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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綠洲唱歌-2007全國學生文學獎得獎作品
2007/06/03 08:09:59瀏覽2201|回應0|推薦6

 

 

我們管那棟大樓叫「綠洲」。

 

我居住的地方,四周大樓林立,在每寸土地都是黃金珍貴的市中心,老早席捲起一片築建鋼筋沙漠的風氣,只有老邁大樓與新銳大樓區分,清一色全都是水泥與鋼鐵架構出的世界,你想抬頭望望天空,和藍天打個招呼,還真有些困難,因為大樓手牽手並排站好,一併遮隱你心靈及雙眼的視野,身體更是很少有時間被太陽仔細好好閱讀的。

 

但是望穿左右前後,只有那棟大樓的大門前方,栽種了一小片的綠草地,上面還插植了迷你的椰子樹,看樣子像是上萬畝鋼筋沙漠裡,唯一出現的「綠洲」,綠油油、綠意盎然的一片地,雖然面積不大,綠洲的外貌也是一棟不起眼的老舊大樓,況且如果你站在正前方看,你還會以為看到了義大利的比蕯斜塔,因為大樓向左邊傾斜了 0.05m m ,但如果你真有空,仔細瞧大樓一個正眼,就知道它出了毛病,這大樓患了脊椎側彎症。

 

我住在綠洲旁的鋼筋沙漠一號大樓,有十年的歷史,早在市區這塊黃金般的住宅區,還沒被貪婪的人們拼命開挖之前,我們這棟沙漠一號首開先例成了冠軍首選,它是最早被土地資本家,竪立招風旗搶下的第一座灘頭堡,這裡原先聽說還真是綠意盎然的農田一片,但前方的八米道路被市政府一開闢後,許多建商像是激情的革命份子,帶著怪手人員組成的大隊人馬闖撞進這裡,展開浩浩盪盪的房地產革命,凡是有田地者全都一口吞下。

 

有空的時候,你的雙眼盤查四周,在這麼擁擠的空間,到底還有沒有鋼筋部隊手下留情的殘留空間,但看來看去,的確只剩下綠洲這塊肥沃美地,許多人每天一早不到六點,就搶著分瓜這個小小不到十坪的綠地,早覺會成員年齡老、社團老字號,他們駐守在綠洲最前端,展開闢腿、抬胸運動 ; 瑜珈協會學員則是每個大樓的菁英婦女,她們要上班,搶著在上班之前練練瑜珈,看看老天爺會不會讓她們在腰上減少幾斤幾兩肉,這群婦女聲威卓著、功業標彪,免費享用綠洲中間最肥美的腹地。

 

晚上各種聲音更會在大樓與大樓之間躍跳流轉,阿嬤叫跑出去玩的孫子趕緊回家吃飯啦 ; 老婆在家枯等在電話旁,結果電話鈴聲嗡響得讓人魂飛魄散,老公只一句我又不要回來吃飯了 ; 諸如此類的啪啦啪啦鈴聲,從這棟大樓蹦跳過那棟大樓,我的耳朵無聊時,就不時伸長捉住這些聲音,捕捉回腦袋裡好好珍藏解密,有時還發現這幾棟大樓之間住戶的珍奇異聞,拿來成為大家閒聊話家常的配酒小菜。

 

就有那麼一次,凌晨二點鐘時,鋼筋沙漠二號大樓十九號套房的老王,又和他外籍新娘瑪俐亞為了如何在床上好好做一番愛而大吵一架,瑪俐亞照例嚎啕大叫快點快點,最後老王因為確實太快了,被瑪俐亞踢開了身子,老王台罵對上瑪俐亞菲腔英罵的吵叫聲音,互相扭打了一會兒,從一號大樓騰跳到二號大樓來,我相信有一百隻被生活困惑失眠的耳朵,都收聽到了都會大樓肥皀劇的今夜最新劇情。

 

但是那晚接下來的聲音,不知聽進多少人的耳朵了,那是從綠洲大樓傳來的,距離不近,是個女子唱歌的聲音,一絲絲、一絲絲在大樓與大樓之間迴繞著,聽來有點遠,聲音有點尖細,卻是很柔和、很柔和在輕唱著,彷若媽媽在吟唱給兒子安睡的童謠,是哪首歌,不是聽得很清楚,不過,卻是讓人無法拒絕的母親柔聲 ….

 

我失眠了好長一陣子,那晚竟然沈沈睡著,我實在不想說,我竟夢見往生十年的母親,拍拍我粗壯的肩膀,唱著童謠哄我入睡,讓我失足跌入最深最遠的夢境 …..

 

 

接下來的幾天,夜夜都有同一歌聲,都是從綠洲大樓哪裡傳來,開始時,我為了能好好安睡慶幸不已,心想這大概是一位辛勞的上班族媽媽,深夜為了哄小孩而輕唱歌謠,哄哄她的小孩,也同時哄睡不知多少困陷在自己生活愁惘的人們,讓大家睡得安心無憂,我不打算打聽這位媽媽住在綠洲那一樓層,心想這類的媽媽,大約每棟大樓都可搜集到一籮筐,實在不用費心串門子打探八卦,這實在不是什麼緋聞流長,讓人窩心微笑入睡。

 

那晚我的耳朵又升起長長天線,想收聽那位綠洲媽媽的歌聲,她的聲音提早一小時飄進了耳裡,歌聲照例是叫小孩早早入睡的童謠,仍然聽不出是哪首歌謠,不過,聽得出來有些是台語歌、國語歌的混音版,我一樣要被歌聲哄得進入了熟睡的階段,我的媽媽再次浮現了,她抱著還是小孩的我,讓我的神經線完全鬆軟趴倒在地上,完全不知夢境以外的世界,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人們的心腸,都有一種名叫好奇 心的蛔蟲駐守,偶而在你長長繞繞的腸子裡屈身爬行,讓你痛癢得受不了,我決定追隨著這歌聲拋出的線索繩梯,想攀爬到這位每天深夜歌唱媽媽的大樓樓層,看看她是何模樣 ?

 

她是不是像童話裡的長髮姑娘,被困陷在城堡動彈不得,只好拋出美麗長髮,勾撩起有心人攀著她的長髮救她,想像那位媽媽的歌聲,流瀉成一襲姑娘的長髮,黑柔浪漫,也許就是想藉此讓有心人找出她, ? 她有什麼難以之隱嗎 ? 她有什麼無法說出的話,所以只能用唱歌抒發 ? 還是她和所有的媽媽一樣,只是輕吟童謠,想讓這不乖的寶寶早點入睡,或許吧,在找到她之前,各種原因都可以用來猜想,這就是為何愈神祕摸不透的事物,總讓人心神眩盪。

 

 

隔天晚上,歌聲再度於大樓與大樓形成的鋼鐵深谷中揚起,我詳細記錄這歌聲的位置,企圖在腦海勾勒出一幅聲音迴盪的地圖,歌聲應該來自於綠洲大樓的第八層樓的左後方,但今晚的歌聲有些不一樣了,或許今晚周邊街道車輛不再那麼囂鬧,讓那媽媽的歌聲,在大樓與大樓跳躍後,變得更為清晰。

 

 

她不單單只在吟唱歌謠,歌聲中還出現「寶寶每天早起要刷牙,要早睡睡、要去冰箱找食物吃 」等字眼,我不騙你,她真的把這些交待生活細節的話,編入她所唱的童謠裡,聽來完全不會有不搭軋的錯置,甚至你會以為原本這些話,就是這歌謠的歌詞,連我聽了,照樣沈沈睡去,腦中飄揚著這些歌聲,我彷彿被催眠了一樣,自己變成才五歲的小朋友喃喃說, 「媽媽,我早上會乖乖刷牙、打開冰箱有牛奶喝

 

隔天醒來了,我恢復成一個失業的大人,想要到綠洲大樓,尋找那個聲音的主人,我坐在自家大樓的電梯裡,與六樓的沈生生聊了起來,這才發現不止我一人聽到綠洲傳來的歌聲,先生晚上也聽到了那裊裊飄飄的吟唱,他還開玩笑,以為聽到來自於幽冥異界的半夜歌聲,但聽出是一位媽媽唱的,戒備的心鬆軟了下來,先生也一樣歌聲暖暖陪伴下入睡。

 

原來對這歌聲著迷人的不只我一人。

 

「聽那綠洲的歌聲,你是不是也想起自己的母親 ? 」,先生問我,我點點了頭。

 

看著電梯裡掛著的玻璃,照映出了兩個中年男人,彷若正在訴說自己母親柔和歌聲的幸福臉孔,原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原型的母親,那個生我們育我們的母體,始終用各種面貌出現,每晚在夜裡飄飄飛飛的歌聲,就成了另一個活生生的母親,歌聲裡有著母親柔柔的聲音及味道,陪伴我們走進夢界。

 

向沈先生說有沒有興趣尋找這歌聲的來由,先生說沒事情去綠洲大樓探險一番也好,但是就怕有探人隱私的問題出現,如果真的只是一位媽媽唱歌給兒女聽,也不是要告她製造噪音,也沒有要嘉獎她,那找到唱歌的母親,那又如何呢 ? 請她辦場簽名會嗎 ?

 

沈生先笑著說,請她簽名是不錯的主意,最好能請她錄製午夜童謠吟唱的錄音帶,讓這些有失眠毛病的中年人,聽到她的聲音,不到五分鐘馬上呼呼入睡,這就是尋找她的最大意義,他有認識綠洲大樓值晚班的管理員老林,可以利用老林當班時,混摸進綠洲大樓,追找到底是哪位媽媽的吟唱,讓歌聲在夜裡飄渺難忘。

 

我們走過一樓廣場,不少人正在談論夜晚揚起的那歌聲,原來夜半歌聲早已引起大家的關切,還不分男女,誰叫我們住在一棟又一棟緊繞著一起的鋼筋叢林,在這樣緊密的樹叢間是沒有任何祕密的,三樓的鐘姓媽媽就露出滿嘴金牙笑著說,她還以為又是誰在深夜呼叫著春天呢,但仔細一聽,竟然是在唱著童謠,夭壽啊,唱到一、兩點,害她睡都不睡著。

 

在大家你一嘴他一句猜想誰是那位唱歌的媽媽時,我往綠洲大樓那邊一看,彷彿真的出現一名女子,她漫長烏黑的頭髮,從十幾層高樓滑溜垂下,垂成了一片驚人的人髮瀑布,在城市鋼筋大樓形成的叢林與沙漠裡無聲流淌,站在高樓陽台的她,昂揚著細白頸子,輕輕歌唱,所有人渴望的眼,抬頭凝望著她

 

 

深夜的都會大樓,彷若被掀開的潘朵拉盒子,裡面藏隱白天看不到的神奇及髒亂混為一體。

 

「你說我們這棟大樓深夜每晚都有人唱歌 ? 這件事大約有一星期了,我們這邊住戶,比你們更早來反映,說要查明到底是誰晚上不睡覺,夜夜唱歌擾人,他們好像也是說從八樓傳來的,但白天的管理員,查來查去始終沒有結果,委員會剛好交待晚班的管理員要查個水落石出,八樓各戶都有住人,情況很正常,但人心難測,我們一起去看看。」

 

快要到那女子歌唱的時分了,先生和我來到綠洲大樓,近六十歲的管理員老林,與先生是老友,他也不嫌我們這麼晚還來綠洲叨擾,他從櫃台捉著一隻手電筒插在腰身看似綁不緊的皮帶,三人坐著電梯往八樓直奔,電梯裡,聽著老林說得口沫橫飛,竟然也有住戶嫌那歌聲是擾人安眠的噪音,我和沈先生面面相看,綠洲大樓的人還真不懂得欣賞。

 

電梯門在八樓打開了,綠洲大樓每樓有八戶,老林管理員帶領我們走到可能是歌聲發源地的後面四戶,其中有一戶的門前燈故障了,燈管閃閃爍爍,散發奇詭的氛團,我抬頭看著壞掉的日光燈,聚集了不少蚊子,在此飛繞不停,該戶門前也堆積了一疊的宣傳單,好像許久不曾住過。

 

「時間到了,已連續一個星期,她每晚都從十二點開始歌唱,直到深夜二點 ….

 

先生緊張地看著他手腕上的錶,一分一秒往十二點跑去,但是沒有人聽到歌聲飄起,三人無聊地在走道裡閒晃,我探望看著窗外的城市夜景,發現市區大部份都被高聳的大樓盤據,真正有綠色地帶的地方,幾乎快要絕種了,大樓底下長長蜿蜒的車龍,彷若近在呎尺,讓我想到,人與人的距離可能相當迫近,卻又天地疏遠,如果沒有聽到綠洲有人在唱歌,勾起大家的好奇心,會有人跑到隔壁大樓,管人家的閒事麼 ?

 

到了十二點三十分,沒有什麼悠揚的歌聲、細柔的童謠吟唱,從住戶裡飛揚出來,老林也聳聳肩膀,表示無可奈何,我們三人坐著電梯下來,在電梯裡,老林看出我們兩人的落寞,還說一些綠洲大樓的八卦,要逗我們兩人開心點,但沒聽到歌聲,也沒查出歌聲的主人是誰,我們像是失去母親的孩子,對於今晚有點迷茫。

 

回到自己的大樓,回到自己像囚籠般的個人小套房,我還犧牲怕熱的自己不吹冷氣,故意打開窗外,這樣才可以清楚聽到綠洲那裡傳來的歌聲,雖然我了解,今晚有人唱歌的機率不大,但還是試著等待一下,說不一定,等下那歌聲在自己閃神之際,就已跳過大樓與大樓的鴻溝,穿入我的耳裡溫暖著我的情緒,我一定要仔細放長耳朵聽,千萬不能錯過

 

我不斷叮嚀自己,千萬夠不能睡著,至少要等到凌晨兩點以後才能人眠,但我還是一下子墜入夢境的世界,夢裡,我親眼看到那女子就在對面的大樓引吭高歌,我為了追逐她的歌聲,竟然打開窗戶一躍而下,以為自己很容易跨越大樓與大樓之間,竟然忘記自己住在十樓高的房間,結果沒有翅膀的我,快速從高空跌落,這時我看到那媽媽丟擲烏黑的長髮而下,我用力一拉,勾掛住了長髮,暫時搶救自己的一命。

 

夢境最後,那唱歌的綠洲女子對我燦然而笑 …..

 

 

原本以為事情就這樣了結,想不到隔天上午我在學校上課,把大哥大關鎖起來,直到下課讓大哥大恢復通話時,才發現沈生先的號碼急促閃現在大哥大好幾次,我撥給他時,事情有了急速轉折,好在他通知我,否則錯失這樣機會,我一定會搥打心胸直到胸膛爆裂。

 

我趕到綠洲大樓,先生與老林在大門內,遠遠看到我,揮手大力招呼我過去。

 

「到底怎麼一回事 ? 先生說找到了那名唱歌的媽媽 ?

 

「找到了,找到了,但是,但是 ….. ,趁著警察、救護車還沒來時,我們還是先上去再說。」

 

老林在電梯裡喘著氣說話,花白頭髮隨著他頭部晃啊晃,讓我看到有銀銀白雪彷若在面前灑落,老林說,「原來我們以為歌聲傳自八樓,但我們錯了,上午九樓之四號的住戶向我們反映,說該樓層好像有老鼠死掉腐爛的臭味,叫我們找一找臭味的來源出自何處,剛好我今天代同事的班,幫住戶到九樓看一看,發現臭味來自九樓之三號 」。

 

沈生先一臉難色,不斷抬頭看著電梯的天花板,他搓著雙手有點不知所措。

 

我不曉得他們為何吞吞吐吐,電梯此時在眼前緩緩打開,先生忽然用手架著我,老林也拍拍我的肩,好像怕我受不了等下會發生的大事,三個人走到九樓之三號的房間,鐵門已被打開,裡面坐著一個失去表情只留下眼淚的中年女子,還有一個男子他說他是綠洲大樓管理委員會主任委員,兩人背對著我,坐在他們前面的是一個大約 6 歲的小男孩,他眼睛與睛球對稱有些不平衡,眼皮還不停眨啊眨,他的嘴角垂流下來無法控制的口水,那女子遮著臉,不停拿出衛生紙擦拭小孩的嘴角。

 

老林的臉不敢往後看,只以手指指著後方那個房間。

 

「小孩的媽媽在房間裡面,她可能是你要找那個夜夜歌唱的媽媽 ….

 

「那位媽媽在房間內,把房門反鎖上吊自殺,留著她弱智的小孩在客廳 ….. 」,老林好像說一段事不關己的陳年往事。

 

坐在沙發的那女子說她是小孩阿姨,她不斷啜泣說,姐姐很久以來受老公外遇的龐大壓力,得了嚴重憂鬱症,後來又檢查出罹患子宮癌,可能是這樣想不開吧,姐姐在房間留有遺書,說她無法放下最愛的小孩阿文,她在客廳準備了許多零食、食物,裝成一罐罐,有些放在冰箱,有些放在客廳桌上,每天要吃什麼、喝什麼,都放得妥妥貼貼。

 

阿文的阿姨說,之前姐姐就訓練用唱歌的方式,提醒阿文睡前要刷牙、三餐要吃什麼食物、早上睡起來要梳洗等各項生活習慣,姐姐教得很好,阿文也有照媽媽的話去做,姐姐的遺書寫著,她這次要永久離開,特別向阿文交待說她要出遠門,把她的歌聲錄成錄音帶,叫阿文每天早中晚放出來聽聽,好喚叫他定時去拿食物吃,讓他支持到媽媽讓人發現 ….

 

老林想把放在桌上的錄音機放出來聽,卻發現電池沒電了,他吃驚地看著房內所有的人。

 

…. …. ….. …. 」,阿文瞪看著錄音機,伊伊啊啊緩緩吐著他要說的話。

 

「媽媽有叫你按時開錄音機教你唱歌嗎 ? 」,阿文的阿姨在旁邊問說。

 

….. 我沒有按錄音機 …… 媽媽 …. 每天都在家啊 !

 

…. …. …… 歌給我聽 …. 」,阿文臉上有著媽媽唱歌陪伴他的溫柔。

 

阿文的阿姨不敢告訴他,他媽媽在一星期前先離他而去,遺書所留的日子就是一周前,她攤開一張寫著遼草字跡的信紙給我們看。

 

我、先生、老林呆楞不動,不知如何反映,我們也是在一周前聽到綠洲大樓傳來歌聲,那聲音迄今還在腦海迴盪,那時她不是已

 

 

「早上刷牙好寶寶、早餐飽飽有力氣、不忘中餐喝牛奶、晚餐還有吐司加奶茶 ….

 

阿文啊啊伊伊唱起歌來,我和沈先生在一旁竟然應和吟唱起來,兩人完全沒有忘記歌詞,一字一句唱得清清楚楚,三人一搭一唱,如同三人兒童合唱團。

 

真正的主唱則在房間,那媽媽俐落地拿下套著她頸脖的尼龍繩,還把脖子血紅的印記用力抹去, . 她緩緩走到陽台上,放開喉嚨,和客廳的我們輕輕唱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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