　　「我，我不知道，只是隨便問問。記得小時候你們大人老將歆然跟旭熹，我是說老將我跟旭熹湊成一對。或許嫣然喜歡旭熹也說不定，我亂猜的。」嫣然的表情扭曲，其實她不需要問，這一問只是讓自己更加難過而已。
　　朱母回想起孩子們小時候，露出了慈藹的笑容。「你們小的時候啊，旭熹跟妳比較好，跟嫣然就常鬧意見了。」
　　「是啊。」嫣然莞爾一笑，笑裡帶著勉強與落寞。
　　「好啦，別說這麼多，快先睡吧。明天朱媽媽再好好跟妳聊聊。」
　　「好，朱媽媽晚安。」
　　「妳也晚安。」朱母離去，將房門輕輕帶上。

　　相信讀到這，你一定發現到磊瑄從第一章第一小節開始就一直在安排人物出場；旭熹、嫣然、歆然、昺昊、賽倪、董母、朱父、朱母．．．．．，這是劇情公式裡的最開頭──故事初始（人物登場）。人物登場時，一定要以一個小橋段；有時間與場景，安排其出現在故事裡，而不能莫名奇妙地砰出來，這樣才不會令讀者覺得突兀。

　　　　　※　　　　　　　　　　　　　　　※　　　　　　　　　　　　　　　※

　　翌日，旭熹與嫣然走在昔日那條熟悉的桂花巷，雖然不是桂花盛開的季節，但走在巷子裡，還是可以從鄰居住家的圍牆看見搖曳探頭的桂花樹，聞到彌漫於空氣中淡淡的桂花香。
　　走到另一棵較大的桂花樹，嫣然摸著粗獷的樹幹憶起兒時往事，心裡不停吶喊：
　　「歆然，我跟旭熹重逢了，他一直惦記著妳，從來沒有忘記妳。妳是不是也時常想起小時候旭熹那樣喜歡妳，騎著小鐵馬載妳在巷子裡轉來轉去的情景？」嫣然窸窣的啜泣聲夾雜著聽不見的唇語，呼喊歆然的名，呼喊一份血濃於水的孿生姐妹情。
　　「在想什麼？」旭熹走近，見她眉心緊蹙，心疼。
　　「想起小時候你騎著小鐵馬，跟我還有嫣然在這拾桂花的事情。呃，那時候我們幾歲？」她迅即理了理自己的情緒。
　　「剛開始拾桂花的時候，妳跟嫣然才10歲，我跟宇然都13了。」
　　「好快，竟然過了十三年。」
　　「這十三年，有五年我們是分隔兩地的。想起妳跟嫣然在美國那五年，我就覺得好煎熬，那時真想遠渡重洋，飛到妳身邊。」
　　「這五年，煎熬的豈止是你？『我的煎熬』又有誰能瞭解？」她悠悠望向遠方，話裡有話。
　　「我瞭解，我都瞭解。」他沒聽懂她所指的「我的煎熬」是什麼意思，逕自將她所說的「煎熬」解讀成是對他的思念。
　　「不，旭熹，你一點也不瞭解。」她望著桂花樹，兒時嬉戲的畫面彷彿就在眼前，栩栩如繪．．．．．
　　她像掉進時光的涓流裡洄溯至十三年前的桃園老家，童年小村子裡的桂花巷。

　　故事讀至此，你可以很明顯地發現它是一個以「倒述」技巧寫作的小說。請千萬記得，若要以「倒述法」寫作，除非你能在前兩章舖排出令讀者好奇或想探究為什麼的情節，否則是不需以「倒述法」來寫故事的。有時雖以「順序法」寫作，還是能在劇情中堆疊出「懸念」情節，令讀者欲罷不能。舉個例子，先前我所提到的日本卡通動畫「玻璃假面」，雖是「順序法」寫成，但故事中兩位女主角爭奪舞台劇「紅天女」一角則是個令觀眾非常關心的部份；此即所謂「懸念」。
　　
　　話說回來，所謂「倒述法」，即是先寫現在進行中的事件或情節，之後選在適當的橋段，倒回去描述過去所發生的事件。

事件１　　　　　事件２　　　　　事件３　　　　　事件４　　　　　　事件５

第一列圖示即為「順序法」，若將「事件３」這個最能引起讀者關注的點拿到最前面，就變成：

事件３                       過去事件１                過去事件２               過去事件４                過去事件５

這就成了「倒述法」。敘述完過去的某些事情之後，時態再度回到「事件３」（在此「事件３」反倒成了「現在時態」），然後「事件４」、「事件５」一直接著寫下去，直到故事寫完。

　　以本故事《雙生緣》為例，此一階段的故事裡，旭熹帶嫣然回老家，他們站在桂花樹下，嫣然觸景生情，〞此時此刻〞不禁回憶起十三年前桂花巷裡的童年：
　　「不，旭熹，你一點也不瞭解。」她望著桂花樹，兒時嬉戲的畫面彷彿就在眼前，栩栩如繪．．．．
　　她像掉進時光的涓流裡洄溯至十三年前的桃園老家，童年小村子裡的桂花巷。←— 女主角已經開始在回憶了，接下來故事直接跳回十三年前，如下。等回憶的故事舖陳完，十三年來的事件發生也全交代完畢，再跳回女主角〞現在〞所站著的桂花樹下的場景與情境，結束完這個場景的對話或故事情節，然後再接著往下寫，直到故事完結。

↓

短髮的歆然在房內靠窗的桌上做功課，白淨的臉幾乎貼到習作本子上。她握著鉛筆寫字，一格一格的爬著格子。窗外幾枝歪歪斜斜的綠色枝椏正隨著秋風搖曳晃動，小歆然抬頭望向窗外，一棵不知名的植物正向她揮動綠色葉尖，就像綠色羽翼，青翠的綠中帶著點剔透。歆然專注凝視那一葉綠，一個閃神，鉛筆筆尖不慎掠過課本頁面，留下一道深深的黑色痕跡。她拿起鉛筆盒內的橡皮擦，開始擦拭頁面上的鉛筆劃痕。痕跡太深擦不乾淨，她就將橡皮擦蘸了點口水繼續擦，等到將課本完全擦乾淨了，她才滿心歡喜的將橡皮擦放進印有漂亮漫畫娃娃、色彩鮮豔的鉛筆盒裡。
　　「歆然，快出來！桂花樹下雨囉。」旭熹額心淌著汗，出現在窗口。
　　「胡說，樹哪會下雨？」
　　「妳快出來，我帶妳去看桂花樹下雨。」
　　「那你等我一下下。」她好奇，放下鉛筆離開房間。
　　他騎著略生鏽的小鐵馬在桂花巷內悠遊的轉來轉去，她走近他。
　　「你剛才不是說桂花樹下雨嗎？」
小事件１
　　請注意，磊瑄已經在小說裡開始標注「小事件」的發生了。一個故事，是由大大小小的事件所組成，小事件不斷發生，接之而來會有較大的事件、更大更撕扯故事中人物的事件接二連三地發生。讀者們所期待的高潮，是在大事件發生時才會出現。

　　有一點請務必小心，當你在設計一個故事時，事件的發生一定要合情理、合邏輯。舉個例子來說。之前磊瑄設計一本小說的故事橋段，有個車禍的事件發生；肇事者在夜裡撞到女主角，後來駕車逃逸。因罪惡感所致，他一直默默關心車禍受傷的女主角，甚至在她危急需有人協助的時候幫助她。其實女主角根本沒看見肇事者的面貌，所以這位肇事男主角其實是可以真面目示人。但磊瑄一時疏忽，居然將橋段設計成肇事男主角為了怕女主角認出他來，所以變裝做了掩飾才敢出現在她面前。肇事男主角若是變裝現身，那就不合邏輯了。後來因為發現到這一點，所以即時改正過來。

　　他蹦蹦跳跳躍下小鐵馬，使勁兒在一棵桂花樹拚命的搖啊晃的，一會兒之後樹上的桂花就密密墜下，落在他與她的頭髮上。
　　她看著小白花兒落下，快樂的喊著，「哇，桂花落下來了，好像雪一樣喔！」
　　「妳看，是不是很像桂花樹在下雨？」
　　「嗯，好漂亮喔！」她就像跟他一起發現了什麼小秘密，開心極了。
　　兩個小小的身影在陣陣桂花雨中來回跑跳，他們伸展小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一會兒後她彎下身子，拾了滿滿的桂花塞進小裙子的口袋裡。
　　他騎著小鐵馬載著她，跟她在路上停駐看著不知名的小草小樹，或摘著矮牆裡露出臉來的花朵，十分滿足。
　　嫣然紮著兩條小麻花辮，一個人在家門口玩著拌家家酒的遊戲。歆然看見嫣然隨即從旭熹的小鐵馬上跳下了來，跑向妹妹。「嫣然，嫣然。」她站在妹妹面前，「妳看．．．．．」她從小裙子的口袋裡掏出大把細碎的桂花，放在妹妹鼻前。
　　「哇，好香喔！」嫣然聞了聞，似乎沉醉在桂花的香甜裡。
　　旭熹仍在一旁騎著小鐵馬轉來轉去。
　　歆然對嫣然說：「這些給妳，我另一個口袋裡還有好多呢。」
　　「好棒喔！我們把桂花放進糖罐子裡好不好？這樣就可以一年四季都聞到桂花香了。」嫣然得意於這是個聰明的提議。
　　於是姐妹倆手拉手往屋裡走去，「那我們找媽媽要糖罐子好了。」
　　旭熹見她們進屋去便丟下小鐵馬，任它歪躺在董家門口，跟著她們也跑了進去。
　　廚房，董家母親正在燒菜，她忙著搖鍋鏟攪動鍋裡滾燙又吱吱作響的菜。歆然與嫣然走進廚房，大聲喊著：「媽──」
　　「什麼事啊，大呼小叫的？」董母邊忙邊分心問。
　　「我們要糖罐子。」
　　「要糖罐子做什麼？」
　　她們各掬了一捧桂花，小心翼翼地捧到母親面前。歆然對母親說：「我們要把桂花放進糖罐子裡。」
　　「撿了桂花那麼高興啊，等媽把糖罐子洗一洗喔。」
　　董母踮起腳尖，拿著放在櫥櫃上的糖罐子洗淨。兩個女孩細心的將桂花放進糖罐子裡，跟旭熹三個小人兒一起貪婪地聞著桂花香。
　　「先去洗手，待會兒爸爸回來就可以開飯囉。」董母下了指令。
　　「媽，可不可以留旭熹在我們家吃飯啊？」歆然問。
　　「當然可以啊，不過旭熹要先打電話回家給爸爸媽媽喔。」
　　「耶──，媽咪萬歲！」兩個女孩開心叫好。
　　「謝謝董媽媽。」旭熹禮貌回應。

　　「桂花樹下雨」、「拾桂花」是小事件，可以增加小說的可看性、趣味性，同時具有描述人物之間情感的功能。有時甚至可藉由小事件來描寫人物性格的獨特之處。

7.
　　翌日，董父、朱父在董宅客廳裡泡茶，鄰居張先生也在一旁坐著閒聊。董母笑咪咪的端來一盤水果放在桌上，接著又轉身回到廚房忙去。
　　董父對朱父道：「喂老兄，給你看支茶壼。」
　　「什麼茶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