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３、仇恨報復仇恨

「勝利者」的扯高氣昂，猶如我眼疾中的病毒，它們複製體內的仇恨，蠶食般慢慢侵略、擴充勢力，然後伺機痛擊……。兩天前，我感覺兩隻眼有點癢，由於輕敵漠視，而演變成如今的血絲滿佈，整隻眼都被病毒吞佔、凌虐。兇惡的病毒，彷彿不把我的雙眼弄瞎不甘心似的。

真的是局勢逆轉，往常病毒只要入侵，我體內的防禦精靈馬上殲滅它。如今它擴大組織，戮力破壞，造成如此驚駭的眼疾，是我連做夢都想不到的惡魘。當然，我眼中的這群渺小微物，力量突然比它的軀體千萬倍極速壯大。如同巨艦般威力赫赫的美國，從來都沒想不到十幾個拿著小刀的暴徒，仇恨的病毒一發作，竟能把他們的飛機和汔油轉化成威力強猛的炸彈，重創他們的建築標竿、經濟心臟地帶，連信心威望都隨著殘垣墜地。

布希總統說：攻擊美國，是戰爭的一種挑釁行為……。逾八成美國人支持報復……。全球美軍進入紅色警備……。

大象慘遭螞蟻狠毒的一叮，在驚駭中撂下狠話：我不踩平惡魔的巢穴，誓不罷休。如同病痛的我，極盡可能要把眼裡的病毒消滅；運用抹藥消炎、吃藥除菌以及閉目休養的任何法子。我眼中的病毒就像個螞蟻窩，可以預料的，我如大象巨大的力量，一定會轟炸它；讓它像處在熱鍋中抱頭鼠竄，甚至橫屍遍野……。

哀痛中的美國，一時的重創就打倒它了嗎？總統即刻宣布備戰，青年誓師從軍報國，連休憩狀況的老戰士都要披掛上陣。「ＵＳＡ！ＵＳＡ！」喊得震天價響。國旗被繫念國難的人民買光了；被富強安逸遺忘的愛國情操，在雙子星大樓墜毀的那一刻反而甦醒了。被仇恨殺死的亡魂，帶著仇恨準備報復。

驚爆的刺激，像條繩索連結了敵人的心。這股精神力量無比巨大，難道這不是「因禍而得福」？誰賜他們的團結？

於是剛剛懷著勝利在歡笑慶祝的那一群，忐忑不安的氣氛動盪著；敵人威力猛烈的飛彈，即將把我們幸福的家園，炸得像雙子星大樓般粉碎；彼此溫暖擁抱的親人可能喪生……。

如果不發生劫機驚爆，阿富汗及更多的阿拉子民，頭上都是燦爛的陽光。因為在體內滋生的仇恨病毒，已兇狠發作，所以飛彈即將把中東的天空弄得無限陰霾，暴風雨隨時會降落災難。

我忍著眼疾閱讀時報，眼前這張報紙如整個世界的縮影，驚爆事件的受害者與製造者，分居版面的主角，各以斗大醒目的文字相互指責叫囂。世局在仇恨病毒的肆虐下，混亂而且血腥。我一路痛心地往下看，在不起眼的角落驚喜發現一則感人的訊息：

七歲車禍過世的女童，一個月前媽媽捐出她的心臟，分別救活了兩個幼童。今日幼童痊癒出院；女童母親來聽她女兒的心跳聲，欣喜落淚……。

這個美麗的小天使，慈悲聖潔，花落猶化春泥，偉大的愛超越了群己，才是真神阿拉或上帝的信徒。相對的，擁有巨大權勢和財富的美國和賓拉登，都是以仇恨的病毒企圖扼殺對方，傷及無辜的生靈。殺戮的理由再冠冕堂皇，也只配當撒旦魔鬼的信徒。

０４、神愛世人

奉上帝寬厚的慈悲、阿拉廣漠的仁愛、甚至佛陀無私的大愛……。我極尊重生命在宇宙的生存權和平等性，縱使面對的是渺小微物，只要他不侵犯我，我必定當他是有緣的好友，不敢說割肉給他療飢，至少會像把吃剩的骨頭丟給小狗那樣。殺戮我致我眼疾的病毒，是因牠已狠毒地噬略我的生命，我的眼睛不能失明，所以必竭盡一切所能消滅牠！自衛，自衛！是我別無選擇唯一的路。

上帝和阿拉的子民不然。你們各擁有生存土地和宗教信仰，隔著汪洋大山，分據地球的彼端。你們的仇恨殺戮，非關生命受到嚴重的威脅如我的眼疾；而是心靈的自私和愚昧。你們都各自奉自己的主為真神，卻違背真主的大愛，竭盡所能企圖殲滅對方；那是人的愚蠢……。

盤古開天時，大地荒蕪而隔阻，各家真神據地宣揚教義。真神的經典裡，只有以慈悲去施愛世人的諄諄教誨，並沒有以仇恨去殺戮敵人的嘖嘖叮嚀呀！你們為誰而戰？為上帝或阿拉嗎？悲憫的真神，卻在為你們殘酷殺戮的罪愆哭泣呢！這真是一齣荒謬的鬧劇。

個人的生命如白駒過隙、電光石火，一閃即逝。燃燒的燭火，照亮世界黑暗的角落還怕亮度不足，怎能成為互相焚燬的灰燼？何況，天地無情的災禍，隨時可能煎熬我們的軀體：

一次天搖地動的地震，幾秒鐘就能毀滅一個繁華的城市，造成數千萬個屍體堆積如山……。

一個颱風肆虐，風雲變色，風狂雨暴，一個夜晚就能淹沒一個島嶼，葬身水域的靈魂哀嚎聲不絕……。

或許是一次的核能災變，或許是一次的病毒瘟疫，或許是……。

就在我書寫的此刻，窗外狂風暴雨，納莉颱風正肆虐我的台灣島。處處是水鄉澤國，農作物牲畜全泡湯；處處是土石橫流，屋毀人逃。許多人一輩子努力經營的的財富，甚至生命，都在洶湧的洪水裡埋葬。

無奈的天災已夠提心吊膽，舉世的災難連綿不斷。身為主宰宇宙的人類，竟然還要在潰爛的傷口中相互撒鹽。

我們必須戰鬥！向造成禍害的天災戰鬥；而不是把仇恨的匕首相向，企圖置誰死亡。

「無限正義」，師出有名，隨著戰艦飛彈的佈署，波斯灣戰雲詭譎險惡。仇恨一旦點燃戰火，可能是另一場的驚爆；血流成河，死屍堆積如山的慘狀，能喚醒什麼？另一場比飛機撞毀大樓更可怕的細菌病毒，說不定隨後登場，人類的浩劫將難以評估想像。正義的英靈！仇恨的病毒正假汝名以行。

因為病毒猶在肆虐，呈現在我眼裡的景物總是灰濛濛的，我真的看不清楚這個世界，感覺不到陽光的燦爛和煦。我害怕眼疾中的驚爆，是人類恐怖的開端而已。如果殲滅不了眼裡及體內的病毒，等我失明之後，這個世界將變成可怕的黑暗。我真的憂心如焚！

消滅頑劣的病毒吧！牠在我的眼裡作崇，使我的軀體坐立不安。而你們體內的仇恨病毒也一再地繁殖、壯大；所以整個世界在驚爆聲中動盪不已。殲滅！殲滅！該殲滅的不是「敵人」的生命，而是你們體內製造禍難數以萬計那堆名為「仇恨」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