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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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04 23:22:52瀏覽319｜回應0｜推薦9 | |
| 坐在江邊看著上頭映著亮恍恍的月光，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 或者說，該做什麼? 明明只是月光的倒影，卻扎得她的雙眼發痛，想流淚，卻流不出來，或許是已流乾了罷... 是呀，看這倒影多麼漂亮，任誰都會心醉，但她不是這美麗的倒影。 她不是，映在他心中的美麗倒影，一直都不是... ... 從來沒想過，原來幸福背後的真實，會讓她有如被撕裂般的痛苦。 這是在一年多以前的她從未料想到的。 那時的她，只因突然有人上門提親而驚異。 畢竟白家雖還排的上世家族系，但他們家卻也只是個旁支的小戶人家而已。 生於這樣家庭的她，雖多少遵著閨秀不邁門的禮節，卻也不像千金小姐般只鎖在閨中不見人。 她在家中做女紅、畫丹青替家裡多少補貼點家用，手藝不算好，但平常人家湊合著用也行了。 在她家出入的人不算多，但見過她的人都只說，是個乖巧的女孩兒。畢竟她的長相，是實實在在的平凡。 這樣的她，在荳蔻年華過了兩三年都未有人提親，爹娘開始有些擔心。 "雲裳呀，這些年妳有沒有個些中意的人家?"娘關心的問 "娘，雲裳沒有中意的人家，婚事全由您跟爹親決定就好。"她明白父母親擔心的。畢竟，他們家空有名聲而無實，大家看不起，小家不敢攀，落得乏人問津。 或許自己沒那婚姻命罷，她在心中安慰自己，這輩子好好服侍爹娘也就夠了。 但卻在她差兩天就滿雙十的那午後，有個媒婆拿著一幅畫軸上門提親了。 爹娘和媒婆細細說了許久，招了她去看看，然後爹問她，"雲裳，鄰村隴堂江家的少爺來提親，妳覺得如何?" 隴堂江家，是那小有名聲的書商世家吧。 她點點頭，"全依爹親的意思。" 這門婚事就這麼定了。 當她坐上花轎時還感覺有些不真實，畢竟到她這個年紀才出嫁的實在沒有幾個人。何得以隴堂江家的少爺會願意娶年紀這麼大，又素未蒙面的她呢?或許她的夫君已過了不惑之年?她略一苦笑，若是如此，那便如此吧。 直到經過了繁複婚禮的折騰，她的心裡還是懷著疑惑靜靜地坐在床沿等夫君掀開她的頭蓋。 當兩人一見到彼此，臉上都不約而同地出現了驚訝。 她不曉得夫君驚訝何事，但她驚訝她的夫君竟如此年輕，大概是與她同年。 而她的夫君驚訝過後，隨即露出溫潤的笑容，"娘子今天一整天折騰辛苦了"接著開始動作輕柔的替她拆下頭上繁複的髮飾，像是怕會弄痛她一般的細心專注的拆著。看他如此動作，她不禁嬌羞如花，"江公子...這事兒我自己來就好..." "娘子，妳該喚我夫君的。讓妳自己摘飾兒太費神，且讓為夫效勞吧" "江...夫君...這女孩子家的事還是讓我自己來吧，夫君還是早些寬衣休息..."說著，她就伸手將髻邊的蝴蝶釵給拉下來，卻因心急而讓許多細髮纏在上頭，一拉就痛。"娘子，小心啊。"他按住她欲拔釵的手，將她整個人帶進懷裡，然後兩隻手懷過她就開始在她的耳畔解起了釵上的髮結。"娘子，別這般弄痛了自己也苦了我好嗎?" "真是對不住..." "沒什麼好對不住的，妳是我的娘子，讓妳傷了痛了是為夫之過。" "...夫君...您待雲裳真是太好了..." "我倒是要謝謝娘子願意嫁到這兒來呢..." "不...能嫁給夫君...是雲裳的福氣..." "呵..." 那天，她是打從心底這樣覺得的，能嫁給他，真是的是三生有幸。 感謝上蒼。 後來的日子，她也都一直在心中存著對夫君的感謝之意，也在與夫君的朝夕相處中，開始累積了一點一滴的情愫。 她的夫君待她非常溫柔體貼，幾乎除了要處裡書商事務以外的時間都陪在她身邊，帶著她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認識宅邸裡的人。總是帶著溫潤的笑同她說話，而他看她的眼神總讓她砰然心跳，那是一種非常溫柔到有如要讓她沉溺般的眼神。她以為，天底下最幸福的，莫過就是有這樣的一個夫君了。 唯一讓她有些不解的，是她每日在梳髮時，她的夫君都會在她後面看著鏡子裡的倒影出神。剛開始她以為夫君是在看她梳髮的樣子，她嬌羞的側了身子避開了鏡子。她的夫君才突然回過神，不解地問她"怎麼了?" 她紅著臉問"夫君是想看雲裳梳頭的樣子嘛?" 她的夫君卻罕有地皺起了眉，"不..."突然止住了聲音，轉身就走出房去。她以為她的夫君發怒了，趕緊追出去，卻被門檻一絆，就要跌跤了。 幸得他只是走到門外，回過頭來拉住了她，才沒讓她跌個頭破血流。 但她一抬起頭來，卻是淚眼汪汪的，"對不住，真對不住...是雲裳越矩了，雲裳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他將她扶正，輕輕摟在懷裡，"沒事的，沒事的...是我不該話說一半就往外走，嚇著妳了吧?"他輕拍她的背"別哭別哭...不是妳的錯，妳梳頭好看的很，是我一時想事情想出神了...對不住，別哭了..." 這事就這樣過去，她的夫君除了在看著她的倒影時出神，卻也再也沒對她皺過眉頭，雖然她是再也不敢問夫君所想何事的。 卻在平平實實的過了一年之後，她在幫夫君收拾書房時發現了一個畫軸。那個畫軸看似平凡，卻被夫君收在極嚴密的地方，若不是因為有本書讓畫軸給推出來了一些，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發現這個畫軸罷。 當她取出這畫軸後，本也只是想拭一拭灰塵就放回去，卻發現這畫軸有些眼熟。 阿，這莫不是那日媒婆拿來我家提親的那捲畫軸嘛? 這一想起，她起了些好奇心。 或許這是夫君的畫像? 那應該畫的極像，才會讓她的爹親看一眼就答應。 她邊想邊帶著微笑打開了那畫軸，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女子的圖像。 她的心似乎漏跳一拍。 剛開始她以為這畫像中的女子是自己，約略十三四歲時持著木梳梳頭的模樣。 然而細看，她就確信這並非是自己。 畫中女子比她多了點秀麗氣質，且左眼尾有顆小小的痣，更添少女俏麗之感。 而這是她所沒有的。 她愣愣地看著這畫軸好一會，突然宛如被雷擊一般全身緊繃刺痛了起來，因為她懂了...她的夫君會娶她，甚而這般呵護她的原因... 那畫中的少女...是她的妹妹...花容阿。 她將書房整理好後，卻沒將畫軸放回原處，而是將它放在桌上，她的夫君一進書房就會看到的地方。 或許她的夫君會大發雷霆吧? 不...他並非是她的夫君，從來都不是... 因為他眼裡看著的...從來都不是身為雲裳的她呀... 她將她身上為他所特別裝扮的髮飾衣服都褪下，換了最初從家裡帶來的薄衣。 一邊將房裡整理乾淨，一邊不聲不響地落著淚。 然後她自己一個人避開了所有人從後庭小門離開，徒步走到了七里外的江邊。 她想，等她的夫君發現她看過了那畫軸又擅自離家，大概就會大發雷霆的休了她罷。 是罷...她畢竟也只是因為和花容長的相似而讓他尋來的。 終究，他心底還是思念著花容吧...那樣溫柔的眼神...是因為他在她身上看到幾分花容的樣子。 花容...她那可憐的妹妹，長的花般容顏，卻在滿十六歲前墜江而亡了。 是的呀...若是花容能好好的活著，在他身畔的，就不是相貌平平的她，而是花容了呀。 花容...是姊姊對不起妳...佔了妳的夫君這麼久，若是姊姊在這裡墜江，是不是妳能藉屍還魂成全你們的姻緣呢? 若是這樣，那甚好。只可惜姊姊的容顏差了...望你包容些。 下個月回去看爹娘的時候...可要他們千萬保重。 恍恍惚惚的，她看著那亮恍恍月影越走越近江邊，是的呀，早就自知自己沒有姻緣，怎地還昏了頭誤了別人癡心一片。是的阿...怎麼還會以為有人會喜歡這般平庸愚昧的自己... 江水過了胸將她凍的失去知覺，隱隱約約間她似乎看到周遭出現了些亮光，是花容要來借她身了罷? 然後她失去了意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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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