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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02 02:37:51瀏覽3082|回應1|推薦22 | |
-2009Takau打狗文學獎座談會 前言: 三十年前,年輕的林文義剛下定決心走向文學之路,將已出版散文集的陳朝震,做為學習對象,與陳有一面之緣。 三十年的歲月飛掠而過,時光之河見證兩人的命運轉折。林文義執著文學創作,成了寫作四十本書的知名作家;陳朝震大學畢業後卻不再寫作,成為上班族,從此默默度過他的大半人生。 直到陳朝震最近退休,相隔三十年後,無法忘懷文學之夢的他,再度提筆寫作,獲得本屆打狗文學獎散文佳作。 2009年底,兩人終於藉著文學的巧妙牽線久別重逢,在打狗文學獎溫馨的座談會裡,以文學相互取暖,以心靈誠懇對話。兩人在南方之南的海洋港都,激起澎湃的生命波瀾。 原來文學不曾放棄任何人,有緣的文學人,都會在歲月大河的兩岸,驚喜相見。 時間:2009年12月17日星期四上午十點 主辦單位:高雄市政府文化局、國立高雄應用科技大學文化事業發展系 協辦執行:聯合文學出版社 地點:國立高雄應用科技大學人文社會學院北 310教室 對談人:林文義(知名作家)╳陳朝震(2009打狗文學獎散文佳作得主) 開幕致詞: 高應大文化事業發展系主任李穎杰 主持人:高應大文化事業發展系教授丁旭輝 文字紀錄、攝影:郭漢辰 列席:聯合文學執行主編鄭順聰、文化事業發展系謝貴文、高市文化局代表林美秀陳英如 打狗文學獎促成三十年未見文友重逢 六十多歲的陳朝震興奮地坐在辦公室,頭上稀疏白髮掩不住高亢的聲音,顯現他的焦慮與期待。陳朝震不斷訥悶地問著別人及自己,「我不認識林文義,但為 正當陳朝震還在傷腦筋之際,只聽林文義爽朗的笑聲,如一陣溫暖的微風吹進辦公室裡。「老朋友,好久不見….」,林文義一進門,就給陳朝震一個大大的擁抱。 林文義這才揭曉為何找上陳朝震對談的謎底。林文義說,當年他還只是個剛投稿的年輕人,在一次聚會中認識了即將畢業,已發行第一本散文集《空空的一把》的陳朝震,讓當時剛寫作的林文義心生羨慕。 兩人久別重逢後,互聊對方三十年來的人生變化。陳朝震說,畢業後,他就進入華航地勤上班,從此不再碰觸文學,直到妻子過世後,才提筆創作。林文義感慨說,當年創作的夥伴們,都因各種因素不再寫作了,只剩他一人在文學長路上孤寂獨行。 大海是高雄人書寫的壯闊天地 兩人惺惺相惜步入對談會場,現場滿滿都是前來聆聽兩人心靈對話的同學。系主任李穎杰致詞說,期待這兩位因文學重逢的老友,能向在座的青年學子播撒文學種籽,並且早日茁壯成長。 主持人丁旭輝以幽默的語氣開場。他說年輕談戀愛時,就曾讀過 談到港都近年掀起蓬勃的文學風氣,丁旭輝拿起高雄市文化局出版發行的書,如《高雄市文學史》、《高雄文學小百科》、《夢境的入口處》,證明高雄不是文化沙漠。 神采飛揚的林文義,看著老文友陳朝震說,「見到陳朝震老師非常的高興,他是我的老前輩,當年在灰暗的時代,文學真的是我們唯一的慰籍。而住在台北盆地的人相當可憐,台北人有台北的憂鬱,不像高雄人大海就在面前,有無限寬廣的創作題材,很羨慕讀中山大學的丁旭輝老師、順聰,打開窗就是波光潾潾的海。我相信如果我住高雄的話,一定寫得出高雄壯闊一面…」 林文義說,自己這幾年來上電視當名嘴,還主持過電視節目,這些都成為生命中的珍貴體驗。不過,三年前很多朋友勸他回來寫作。葉老更當面向他語重心長建議過,於是,他放下一切重新回到文學的懷抱裡。 林文義有感而發地說:「我懷念葉老,葉老和鐘老就像是我們父親,就因為有他們,我們這些年輕人才不顧一切,做個台灣社會裡最沒投資報酬率的文學家,但我創作得心滿意足。只不過,葉老過世時,我沒辦法回來弔祭他,我當時在日本,內心非常遺憾難過…」 三十年未曾寫作的陳朝震,形容自己是隻文學孤鳥。他怕自己太緊張,講話時會有所失誤,他拿起自己事先寫好的稿子逐字念誦。陳朝震強調,「要定義高雄文學的特色與風格。我認為應該由在地觀點出發,我對高雄有恨鐵不成鋼愛鄉愛土的觀念鄉,不要追逐台北的主流意識,更要有抵抗台北霸權的思想。」 林文義高聲回應,「高雄人未免太過閉鎖了吧!台北人是被四個盆地包圍的,我們看不到海。高雄人只要走出去,台灣海峽就壯闊地在那一邊。文學是沒有國界的,我們可以寫出高雄的壯闊,寫出台灣人的堅強。」 主持人丁旭輝說,陳朝震老師很細心,還準備稿子逐字念,值得後輩學習,林文義此時說,「我都不用準備稿子」,丁旭輝笑著說,「你當然不用準備稿子,你已成精。」 陳朝震說,高雄人的確要有自信,元宵節舉辦燈會,有上萬人都參加地上都沒有紙屑,,高雄市更是個進步的城市,很多人騎自行車,很少人像高雄市那樣喜歡騎自行車的。 陳朝震認為高雄市的文學獎,應該要冠上打狗之名。打狗是原住民的話Takau,意思是竹子,以前原住民住的地方,都是用竹子圍起來做防禦的工事。打狗的範圍,狹義的說就是限制在高雄市,更狹義的講就是限制在鼓山,更狹義的講就是限制在柴山。 我手寫我心 陳朝震憶亡妻
林文義說,「世上最棒的文學都是根源於地方,1982年馬奎斯的《百年孤寂》,小說背景是個偏僻的地方小鄉,卻能寫出壯大結構的鉅作,所以,高雄人要有志氣,高雄人可以看得到大海,台北人看海要去滿街都是人都是垃圾的淡水。高雄人要寫出自己的故事,而高雄人要寫什麼,就是要寫高雄的氣味,高雄的氣味就是和台北、澎湖的氣味不一樣,我最希望有一天來高雄市當駐市作家,就能實現書寫高雄的夢想。」 林文義對著同學說,一定會有同學問散文是什麼?林文義說,「散文就是我手寫心,把心事講出來,把內心的感受寫出來。小說則是用文字布置一個舞台,把作品內容及主角搬演上去, 陳朝震說起自己如何創作獲獎作品的心路歷程。他說,「這篇作品就是我手寫我心,主要是懷念我老婆。她很喜歡叨唸我,卻很怕打雷。老婆只有打雷或地震時,才會很親切很溫柔地叫我。老婆剛剛過世沒多久,有天晚上我在睡覺時,好像空氣有點不對,我醒過來,彷彿老婆怕吵醒我等待我很久,我聽到她叫我一聲『朝震!』,好誠懇好溫柔的一聲,我當時也冒出冷汗,等我平靜轉身時,那聲音就不見了。我很期待她再來叫我,就是要等下大雨、等打雷,等待亡妻再次呼喚我…」 陳朝震感性地說,「老婆過世後,我重新提筆寫作,寫的都是紀念她的文章。其中有一篇作品,描寫有隻鳥飛到我家,不偏不倚正好停棲了一百天,我還彷彿老婆回來找我,我還幫小鳥整理家鐵皮屋的屋頂,讓她待了一百天,直到我生日那天她才飛走….」
命運轉折誰羨慕誰 文學是最後救贖 應用外語學系四年級同學洪麗娟起身發問,「我想特別問一下,對於創作這條路,老師對後輩有什麼特別的建議…」 林文義說,「文學很快樂,但文學創作也很辛苦,像葉老一輩子那麼的辛苦,葉老常說台灣的作家,像野草一樣自生自滅,葉老還說在台灣選擇當個作家就是天譴。在現實生活上,我很羨 陳朝震請問在座的同學一個問題,「你們比較崇拜寫過四十本書的人?還是崇拜只寫一本書的人?當然是崇拜寫四十本書的人, 林文義一旁喊說「當作家好辛苦喔!」。陳朝震回應說,「寫作當然很辛苦啊!我還是很羨 林文義回答說,「文學可以讓我們自由。人生最後的救贖是什麼?是文學,文學真的很快樂。當你的愛人離開你,當你的婚姻破滅,當你的父母不了解,當你所有的兄弟姐妹朋友都背離你了,你走入書房,打開書桌的燈,不一定要當個作家,也可以當個幸福的讀者,當你很孤單時,文學就會靠近你。」 林文義最後鼓勵同學們文學創作要能創新,並希望陳朝震能將心裡的故事,整理成文章,勇敢地在文學路上走下去。 刊登於聯合文學303期 2010年元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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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文學賞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