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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城輝02、封印之地
2008/01/23 23:27:12瀏覽200|回應0|推薦0

皎潔月色穿透雲層,在樹梢灑下銀光,也讓行走在林中的一隊人馬現了蹤跡。這行人約有十來個,每個人都騎著一匹馬,馬上的行囊裝得鼔漲,顯然是在做長途的跋涉。

不一會兒,烏雲又掩蓋了月光,這群人依舊不斷地往前,完全沒有停下來,稍做休息的打算。馬蹄無聲無息地,踐踏過乾硬的土地,幾乎不留下痕跡。

事實上,即使留下痕跡也無所謂,因為這地方人跡罕至,就連最熟練的獵人,也不願接近這裡。

儘管時序已屆春天,那汀罕森林深處仍是一片死氣沉沉的模樣,不僅是因為山上的天氣仍然冷冽,也因為,這裡是和『封印之地』--中央高原的接攘地帶。受到強烈魔力的影響,這裡和外界幾乎脫節,一年到頭都是這樣陰森的景象。

騎在最前頭的人突然一扯疆繩,把馬停住,整列隊伍自然也跟著停了下來。

第一個騎士輕巧地翻下馬,貼近地面像在尋找什麼,沒多久,他輕輕吹出一聲口哨。

「坎菲爾,這邊。」他回頭叫喚同伴,聲音仍是輕輕的,像怕驚擾到這片寂靜。

後頭一個人滑下馬背,邊走邊掀開蓋住頭的兜帽,露出一頭柔順的黑色長髮,和一張妍麗的年輕臉龐。

坎菲爾在第一個騎士身旁蹲下,他指出剛才他發現的東西給她看。那是塊湮沒在草叢中,不太起眼的淺色石版,切割成三角形,中間雋刻著某種符號。

坎菲爾凝視了那東西一會兒,然後微微地點頭。

「结界被破壞了……恐怕傳言不假。」

她身旁的騎士聞言瞪大了眼,所有人都默不作聲;馬兒鼻孔裡噴出的氣息凝成白霧,又在冰冷的夜風中,逐漸散去。

「符里德,繼續往前,如果發現可能是『牠們』的蹤跡,一定要告訴我們。」

坎菲爾叮嚀道,聲音平靜但沉重。

就如同這漫長的夜。

 

 

日復一日,眾人努力地趕路,終於一步步接近了他們的目標。

巨石堆疊而成的古老遺跡,一如千年前甫建成時,那樣莊嚴地屹立於此地。曾經作為諸神的居所,如今則是「冥帝」沉睡之處,強烈的森冷氣息,從遺跡所在的盆地底部,向山稜上的眾人襲來。

坎菲爾不禁打了個冷顫,身為一個優秀的魔法師,她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足以填滿每一處空間,令人戰慄的強大魔力。已沉睡的「冥帝」,仍擁有凡人無法想像的力量……

深吸一口氣,坎菲爾做個手勢,要大家停下。

「從現在開始,放空心思,什麼都別想。看到任何景象都別做出反應,那是幻象,了解嗎?」

接著她策馬來到行列其中一人面前,此人披著一身漆黑的長斗篷,不,應該說他從頭到腳都包裹於深沉的黑色當中,而唯一露出的臉部,則是極度的蒼白。

「法克特先生,接下來就請你帶隊,請務必小心。」坎菲爾說的很快,並且迅速地退開,似乎不願在他面前久留似的。

事實上,若是撇開臉上全無血色這點,這名男子的長相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除了他是男的這件事。

第一眼看見他,十個人裡面會有十個人認為他是「美女」,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是,是人不可貌相。如果誰有膽當著一個健全的二十歲青年的面,叫他一聲「美女」,下場絕對比死還慘。

話說回來,之所以連領隊的坎菲爾都對他懼畏有加的原因,不是因為那張冷冷的殭屍臉,是因為這男子,是全大陸最傑出的幻術師。

看著那黑色背影移至眾人前方,坎菲爾繃緊的肩膀微微鬆懈。儘管注視著別人的眼睛說話是基本禮貌,但剛才,她仍然無法和那雙紫晶眸子對視,彷彿會被吸進去一樣……「魔眼」幻術師果然名不虛傳。

坎菲爾再度挺直背脊,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們這群人之所以聚集在一起,只為了一個目的,如果做不到,整個伊利亞王國,甚至全大陸,或許就會毀滅。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坎菲爾在心底唸道,隨即滌輕思緒。馬兒不經指示,筆直地走向底下的遺跡,是法克特對牠們施展了精神控制。

盆地底部的遼闊平原毫無生機,砂礫裸露的土地相當鬆軟,令人訝異那巨大遺跡是如何屹立於此,而不致下沉。空氣愈來愈冷,遺跡的入口彷彿是個風穴,要將所有接近的生物撕裂吞噬,但同時又散發強烈的壓力,不讓任何生物越界。

眼看高聳的拱門逐漸接近,冷不妨,一聲驚叫自背後傳來,坎菲爾忍住不回頭,

這是幻覺!

然而接下來,卻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

「姊…………

她全身都繃緊了,這聲音她非常熟悉……

呻吟聲逐漸加大,轉變成哭喊:

「姊姊!救救我!……

坎菲爾無法判定這聲音的真假,她閉上雙眼,恐懼和不安卻立刻擴散。

我該回頭嗎?我該回答嗎?萬一這是防禦咒的一部分,我會觸發更嚴重的事件,可是如果是真的……

有種奇異的感覺襲上肌膚,坎菲爾再度睜眼,正好和法克特四目相接。

魅惑人心的紫色魔眼……

一股倦意佔據了思考的空間,坎菲爾覺得自己彷彿被羽翼包圍,寒冷和哭喊都消失了。她現在很安全……

眾人終於走進高大拱門,馬兒乖巧地停下。突然,她的感官又恢復正常,但是周遭感覺起來,不像剛開始那麼冷了。

坎菲爾環視四周,大家臉上都帶著如夢初醒的表情,顯然法克特為確保安全,對他們全體也下了催眠。她鬆了口氣,她所擔心的人安然無恙。

法克特走向她,坎菲爾又下意識地躲避他的眼睛。

「妳的魔力太強,容易引起『鳴動』。」

法克特輕聲說,「當個傭兵就該無牽無掛,妳不該帶她來。」

坎菲爾無力地笑道:「那是她自己的決定,我不能干涉。」

法克特沒再說什麼,靜靜地走開。

 

 

環目四顧,遺跡內部像個幽深的石穴,頭頂上挑高的拱柱隱沒在黑暗中。坎菲爾凝視著那片黑暗幾秒,然後優雅地將左手兩根指頭,搭在右手中指上的木質指環,粗糙的木頭表面微微亮起,魔法師低聲唸道,「發動。」

金黃光絲竄入空中,在高處炸開,璀璨金粉緩緩飄落,照亮了天花板上的「東西」。有人低聲驚呼,但隨即被一陣難以形容的刺耳鳴叫蓋過,姿態醜陋的魔獸在光線下難受地蠕動著,把拱頂上的灰塵全數抖落。

坎菲爾自始至終都面不改色,仰望著頭頂的騷動。在短暫的沉默後,她鎮靜地開口。

「塔蘿,把妳的精靈召喚出來。」

藍眼少女從震驚中回神,開始喃喃唸誦咒語。

「有武器的人掩護沒有武器的人,現在各自散開!」

話音未落,一隻全身漆黑的鳥型魔獸俯衝而下,眾人狼狽地滾倒在地,馬匹也驚惶地四散奔逃,其中一隻跑的較慢,被巨鳥一把撈起又拋下,骨頭碎裂的聲響,像是在嘲笑牠的『獵物』們。

坎菲爾迅速架起金絲織成的保護網,在她背後還有個瘦小女子,安然地站在保護網內,看著外頭的混亂。魔獸畏光,所以根本不會靠近這個金光閃閃的地方,坎菲爾還有餘裕操縱金絲去偷襲比較靠近的魔獸,或是丟幾顆照明的光球出去。

相較之下,其他人可就辛苦多了。

「這些東西的皮是什麼做的啊?」

骨骼化的外殼擋回鋒利戰斧,體格精瘦的褐膚男子嘟囊一聲,用大得驚人的腳勁把眼前的『障礙物』一腳踹開。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其他魔獸馬上圍過來,讓他一點喘息的空間也沒有。

一個身披破破爛爛斗篷的魔法師,召喚出詭異綠焰,週遭的魔獸立刻被吸引過來,嚇得他馬上把綠焰熄滅,不爭氣地躲到法森身後。紅髮青年手持銀棍,把前仆後繼湧上的魔獸通通打飛。

拖著長長髮辮,身型纖細的少女靈巧的在魔獸群中穿梭,沒兩下就有好幾隻魔獸被強韌絲線黏在地板上掙扎,還有些被她拖在空中當風箏放。

手持巨劍的壯碩男子和另一名紅髮女劍士一前一後,把正在唸誦咒文的塔蘿護在中間,在她面前,拳頭大小的光球由橘紅轉為白熾,散發炫目光芒。

「烈焰狂潮!」

塔蘿厲聲呼喊,火焰從地底捲起,襲向黑壓壓的魔獸群。在高溫和強光的逼迫下,這群邪惡生物不得不撤退,逃進遺跡深處。

「那就是魔獸……而且還有一大群!」

長辮少女雙手環胸,扁著嘴唸道,異常鮮豔的橘紅眼珠,不悅地瞪著魔獸消失的地方。

「愛里,先別急著抱怨。」

坎菲爾鎮定開口,「有沒有人受傷?」

在剛才的亂鬥裡,沒有魔法保護想不掛彩很難。一直待在坎菲爾保護網內的瘦小女子,此時站到人群中央,傷患們立刻自動自發圍成一圈。瘦小女子口中念念有詞,閉著眼睛,輕輕地把右手放到每個人額上,傷口立即癒合--這是神蹟,是掌控生命力的大地母神賜給祂的祭司的奇蹟之力。

「謝謝妳,瑟洛莉雅。」

褐膚男子用安寇拉語向女祭司道謝。

從兩人相似的小麥色肌膚和金褐髮色,以及輪廓不明顯的五官可以看出,他們同屬信奉大地女神的安茅族,安寇拉帝國就是由安茅人建立,政教合一的國度。

瑟洛莉雅回以祥和微笑,她不是傭兵,而是傭兵團暫時從帝國神殿「借」來的。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安寇拉帝國,也幾乎不會講通用語,不過藉著同族男子的翻譯以及比手畫腳,倒也和大家相處的不錯。

「各位,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

一個頂著亂糟糟鳥窩頭的男子跳出來,他的個子也很瘦小,相貌平凡到只要一轉頭就會忘記,很適合做壞事……某些應該暗地裡進行的事。

具備壞人潛力的男子高舉手上破爛布包,用略顯高亢的嗓音發言,「我剛才清點了一下,我們的糧食扣掉跑掉的(在馬背上)和爛掉的(被踩爛)只能勉強撐個二十天,這附近也沒啥好抓的,所以不能拖太久……除非你們想吃魔獸。」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露出噁心表情,那些魔獸搞不好連血都是黑的,他們寧願去找『冥帝』單挑,也不想去碰那群黑呼呼又畸形的怪物。

「用烤的應該不錯……就算烤焦了也看不出來。」

男子大聲地『自言自語』,毫無特色的臉上浮現狡獪笑容。

「符里德,你閉嘴!」

愛里狠狠罵道,橘紅眼珠像要噴出火焰般,瞪著不知死活的矮人。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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