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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3/19 13:05:35瀏覽2979|回應1|推薦49 | |
女人私房話(19)一位女老師的難處 我當老師的時間並不算長,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些貼著黑板拿粉筆與靠著白板握簽字筆的日子,無論是忍受粉筆灰,或者是忍耐揮發性墨水臭味,本人的肺遭受了多年的職業傷害,導致日後成為只要氣候變化就很容易引發感冒的體質。 有時上課看見那些孩子,不免覺得自己在變,時代也在變。 譬如教學生盡量討巧:「答案不會寫的時候就抄題目,起碼會有同情分數。」 或讓學生學會猜題:「有四種選項的時候猜最長的那一個,有五種選項的時候選中間的答案,如果不是選擇題而為是非題,那就全都打X,機率至少有二分之一。」 在命題方面,從前我也如此偷懶,答案那般設計不外是師生配合拿到高分的互惠法則,這同樣是無奈而不得不慣壞孩子們的偷懶做法,因為人生的命題遠比什麼都還艱難。既然彼此都有難處,大家都過得輕鬆一點不是更好? 在我們的一生之中,可能會遇上一些人,也因此改變了一些人,而自己同樣被改變著;作為個體生活在廿一世紀,不管課程與教材如何編寫,自然教學兩方面都無法與時代分開,有時候還可能得當別的老師的良師益友。 有一名教育界的同事W就曾跟我抱怨:「我都快被我我老婆煩死了。」 「不會吧?上次看你太太來送便當,我覺得你們感情挺好呀!」 「好什麼?」W聞言,瞥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我和我妻子已經十個月沒說話了!妳可能沒感覺,女人都很囉嗦,我老婆嘮叨的本事高,只要一開口,我每天都沒機會打斷她!」 「上次學校發調查問卷給老師表現打分數,學生評量不是都嫌你上課廢話多?」 W說:「我能怎樣?還不是把我太太數落我的都照本宣科天天唸給學生聽?不這樣發洩一下,我早就鬱悶死了。」 我這纔明白過來,或許像我這樣喜歡當聽眾的女人不多,但又討厭男同事W歧視女性的態度,於是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語調不變地回道:「大概吧,所有的男人生來平等,結婚的除外。每天上課叮嚀那些孩子就算了,給你老婆唸兩句會怎樣?轉嫁家庭壓力給學生也不太厚道啊!」 W甩了一張臭臉給我,從此不再跟我閒扯淡了,以迄本人離職之前,再沒有能交談兩句的時刻。 後來另一位男同事Z則保持單身,發表一輩子不結婚而致力於發大財的宏願,每當大樂透或各種彩券開獎,他都要環島去拜神或到處求明牌,可惜還是得多兼點課來人生博弈幾把。 此人的名言是:「一不小心當了老師就受罪,入了學海變成浪子頭也難回,改著一看就猜得出答案的考卷可學生就是不會,哀求孩子用功卻如此狼狽,每年熬到畢業自己一把辛酸淚,屁大點事還得跟教務主任常常開會,學生蹺課都得自己去找訓導主任報備,吃個營養午餐也要等人排隊,鐵飯碗混到退休真的太累,加薪無望又中華民國萬萬稅,這就是誰都瞧不起老師的社會!」 如果在學校有固定職位還好,到處兼課的流浪教師更為辛酸,等到我也為了五斗米折腰的時候,不免對當年聽同事Z所發的種種牢騷感同身受。當老師真的不容易啊! 有時覺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考卷出得太難,學生埋怨,家長更有意見;送分題庫多了,教務處嫌老師打混,學生嘲笑老師腦殘;學生犯錯不能打罵,說幾句重話,家長可能把人告上法院,不講話了,學生就囂張得滿教室吵鬧! 當老師不是我們的錯,選擇繼續擔任教師就是自己的責任了;既然歡喜做,也要甘願受,認命是人生最痛苦的抉擇,可是教學生如何創造自己的命運,卻是對於很多老師的苛責。 最誇張的一次經驗,是學生集體拉K,吸毒情況的嚴重已經超過想像,當學生逞凶鬥狠、流連電玩、去夜店飲酒吸毒和戀愛懷孕的事件不斷發生,過去我們成長的單純年代似乎早已遠去。 我曾有幾次遇上流氓學生的經驗,某家補習班的男同學在教室跟其他人打打鬧鬧,又是扔紙條,又是高聲打手機,說兩句請他坐好安靜聽課的建言,這位男學生就踹桌椅挑釁,作勢要修理我這女老師,那是個人最難忘的一段回憶。 同事Z後來告訴我:「妳大概是被瓊瑤《窗外》那種師生戀給騙了吧?當老師的人能做夢嗎?現在有的學生真的壞死了,誰都得忍讓他們。妳還敢惹?」 其實我從未對教育這種職業懷抱什麼美夢,只是擁有一分責任與理想,本以為「鐵飯碗」的真正含義不是在一個地方吃一輩子飯,而是一輩子到哪兒都有飯吃,後來發現就算用「鐵」打造也會生鏽,時光早已把理想摧殘殆盡,把鏽蝕的記憶留給現在的自己。 男同事Z勸我別幻想有什麼「鐵飯碗」,早點遇上哪個男人幫別人煮飯就有得吃了,可是當我問他誰願意捧他那碗飯的時候,他又接不來口。 擔任教職的甘苦談不少,學生談戀愛是老師管教不周,學生打架鬧事也是老師要負責,過去只要傳道、授業、解惑這樣的簡單工作,現今卻得小心翼翼觀察學生的日常起居,每每回想起來自己也覺得難受。 或許如我過去那兩位男同事一樣,上課打混或發洩兩句,不然就尋找其他的人生樂趣,如此一來也能淡忘教職生涯中那些使人厭煩的情形發生吧? (代ROSY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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