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們在此時還一起吃飯聊天；去年，午餐後我們一起聊到傍晚，父親要我們留下來晚餐。一般我不會留下來，但去年我們聽父親的話，晚餐後才回家!

今天，冷冷清清，以前一桌子坐到沒座位，今天才坐了四個人。姊說幫父親留一副碗筷在他生前坐的位子上!

午餐前我去菜園停留了一會兒，每次我回去見不到父親便會找到菜園來，父親或坐或跪著除草或摘作物。今天菜園空空蕩蕩，我蹲在一角流著淚，有多少的日子我在這個角落望向父親的背影啊!可是那熟悉的背影再也尋不到，父親啊，您哪裡去了啊?

午餐後陪母親聊到天黑，只有我們倆，姊之前將監視器的插頭拔除，我們可以暢所欲言，說說內心話!

他們裝監視器應該有他們的用意，但是誰希望自己的對話暴露在別人的眼裡、耳裡?

我的喪父之痛未除，和母親總會聊到父親，總是美好的居多，除了父親在醫院和告別式之前的一些過往!

母親今天重複說了許多過去的記憶，是關於大家族裡的一些怨懟，這些聽過不止百次的過往。我知道母親的記性已經在退化之中，我知道這是老化的過程，我不會打斷或不耐煩，只是靜靜地聽，偶爾會回應一下她的不愉快!

母親是個好人，但她也有她的執念，這些我都能懂，人畢竟是人，總有跨不過去的坎!

記得農曆年前在公車上遇到一位81歲的女長輩，她從市場提著重物上公車，當時車上人很多，她站在我旁邊，麻煩我移動一下讓她有地方可以靠。於是我們聊了一下。

她說她從西雅圖回來，目的是過年回來拜祖先。

我不知道飛回來拜祖先的有多少?但是我很佩服這樣的用心。她說疫情三年讓家人的凝聚力更強，雖然各據一方，但因此彼此關心問候，拉近原本疏離的感情。所以疫情並不是只有缺點....。是的，很多事情原本是一體兩面!

她說:凡事不需拘泥，有些事需要改變，做自己認為好的方式....。

還有:不要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將自己困在其中，應該是對自己沒有自信才會如此吧?

我們聊得蠻愉快的，在她下車之前!

我常常勸母親:不要將不愉快的事放那麼久，五.六十年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它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除非自己放下!

有時想想:母親大多時候說的大概就是這些，或許說說過往的不愉快也是種情緒出口吧?

而自己呢?能放下多少的不愉快記憶?能真正原諒多少傷害過自己的人?而我的情緒出口在哪裡?

我從拍照、手作中找到出口了嗎?

讓我自己繼續體驗下去吧!!

2023.0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