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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3/30 00:27:29瀏覽6986|回應0|推薦15 | |
在閱讀這本著作以前,我曾嘗試過閱讀過西洋哲學史與中國哲學的書,但對於沒有基礎得我,只能讀懂少部分,因此只讀了短短幾十頁,我便放棄了繼續閱讀的想法,轉而進佔以故事或言論來呈現哲學的書籍,例如蔣勳的《孤獨六講》以及亞爾伯‧卡謬的《異鄉人》:其中我比較喜歡的是《異鄉人》這本書,他以一種諷刺的方式來闡述出現代倫理的弊病。
主角莫魯梭扮演著一個相當具爭議性的角色,故事一開始便以莫魯梭母親的逝世為起源,透過眾多人觀看他的眼光及想法,進而認定他為一冷血、無情無義的人,只因為他在母親的葬禮上沒有流過一滴眼淚,並且在守靈夜中打瞌睡、抽菸、喝咖啡,甚至在葬禮後兩天交了女朋友瑪莉,並且與她做愛、看笑料電影。而後,他幫助好友雷蒙寫一封引誘汙辱雷蒙的女人走入陷阱的信(雷蒙在外人的風評是相當差的),接著一連串的,女人的哥哥找上雷蒙,並在許多巧合中,莫魯梭槍殺了女人的哥哥,使得他被判處死刑。 對於社會而言,莫魯梭就像是社會的異鄉人般,儘管他在熟識的朋友間扮演著一個無大缺點的人,在整個社會對他的認知中,他卻是消極、對未來沒有野心的人。一直到最後在法院裡,檢察官將他在母親葬禮中的種種行為舉止擺上檯面,進而指控他對於殺人一事甚至毫無任何燦悔之意。「我的懊惱甚於懊悔。」他如此表示著。然而諷刺的是,我們可以了解到,最後莫魯梭被被判處死刑的原因彷彿不是殺人,而是因為在母心的葬禮上沒有掉淚。 莫魯梭這個人看似對未來沒有憧憬、對過去沒有留戀與後悔,但對於現在活著這一秒,他總是抱有無比的熱情。他細心觀測眼前的每一樣人、事、物,儘管他的身體狀況在天氣悶熱或日曬當頭時所受的影響很大,但沒有人會為了這項他從不出口的理由而解釋他所做的任何事情。對於他必須決定的事物,總抱著一種既然沒有傷害,卻也沒有益處時,就倏然答應的態度。就像當女友瑪麗問起願不願意娶她時,他只說:「我無所謂,如果妳很想,我們就結婚。」儘管他並不愛瑪麗;雷蒙問他願不願意幫助他寫那封信時,他爽快答應,只因為他心中認為:「我沒有理由不去滿足他。」而有時候他對於自己所堅持或所厭惡的事,總是執著,例如他討厭警察,在任何事發生時他都不會打電話報警。 在莫魯梭最後幾個待在監獄的歲月裡,他想通許多事情。那時法院尚未開庭,訊問官與律師曾與他見面許多次(律師是法定程序上為他請的,他自己從沒有過想請律師的想法),有時他很好奇訊問官對於他的興趣,在第一次與他見面時,訊問官問了他有關母親葬禮,以及對死者連開五槍的事實。其實,有些事情並不需要強大的理由去解釋,人在做某些事情時總是毫無理由的、漫無目的的。律師來見他時,也不斷告訴他在法庭上時應該如何應對進退,但莫魯梭一向只想用自己的方式闡述自己,他不喜歡演戲,更不喜歡說謊。卡謬對《異鄉人》的註釋中寫道:「這本書的主角之所以被定罪,因為他不肯演戲。就這層意義來說,他是他社會中的陌生人。」「他拒絕說謊。說謊不只是說不真實的話,更是說超過真實的話。就以人心而言,是說比自己的感覺還多的話。」雖然這種個性一直到最後甚至致他於死地,但是,對於我們「人」,我們曾幾何時認真面對過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覺?我們不斷的說謊,只為了自身的利益,或者他人的欣悅……等,我們面對自己最原始的想法,總是披上一層不可脫去的外衣,使得所有言語看似都那麼的圓潤,卻不自在。雖然直接的、不加裝飾的表明自己心中的想法,有時容易危害到他人甚至自己,卻是最真實最純淨的思想。 在庭中,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殺死一個人,並且可能被判處極刑。他仍然認真的觀察每個人的表情、衣著、眼神、動作等極細微的事物。他不發一語,也無言以對,檢察官、證人、律師口中所述的都是他人對他本身的想法,至於他自己怎麼看自己,沒有人關心。當檢察官指著他控訴:「為了他這最可惡的罪過他有沒有說過一句懊悔的話?沒有,一個字都沒有。在整個這些審訊過程中,這個人沒有表示過一分一毫的痛悔。」這時,莫魯梭心中終於被引出他的人生哲學:「當然,我不得不承認他是對的;對於我所做的事,我並沒有覺得多少後悔。然而,我整個一生從未能真正追悔過我所做的任何事情。我總是被眼前或馬上要來臨的時刻吸引住,以致我沒有時間回顧。」但一直到他被判處死刑,莫魯梭都沒有機會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也許因為那些畫會更使他們暴怒。 莫魯梭在反覆幾次開庭以後,回到監牢。並有監獄神父來探望他,但他數次都拒絕,直到神父不速的前往來探訪他,但他仍然堅持自己不信上帝。神父希望知道為什麼他如此肯定,甚至說,他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不想浪費在上帝上面。在對神父爆發人生最後一次憤怒以後,他終於感覺到自己得疲憊,而安靜下來。神父離開了,而他也進而引發思考,彷彿聽到船的汽笛聲,人們正啟航向一個永遠不再與他有關的世界。他不相信死後的世界,令人驚訝的是,儘管是在人生中的最後幾段時間,他仍然不去思想過去與未來,仍然活在當下,想像把生命重新開始,並且徹底的感受到,他一向是快樂的,即便是現在也如此。 而值得我們思考的是,回到故事本身,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又有誰能夠下定論?將母親送往養老院,在倫理上是不道德的,但是對於在家中她與莫魯梭的相處狀況,以及莫魯梭的經濟狀況,是不允許如此的。再者,在「母親的葬禮上沒有哭」,怎能與「不愛母親」劃上等號?並且,最後以這件事為理由而定罪,又怎能合情合理?對於一個誠實面對自己的人,我們總以「古怪」或者「不知情達理」為評價,但是,曾幾何時我們會了解他人的想法了?這社會中的「異鄉人」莫魯梭,總是有口難言,在命運的洪流中被刷洗得體無完膚,卻仍然有著自己的堅持、自己的想法,並且勇敢的活在當下,對於過去無任何後悔。他的精神是可敬的,卻也同時提醒著我們,在現今的社會中,我們不能依著他的方法行事,我們在大多數的時候仍然要戴上面具,仍然要演戲、仍然要繼續對自己的內心說謊。 正如卡謬所說的:「雖然是一種消極的真理,是存在感覺的真理,但沒有這個真理,就不可能出現對自己及對世界的勝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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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文學賞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