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退伍後回到姨丈工廠後的第二天吧，下班的時侯，以前就認識的一位師傅阿勇，跟我說昨天工作的太晚，問了我去喝杯生啤酒如何。

『應了他好，不過也說了一身汗的，想先沖個澡，並說自己的機車退伍後尚未去整理，要他也回去先洗個澡，半個小時後再來接我，一起吃些東西。

『上樓後也先跟阿姨說了，而在阿姨的「你們也有三年多沒見到了喔！」後，阿姨稍皺了下眉頭，並還提醒我別跟他提到一個人。

『當時我阿姨說了，以前也在這裡工作過的女朋友阿鳳嫁人了，他爸爸不知道走了幾趟部隊，而部隊裡是連槍也不敢讓他拿，是等退伍好一陣子後，他爸爸才來跟他們說能不能讓他回來，說有個工作做著，看看能不能較快正常起來，他自己還不敢說，還拜託了你姨丈去跟他說。

『剛聽見時，一些概念還未浮上來，既已答應了，也就只說了這兩天工作上看起來也正常，及我會注意些，就先沖澡去了。

『第一口酒他恭喜我退伍後，我也只說了大家一樣，不過第二口酒後他問起我這次回來有沒有發現些不一樣，我也不曉得為什麼當時會回應了句：『很可惜』，換來了他一陣僵住的苦笑，那或是真的不是句聰明話。

『認真說來，到那時關於他們兩個人的認識不多的，一來當時的工作也不輕鬆，二來自己有無解也不想別人過問的心事，只希望工作後躺下時能睡著，在那當兵前的近五個月裡，除了次剛去到那裡不久後，他曾找我去他們住的地方喝酒的一次，稍有過些印象。

『那次喝酒時，好像也不記得聊起過什麼，只記得年紀上還小我個兩三歲的他，提到過一次他跟阿鳳去到附近的大都市，進到那光線昏昏暗暗的咖啡廳，喝那他形容成很貴很貴的咖啡時，他那很清稚的臉上說他不知道為什麼男孩子女孩子約會要說喝咖啡，而咖啡又這麼苦有什麼好喝，那時的表情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見會稍覺慚愧的。

『那天他去切滷菜的同時，我在附近雜貨店拿了瓶300cc的酒，在他們那也沒有什麼家具的房間裡，他還跑去跟房東多借了張椅子，就坐在一張世界地圖的夾板書桌上喝，而阿鳳就坐在牆邊還掛著幾套衣物的床上，抱著膝蓋看我們喝，包括阿勇要他過來吃點菜，他也只笑著說還不餓，那種感覺我也覺得有些地點不對，是很快就把酒給大口些喝完，不一會就先道擾離開的。

『包括是很多年之後，我才想起了那個『很可惜！』是不是另外一次留下來的。那似乎是一次發薪後的週日吧，那天好像正在工廠門口保養著機具吧，而當他們兩個人都穿的漂漂亮亮的一身白，從工廠前的田埂上走上來時，笑容滿面的說是要出去玩，昨天先將機車送去保養，走這邊田埂路較近時，兩個人臉上某種揚溢時留下的，是那個印象也曾潛在的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