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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盡千帆皆不是-17
2009/11/18 00:26:31瀏覽1005|回應0|推薦30

那天下午對於「生石灰」的知識,李剛只告訴柳兒這東西不可以碰水,很危險

具體碰了水會如何,他只說會燙傷人,後來還實驗給她看,將磨碎的一撮生石灰粉,加入一碗水中,然後柳兒就詫異地驚呼出聲,因為那粉末遇上清水之後,竟然迅速產生一種開水煮得沸騰的樣子,滾得幾乎要滿溢了出來,還冒出熱燙的薄煙,所以又伸手摸了摸碗的邊緣,發現那碗竟然變成熱熱的。

她不禁讚嘆地說:「這真是神奇啊!」

李剛微微一笑:「其實也算是個偶然的機遇,以前一個西北的獵戶教我如何剝羊皮,所以我就實驗了幾回。」

然後他告訴柳兒,滿人也有這樣的技術,將羊或牛的胃袋割下洗淨,然後在冬天注入熱水,或者是加了生石灰,就可以當成暖被窩的熱水袋,非常好用。

柳兒點點頭,很高興地說:「阿娘懷了弟弟,我也做一個熱水袋給她,就可以暖手腳了呢!」

李剛讚許地看著她,又取出十幾只葫蘆,把裡面裝滿了河水,還揀拾了一些拇指大小的鵝卵石,將小石頭塞進葫蘆之中,這樣的舉動讓柳兒感到異常驚奇。

「這是要做什麼用的呢?」

「秘密。」李剛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又說:「妳知道為什麼要把生石灰摻水放進牛或羊的胃袋裡面嗎?」

柳兒搖搖頭,一臉的不解

「因為那種皮囊做的熱水袋會伸縮大小,就算膨脹鼓起也很安全,只要綁緊了,水絕對不會溢出。」

柳兒困惑地問道:「可是這葫蘆不會伸縮啊?」

李剛摸摸她小小的腦袋,讚許道:「是啊,妳真聰明,說到點子上了。」

究竟她說了什麼,讓李剛那麼開心,柳兒並不明白。

時間走到了那日的亥時,沒有月亮的夜晚,因為傍晚下過了小雨,所以夜黑風高,冷氣颼颼,是個殺人的好時刻。

一名壯碩的黑衣男子,頭臉都用黑色的布遮住了,只能看出那雙黑亮的眼睛,還有蹙起的一對濃眉。

他飛身而起,動作迅捷而俐落,原本守在監牢外面的兩個獄卒,以為只是風吹的聲音,就這麼一晃眼,就被兩個劈頭而來的手刀給擊暈了。

長長的甬道兩旁分隔著幾十個隔間,關押著罪行不同輕重的囚犯,愈往裡面,罪行就愈重;而到了最後頭,除了幹過殺人越貨的勾當,就是一些最可怕的罪犯,他們姦淫擄掠、惡貫滿盈,每一個都罪該萬死

或許只除了那名趴在地上的反賊,誰都是罪惡滔天、犯行盈尺,但是所有的囚犯都三三兩兩關押於木欄圍起的牢房,只有那個反賊,居於最末一間由鐵柵和銅鎖重重監禁的單人房。

黑衣人悄悄地進入大牢,暗淡的火光照耀在他的身後,終於有囚犯發現這名外人的異常行動,他們一臉驚恐地從兩旁的木柵欄裡伸出手來,朝著他低聲喊叫。

冤枉啊!英雄!我是冤枉的!

求求你救我出去吧!我真的是冤枉的!

愈往裡面走,罪犯被關押的時間就愈久,他們的精神就愈瘋狂。

此起彼落的淒慘呼喊,如同一根根尖銳的刺,刺入那人的耳膜,黑衣人厭惡地四下張望,尋找他的目標對象,然後走到最後面,一路無視於那些對他翹首以望的盜賊和罪犯

常年被囚禁在這陰暗潮濕的地方讓這些人的心理變得分外扭曲,只有強烈的生存欲望讓他們不停對進入的人含冤求救,有些是將來要把他們帶入刑場的劊子手,不過那都是白天,到了晚上,這兒可不會有人造訪

所以,現在見到有人想劫囚,犯人們各個都激動得想要順便逃出去。

這些人犯大多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此刻面容猙獰地朝著黑衣男子或哭喊、或叫喚,在石壁兩旁閃動而飄忽的火光映襯下,如同一群地獄惡鬼,極為恐怖而扭曲。

「我肏!你們這些畜生給老子閉嘴!誰要再哀哀叫就把你們都給宰了!

男子對著兩旁哭喊的牢犯怒斥著這些人就是這般,和瘋子一樣,不理就沒事,可惜那些囚犯不聽話,更是高聲哭喊,然而黑衣人的大眼一瞪,大刀一拔犯人們神色一懍,那些喧嘩霎時立刻收聲。

黑衣人往後走去,終於看見了關在那間囚室的人,那人趴在泥地上,渾身衣衫破爛無比,背上交錯的傷痕,有鞭傷、刀割、針刺和燙傷,雙手和肩頸皮膚少了好幾塊,血和膿液滲透了薄薄的裡衣,大大小小的烙印,許多也已經潰爛發炎。

黑衣人靠近監牢的鐵柵,摸了摸牢門上的銅鎖,又瞧著那個人,情急地呼喚:「漢卿!李漢卿,你還醒著麼?」

地上那人動了一下,身子勉強挪了下,又緩緩將頭抬了起來,困惑地問道:「誰……」

黑衣人拉下臉上黑色面巾的一角,低語道:「是我。」只見黯淡的光影之中,半遮半掩出現的是一張滿是鬍鬚的臉,瞬間又很快地把遮臉的黑布給拉上。

趴著的李漢卿渾身一震:「你怎麼――」

「我來救你啦,」李剛呵呵一笑,「你後退點,這鎖頭有點麻煩,我得把這鬼東西給溶了。」

阿剛――」

李剛對他揮手示意,李漢卿立即往後爬了幾尺,只見李剛從腰間掏出一個紙包,在黃銅大鎖上灑了些粉末,又拿了只葫蘆在上面倒了點水,就看到鎖頭上冒出許多泡沫,還有一層薄煙,瞬時「碰」的一聲炸了開來,像是放了個小型炮竹;之後,李剛戴著皮手套用力摁了一下,拳頭一般大小的大牢專用銅鎖立時應聲而斷,沒兩下就被輕易打開了。

李剛進了牢房小心翼翼扶起了李漢卿但是一挪動他受傷的身軀這纔發現他有多麼虛弱;他取下背上的布包讓李漢卿在背上趴好,然後用腰帶縛緊了背後的人,慢慢退出監獄,而每隔幾步路,就不忘從手上的包袱中掏出一只巴掌般大小的葫蘆,灑入一些粉末,緊緊栓上木塞,然後用力搖了幾搖。

等葫蘆擺在牆角的幾個不明顯的位置後,只聽見裡面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像是葫蘆內部有著奇特而劇烈的變化。

李漢卿悄聲問道:「這些是什麼?」

李剛嘿嘿一笑:「金剛特製水炮。」然後,又對著大牢裡的囚犯說:「今晚大爺心情好,你們自個兒惦量著,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自己的本事……」

他很快拿起大刀,揹著李漢卿退出牢門,正打算往後頭看守比較薄弱的牆邊疾行,就沒想到,萬籟俱寂之時,牆頭竟出現了另一名黑衣人,和他近乎是同樣的打扮,渾身黑衣黑面巾,包得嚴嚴實實,而且行跡詭異。

那人朗聲道:「將你身後的人交出來!」

李剛怒瞪著他,將手中大刀微抬,冷笑一聲:「那就問問我的刀――」

但見那人修長的身形一動,猶如鬼影一般飄了過來,一把長劍霎時出鞘;電光雷擊的瞬間,刀劍對歽,兩人使出平生絕技,轉眼間就鬥了數招,拳腳兵器對打之時,雙方俱是一震。

「白鶴拳?」

「有眼光。你是林泉寺惟覺大師的什麼人?」

「你知道?」李剛神色一凜:「沒想到竟然會對上南拳傳人。」

「我很厲害的,你可得小心了。」

那個黑衣人的語氣溫柔無比,彷彿耳邊的纏綿低語,讓李剛驚得有些呆了,只不過那人嘴裡說出來的話,讓他如同陷入冰窖,渾身徹骨的寒冷。

詭異的黑夜中,兩個黑衣人在泉州府衙的大牢牆頭上,遙遙凝立著,似乎在盤算著對方下一次的出手。

忽然間,不遠處發出轟然巨響,而且是連續好幾聲,震得整間大牢都恍若地動山搖般,然後是嘈雜的人聲,又聽見許多人大喊大叫著「劫獄!」慘叫和驚呼不絕於耳,發現不對勁的另外幾個獄卒匆忙趕過來,頓時鬧得牢外一陣亂哄哄的。

又看到,大牢裡跑出一群囚犯,耗子一般四處亂竄,讓許多獄卒窮追猛趕,好不辛苦,可到處是爆炸聲,嚇得人人都不知該怎麼辦。

那名黑衣人冷哼了聲,悠然說道:「是你的傑作?霹靂雷火彈,還是炸藥?」

李剛得意地笑了:「那是老子的秘密,你管不著!」

黑衣人正要繼續問話,卻已經有獄卒發現牆頭的異樣,並且連連大聲呼叫其他的同袍,而在另一側的牆邊,也有不少兵丁奔了過來,正要展開包圍,手持弓箭的官兵,「嗖嗖」幾聲,閃著銀光的箭簇已經對準他們揚聲射出。

「糟!」李剛揉身而起,躲過一排疾射而來的飛矢,又怕背後的人中箭,幾個鵠起鵠落,隨手對黑衣人扔了一只葫蘆,便要揚長而去。

但見那葫蘆飛了過來,黑衣人直覺是暗算,連忙閃身躲避,沒想到小小的葫蘆恰巧落在幾個官兵的腳前猛地炸開,無數的暗器遽射而出,黑夜之中,誰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但見人人摔倒在地,哀嚎不斷,個個弄得頭破血流,十分淒慘。

黑衣人傲然冷哼,手中長劍叮叮咚咚打落十幾顆小石子,看到眼前恐怖的場景,呆了一下。

               

然後又見有人從旁包圍過來,他便毫不猶豫的刺出幾劍,朝那些已經被鮮血染得殷紅一片的獄卒砍去,出手狠辣,連續殺了好幾個人,隨之輕巧躍出牆頭,剎那間便消逝得無影無蹤。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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