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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05 14:09:21瀏覽1539|回應2|推薦18 | |
一夜信州細雨後醒來隔日窗外陽光普照,昨日的陰雨已不復見,看起來今天可真是一個好天氣,禮拜天的早晨總是慵懶得讓人離不開床,街道上行人稀疏,我得把握時間先梳洗一番,待會預備乘坐市區巴士前往川中島古戰場找尋兒時的記憶殘留,國小時候有看過關於日本戰國時代的故事種種,忍者傳奇的魅力誘惑,加上後來NHK大河劇「武田信玄」的推波助瀾,更將這股萃取日本戰國歷史點滴的念頭昇華到魂牽夢縈的地步,始終有一股追尋及目睹那一段曾經風起雲湧、多少英雄浪濤的心願。我在網路上查過巴士的時刻表,對我最有利的班次是七點四十五分那一班,既不會太晚也不會太早。櫃檯辦完check out手續,拖著行李步行前往車站,出來玩總不能帶著行李箱到處走吧,當然是先把行李放好,一般在車站都會有寄放行李的櫃子,根據櫃子大小價格隨之不同,正要在車站附設的投幣式行李櫃把行李塞進去時,發覺500円的櫃子只能投5個100円的硬幣,不能投一個500円的硬幣,哇咧,忍不住心裡暗罵一聲 #*@$%! 昨天為了這500円硬幣,我還特地拿出1000円紙鈔去買隨便一樣我不太需要的東西以便找零錢硬幣,這下老天又出了個難題給我,我最快的解決辦法是去旁邊那台自動販賣機買一瓶礦泉水把找的零錢與身上剩下的零錢湊成5個100円硬幣。 #*&$@^,日本人想賺錢想瘋了嗎?故意欺負外國人是吧,設一個陷阱,想讓人多消費一下,所以旁邊擺一台自動販賣機,好,好,好,算妳狠,就當我救濟一下小日本鬼子,哼。 七點四十五分巴士準時到達長野火車站前的巴士第三月台,車上人並不多。巴士繞出了市區,一路上車子跟日本人守秩序的習慣一樣,彷彿路上交通都是電腦程式事先已經安排好似的固定而沒有任何變化,可能是禮拜天的早上,加上這個長野市也不是什麼大都市,所以沒有塞車的困擾。在車上,我觀察到日本的公車司機有個好習慣,車上乘客在下車前總是先按下車鈴,等司機到站減速車子停好之後大家才會從位子上起身,走到車門旁投幣下車,司機也不會趕人,很有耐心的等乘客下車,這如果在台灣的話早就挨司機的白眼與咒罵了;在台灣公車上的習慣是 : 先按下車鈴,車子行進中還沒到站牌前就得走到車門旁準備下車,這其實是很危險的舉動,因為車子在行進中,人的重心非常不穩,很容易東倒西歪甚至摔跤,在台灣的公車上,如果等車子停好之後再從位子起身,司機早就踩足油門揚長而去,留下一臉錯愕的你,也不知道台灣的司機到底在急什麼東西? 又不是在逃命,大和民族某些優點還是值得我們學習;不過也別對他們存有太多幻想老以為他們多麼彬彬有禮,其實也是有很多讓人搖頭的地方,例如:他們在公車上看到孕婦或老人,很少有讓座的,這一點,台灣倒是可以自豪,我們讓座的行為比他們強多了。 八點零三分準時地抵達我今天預定的第一個目標-川中島古戰場,沒想到同時跟我下車的還有一位中年人,看樣子應該也是一位對日本歷史頗有研究的觀光客,一般的觀光客大概只會去吃吃喝喝,逛街買買東西吧,很少人會對川中島這個地方有興趣,搞不好根本沒聽過什麼是川中島。現在的川中島遺址已經是長野市立博物館的所在,周圍像是一個大的運動公園,一片綠意盎然,是個戶外活動的好地方。 關於川中島這個名字在歷史上出場的座標定位在大約是日本十六世紀的戰國時期,當時的甲斐之虎-武田信玄與越後之龍-上杉謙信這兩位一輩子棋逢敵手又彼此佩服對方的天才,有著『既生瑜,何生亮』的心結,兩人要不是因為彼此相互牽制,消耗掉雙方的精力,又或著兩人不要如此湊巧剛好生於同一個時期,兩人說不定早已取得天下,歷史也早已改寫,只可惜命運的捉狹,操弄著兩人一輩子的光陰,歷史的巧合怎不令人扼腕,這些小時候耳熟能詳的記憶早已被眼前影像所撩撥。川中島的地理位置大約是在兩條河流 — 北方的犀川及南方的千曲川之間所沖積出來的交會點,當時是武田信玄與上杉謙信兩邊軍團對峙的地方,川中島之戰自天文22年(1564年)至永祿7年(1564年),前後共有5次的對戰,其中有三次是雙方大眼瞪小眼、彼此不敢輕舉妄動的對峙,另外一次更是曠日費時歷經一百二十天的持久精神對峙,想想看,在大敵當前的情況下,食不知味,宿不能寐,誰受得了這樣四個月的折磨與較量,最後還是請大老今川義元出面調停,彼此才撤兵,沒有兵戎相見,互動干戈。真正的戰鬥以在永祿4年(1561年)9月10日的第四次川中島會戰最為慘烈,一般我們所稱之為川中島大戰指的就是這一次,此次的戰役雙方死傷慘重,超過一萬多人在這場戰役中戰死,堪稱為戰國時期最慘烈的一場戰役。 武田信玄及上杉謙信這兩位天縱英明的曠世奇才為什麼彼此都將眼光聚焦在此一彈丸之地的一塊小島?主要是因為位於北信濃的川中島對於二人而言都是戰略上的要地:對武田信玄而言,自從佔領信濃國(大約是現在的長野縣境內)之後,信濃這塊穀倉之地是灌溉國家的乳汁來源,要確保這生命線的永續跳動必須延長領土縱深,川中島地處信濃與越後的國境邊界,如果川中島被上杉謙信所控制,無疑將使自己暴露在敵人入侵的刀刃之下,敵人的大軍隨時可以馳騁在信濃平原上;反過來對上杉謙信來說,川中島離越後國他所居住的春日山城不到60公里之遙,一但被攻下,敵人隨時可以長驅直入,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 就是因為這個矛盾讓彼此必須在這個彈丸之地針鋒相對,相互拼搏。地理上的命運,注定讓此地從沒沒無聞的村姑,躍上歷史的舞台,閃耀一輩子。 〈上杉謙信(本名長尾景虎,後來接受關東管領一職,繼承上杉家業,改名上杉景虎,後來又改名上杉輝虎,出家後法號「謙信」,故俗稱之為 — 上杉謙信。,唉,有時候真的很受不了日本人,每個人老是愛改名字,常常讓人讀歷史的時候搞得暈頭轉向,要拿一本筆記簿寫下對應表才記得住)一生始終堅信一個「義」字,終身未娶,不近女色,儘管軍力強大但從未因私利而侵略他國,這在充滿貪婪狡詐、併吞成性、強欺弱的戰國時代是唯一的一個異數,因為能征善戰,日本傳說他是佛教四大天王的北方守護神 — 毘沙門天轉世,所以他的軍旗繡著一個大大的「毘」字〉 〈武田信玄(本名武田晴信,後來因為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決定出家,帶髮修行,法號信玄,始稱武田信玄)則又是一個特異的例子,他發動政變把父親驅逐出境,終身不許父親回國,「下剋上」所指的就是他這個不孝子,為人好色成性卻仁民愛物把國家治理得有條不紊,雄才大略的他將地小貧瘠的甲斐國一躍變成日本戰國時代的強國,版圖從甲斐不斷擴張到信濃、駿河、遠江…… ,國勢蒸蒸日上,連後來統一天下的德川家康與織田信長聯軍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信奉中國傳來的孫子兵法,深得箇中三昧,強調所謂「風林火山」,軍旗上寫著孫子兵法中的「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 圖: 上杉謙信砍向武田信玄的紀念銅像,老實說,我站在這紀念銅像前只覺得有些粗糙小氣,實在感覺不出有何恢弘的氣勢,可惜了這歷史聖地。 天剛亮,清晨的川中島瀰漫著不尋常的濃霧,透露些許的不安,彷彿是要發生什麼大事似的,這是九月十日的早晨,時間拉回到西元1561年的這一天,誰也沒料到腥風血雨、無比慘烈的第四次川中島大戰就在稍後爆發。這場一發不可收拾又驚天動地的戰事對交戰雙方而言都是個無可彌補的慘痛經驗,也使得雙方體會到棋逢對手的較量,二虎相爭必是兩敗俱傷的結果。自此之後雙方似乎都刻意避開相互衝突的機會,以免噩夢重演,一個好的領導者絕對會盤算利弊得失而不會意氣用事;抱著不服輸只想硬碰硬,以力服人的想法到最後終將自食惡果,這兩位英明的領導者深得箇中三昧,懂得這個道理,所以自此之後雙方再也沒有如此慘烈的衝突發生。對西方人而言似乎無法體會東方的思想,戰爭不是只有戰場上的爭鬥而已,還有戰後的處理與維持,那花費的時間遠比戰場上的衝殺來得久,所以布希的伊拉克戰爭就像是一個泥沼般地將美國長期陷在裡面無法脫身,進退不得。這場戰役的歷史意義是武田信玄知道其北方有一道衝不破的長城,只好將武田騎兵團的馬蹄聲踏向南方親家 — 今川義元的領地,造成日後長男武田義信死諫的悲劇(家業繼承人變成武田勝賴,這個好大喜功的繼承人卻使得武田家族步向滅亡之途),武田信玄無論各種戰略佈局,始終都得考慮這個北方因素,無法擺脫這個潛在陰影,等於是一個牽制力量,讓武田信玄無法全力進軍達成「上洛」,一統天下的心願,如果信玄統一天下,就不會有織田信長火槍戰術引進,也不會有豐臣秀吉的大軍遠征朝鮮,更不會有兩百多年的德川幕府鎖國……… 歷史有太多的如果是我們無法臆測的。 我站在這古戰場上的八幡神社面前,憑弔這歷史上的偶然與曾經,四百多年前飄散的肅殺之氣始終迴盪在空氣中,感覺樹葉隨風婆娑的聲響彷彿兩軍金戈激烈的撞擊聲,將士淒厲的吶喊聲至今不曾歇息,控訴著萬餘兵士陣亡鮮血染成的筆汁疾書成一頁頁青史,只生動地描繪「甲斐之虎」與「越後之龍」映像,萬千壯烈成仁士兵的名字卻無法刻寫在墓碑上。懂歷史的人必須背負這沉重無言的嘆息,還是不懂歷史的人比較好,出國玩只要吃吃喝喝,血拼買買東西,抱著此中樂,樂不思蜀矣的阿斗思想可能比較快樂些。可能是受NHK的大河劇所影響,始終對武田信玄有一絲絲偏愛,想到他波瀾壯闊的一生,與湖衣姬的愛情浪漫,與謙信交手的慘烈,與父親、兒子對立的痛苦,在上洛途中,眼看就要一統天下,完成霸業,卻突然病死,戲劇般的殞落,結束如詩如夢詩篇般的一生浪漫傳奇,始終在我心底留下無限的惆悵,西方的亞歷山大不也是在歐、亞、非洲大陸上縱馬馳騁,戰無不克、攻無不勝地疾書史冊傳奇,卻英年早逝,病死途中。不管是怎樣的天縱奇才,原來命運終究是一道無法戰勝的障礙啊。 圖: 古戰場所在的八幡神社相傳是武田信玄為了悼念大戰中死去的官兵所建,雖然朗朗晴空但總覺得有點陰森 我在公車站牌上看到有一站是典廄信繁墓,那是信玄的弟弟武田信繁,(武田信繁幼名為次郎,長大成人元服後官拜左馬助,由於左馬助的唐式官名叫做“典廄”,因此武田信繁又稱之為典廄信繁),信玄的弟弟信繁在川中島大戰不利的戰況下壯烈犧牲、英勇戰死,享年三十七歲。信繁的拼死奮戰替武田信玄多拖延了一點點時間,讓高阪昌信與馬場信房率領的支隊能夠趕回主戰場及時挽回頹勢將勝負拉平,可說是這場戰役的一個關鍵人物。一向足智多謀有戰國第一智將之稱的真田昌幸其一生最崇拜的人就是武田信繁,甚至將兒子的名字命名為信繁,捨棄傳家的『幸』字,可見武田信繁受人推崇的程度。武田信繁與武田信玄是親兄弟,儘管武田信玄是長子,當時父親武田信虎卻比較疼愛次子武田信繁,希望他繼承武田家業,這樣一個得到父親關愛的眼神,本人才華又出眾,繼承家業已經佔了一個絕對有利的位子,但信繁深知哥哥信玄身懷不世的才能,不但不與信玄爭奪繼承權反而退讓全力輔佐兄長繼承,這是很難得的事情,想想無論是漢景七國、西晉八王、唐宗玄武、雍正奪嫡等等為了爭奪皇位而上演骨肉相殘的人倫悲劇,在歷史上一直屢見不鮮,很少有這種雍容大度甘願放棄垂手可得的大位,甚至為了兄長而慷慨犧牲的人,值得前往弔慰,但考慮到時間的關係,半小時才一班公車,這樣會壓縮我後面的參訪松代城計畫,想想還是日後有機會再去看看好了,反正今天又不是清明節,幹麼花錢買機票飛到日本專門替日本人掃墓? 『松代市』就是古時候的海津城所在,海津城遺址就在私人經營的長野電鐵火車站後方,這個遺址如今只剩下四週城垣可供遊人憑弔,城池中間的建築物已不復見,對我而言這並不要緊,反正懂歷史的人,都了解這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曾經在歷史軌跡上的故事點滴,腦海中早已將劇本演繹一遍,這是時空的交心,不是非得用科技的力量強加使得原貌重建,那感覺就像是一個沒有歷史靈魂的贗品擺飾,只為卑膝地討好觀光客,譁眾取寵地賺錢,就像不甘年華老去的女人拼命用胭脂塗抹臉上,只想乞求眾人多一秒的視線駐留那曾經的驕傲青春,順便拜託大家撒錢包養,俗不可耐。整個松代市顯得十分迷你,街道也不寬闊,戰國時代海津城初建時的城守是『高阪昌信』 (幼名春日源助,成年後改名春日昌信,繼承信州名族高阪家,因此改名高阪昌信,因官拜彈正忠又名高阪彈正昌信),他是武田信玄的近侍,相傳高阪昌信是日本戰國時期不可多見的美男子,一般日本戰國時代的領主大名都會養一些近侍,近侍大都是一些面貌姣好的男童,一些大名在戰場上為了臨時解決性需求,因此找這些近侍就地解決,老實說感覺有點噁心。信玄跟高阪昌信之間有一封有趣的情書傳世,那是在春日源助十八歲時信玄突然常常造訪另一個近侍 — 彌七郎,所以春日源助醋勁大發,信玄查覺源助的吃醋,於是寫下一封膾炙人口的情書,內容十分肉麻兮兮,裡面大意簡單說就是向昌信解釋他與彌七郞之間根本沒什麼,其實他內心真正愛的只有源助一個人而已,因為這封有名的情書才讓大家對這兩人之間曖昧的關係,有了確切的證據,這在歷史上可真是十分少見的鐵証。很難想像這頂天立地的豪傑與英雄竟然會有男人與男人之間的爭風吃醋風波,讓人真是有點啼笑皆非。武田信玄十分信任與賞識高阪昌信,所以才把北信濃的邊境要塞海津城交給他防守,為了感念信玄的知遇之恩,昌信在武田信玄病死之後,一度曾經想要自殺追隨,這大概是另外一種殉情的情操吧,後來好不容易被勸下便竭心盡力輔佐後主武田勝賴,可惜武田勝賴剛愎自用,不聽輔佐元老重臣的勸誡,導致長條會戰大敗,武田家元氣大傷,跟隨信玄出生入死、身經百戰的大將幾乎死傷殆盡;高阪昌信因為留守海津城以監視上杉謙信的一舉一動,便倖免於難成為碩果僅存的元老,就跟中國歷史上的諸葛亮一樣,為了延續危若風中殘燭的武田家業,為了報答信玄的知遇之恩,昌信耗盡他餘下不多的人生來為武田家鞠躬盡瘁,儘管勝賴的有勇無謀,他始終都是忠心耿耿勇於任事,直到病死為止,這種君臣之間的情誼,只能留予後人憑弔與感動。後來真田家族因為關原會戰有功,被轉封為海津城的守護城代,所以海津城也留有真田家族的官邸遺跡,這就是我參訪松代城的目的,一座城池,多個膾炙人口的故事,一舉數得。 圖: 海津城遺跡,小巧玲瓏的古城遺跡 圖: 松代市街景 中午我準備從長野市搭車先到松本市,趕搭長途巴士到高山市,再轉車到擁有世界人類文化遺產—合掌屋的白川鄉荻町,這可真是個長途跋涉的大挑戰,我得越過天塹般的飛騨山脈,這一天的趕車可真是我的貪婪寫照,想要榨乾時間一次看完所有想到的地方,付出的代價便是不斷的趕車、換車………。從長野到松本的路途大致平順,大約是台北到新竹的距離,一路上走高速公路或是快速道路十分順暢,我覺得有些奇怪的是為什麼在高速公路上會有路邊站牌方便讓偏遠村落的乘客可以上下車? 從松本市到高山市的路途就有些驚險,一路上經過都是重山峻嶺與隧道,尤其是最有名的安房隧道,彷彿是打通日本脊髓的必經要道,這一條路在冬季一直到四月底都是封閉的可見驚險程度,整條路上只有兩線道,每次轉彎我都覺得車子的邊邊幾乎要擦撞到山崖似的,奇怪的小日本真是小氣巴拉的,為什麼不稍微把路開大一些,搞得大家心驚膽顫,車子與山崖隧道邊幾乎不到二十公分的間距,只能佩服日本人機械式的精準。 古名『飛騨』地區的高山市有小京都的稱號,是個古典雅致的小鎮,街上充滿古色古香的味道,沿著街道散步是一件愜意的享受,我發現這個小鎮很多金髮碧眼的外國人來此地,想必是受到此地濃濃的傳統日本風味所吸引吧。我趁著等車的空檔,把行李先放在車站的行李櫃內,稍微逛一下這個小鎮,品味這濃濃的古典風味。 圖: 高山市區內的文化古蹟— 高山陣屋,如果對日本古代的辦公房舍有興趣的話,不妨進去一探究竟 從高山市出發路經白川鄉到終點金澤市的濃飛巴士看起來很普通並不豪華,座位對我而言稍嫌窄小,車上空空蕩蕩除了我以外還有幾個年輕的乘客,看起來都是一些稚氣未脫的國中生或高中生,大概是到都市裡辦完事準備回家的吧。從高山到白川鄉的荻町,沿路都是典型的日本鄉村景緻,人煙稀少,來往車輛也不多,偶爾看到幾戶鄉下人家在門旁旗竿上還掛著傳統的鯉魚旗,帶著整個家庭的期望隨風飄揚,有時在路邊看到一些傳統日式餐廳,我很好奇他們瘋了嗎?這深山中誰會來光顧?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也許觀光旺季的時候會有大批的觀光客上門吧。天色漸暗,遠方逐漸褪去最後一道光芒,大地變得昏暗幽靜,只有車輛的燈光點綴其中,車上又只剩下我一個乘客,只能靜靜地等待,好不容易到達荻町,一下車,眼前的景象跟我之前的想像完全不一樣,我原以為此地是有名的觀光地區,晚上應該有許多的小店家或著閃耀著商店的燈火,讓人目不暇給,可是現下的景緻卻是一派荒涼,燈火稀疏甚至有些昏暗,典型的偏遠鄉下景觀,大馬路上沒有半點人煙,好歹有一隻流浪狗的犬吠聲劃破這尷尬的沉默吧,抱歉,沒有就是沒有,此時才七點半而已耶,我原本以為七點多還早,可以到當地再找一間傳統合掌屋的民宿住一晚,真是大錯特錯。我站在一間民宿前面看著大門深鎖的門口,猶豫到底要不要敲門,最後決定還是放棄吧,只好選擇那間溫泉旅館,價格貴又沒特色,唉,真是估計錯誤,算了,今晚又跟昨晚一樣,完全沒按照出發前的計劃住宿原本預定的地方。想找個吃飯的餐廳填飽肚子,我在街頭走了一會,根本沒有什麼餐廳與小吃店,發覺整個村落實在荒涼,看不到什麼人在路上行走,只好回旅館,旅館是有附設的餐廳可以點菜,就隨便點一些吃吃吧,這溫泉旅館的大眾浴池還有模有樣的,不會太簡陋,先泡個溫泉把一整天的疲憊洗滌乾淨,今天一整天的趕路就到此為止。 附記 - 根據歷史上的記載,關於第四次川中島戰事的經過主要是 :武田信玄為了監視上杉謙信的一舉一動,在川中島附近建設了一個軍事要塞—海津城,這個邊境的軍事要塞就像是戳向上杉謙信的居城— 春日山城的一把無形利刃,讓謙信寢食難安。信玄又不斷地騷擾越後邊境的領地,謙信終於決定要徹底解決此一外患,於是率領1萬3千餘人的軍隊出發來到川中島附近的善光寺住紮;而在南方的千曲川東岸的海津城內,信玄手下的將領—高阪(彈正)昌信率領著士兵3千在此地防守,隨時警戒著謙信軍的一舉一動。敵人大軍壓境的警報無疑地顫動了守備高阪昌信的每一根神經,海津城上方立刻燃起熊熊烽火飄向遠在甲府的信玄,而信玄也立即率領了1萬7千左右的軍隊自甲府出發趕到海津城。信玄進入海津城後,面對謙信的大軍召開軍事會議的結果,決定採用軍師—山本勘助提出的戰術,即為有名的「啄木鳥戰法」。所謂「啄木鳥戰法」,是由高阪昌信與馬場信房率領先鋒1萬名夜襲謙信大軍駐紮的妻女山西南後側,將上杉軍趕向川中島,在川中島則有著信玄的八千軍在埋伏著,然後就此兩面夾攻將上杉軍一網打盡;如同啄木鳥會啄樹洞口的另一端,將蟲兒嚇出洞口後再將之吞食一般。 在妻女山山頂駐紮的謙信並非等閒之輩,以其天賦的軍事才能當然查覺出敵人將會有所行動,他就像是未卜先知般似乎早已預料到敵人將會採取的戰術了,他等待的就是信玄大軍出動的這個時機。謙信留下少數人員的敢死隊當誘餌,在山上的各處燃起篝火偽裝,讓武田軍以為上杉的主力軍還在山上,然後在夜間悄悄地率領全軍下了妻女山。一直至日昇之前,信玄軍都沒有發現越後上杉軍的行動。次日朝陽初昇之際,川中島此時卻起了漫天濃霧,讓兩邊摸不著頭緒,使戰事更加緊張與撲朔迷離,這突如其來的濃霧似乎預告了這場驚天動地的決戰,即將展開序幕 . . . . . . 在濃霧中,還蒙在鼓裡的信玄軍才赫然發現原以為還駐紮在山上的敵人,早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現身其左右,此時映入眼簾的是有如怒濤般排山倒海而來的攻勢,兩軍頓時陷入一片混戰。由於信玄軍的主力已經被引去妻女山,兵力遠較謙信軍要少,而且敵人總大將信玄就在陣中,所謂擒賊先擒王,上杉軍為了這個可以給予武田信玄致命一擊的機會當然不肯輕易放過,不斷施以猛烈的攻擊,還好這個戰場上的濃霧讓大家敵我不分,謙信軍不敢盡全力,以免傷到自己人,所以軍力居弱的信玄軍才稍微得以喘息。在數小時持續的混戰中,信玄軍死傷慘重,許多大將一一戰死,甚至包括信玄的弟弟武田信繁,但戰況還是膠著遲遲無法有決定性的突破,謙信決定隻身策馬殺進信玄軍中,謙信找到信玄的本陣,向坐在陣中的信玄砍了三刀。信玄則舉起軍配(指揮用的鐵扇)抵擋,卻在軍配上留下了七道刀痕。這就是川中島會戰中有名的「三太刀七太刀」(我到現在始終不了解為什麼砍三刀會有七道刀痕?)。其中有一刀砍入信玄的肩膀,謙信當然希望能在此千載難逢的機會中,立即將他畢生最強的對手一刀了結,從此高枕無憂,無奈命不該絕的信玄其護衛已驅前趕來保駕,單槍匹馬的謙信最後也只得悻悻然地策馬離去,徒負奈何。(上杉謙信因為此役優異的佈陣與軍事天才的展現,一戰聞名天下知,從此有了日本戰國最強武將「軍神」之封號)。 話說當高阪昌信與馬場信房率領軍隊於早上到達妻女山上時,發覺那裡已經是人去樓空了,而遠遠地從八幡原傳來不絕於耳的人馬嘶喊聲。高阪昌信與馬場信房軍隊心知不妙,他們中計了,於是急忙下山再渡過千曲川已經是早上10時左右,此時武田軍已經快要潰散了,幸運的女神站在武田這一邊掀起了裙子,他們的大軍正好趕到上杉軍的背後。上杉軍受到兩面夾擊,漸漸露出敗勢,最後渡過犀川往善光寺方面潰退,其實上杉軍的傷亡多半是在潰退時候發生。在高阪昌信所著的軍事日記 — 『甲陽軍鑑』中,記載著此次戰役中武田信玄的多員大將戰死沙場,包括信玄的親弟弟與最信任的軍師,另外信玄父子也負了傷;由此來看,武田軍死傷如此慘重,應該算是敗的一方;另一方面,雖然謙信隻身闖入敵陣砍向武田信玄,立下了「三太刀七太刀」的不朽威名,但出動如此龐大軍勢而損兵折將,結果又並未攻下武田信玄在川中島的據點 — 海津城,只成就了個人的威名,對國家大事於事無補,等於是白忙一場。一般史學家都認為以戰役來說是上杉軍的勝利(因為武田軍死傷較為慘重,很多大將都戰死);而以戰略角度而言是武田軍的勝利,此役之後武田信玄控制的海津城更是牢牢掌握北信濃的門戶,整體來看則可說是雙方不分勝負。 長野市區的巴士買票地點、時刻表與上下車地點,請參考網址http://www.alpico.co.jp/kbc/ ,川中島basu(打不出日文,用英文拼音,有誰可以告訴我該如何打出日文??)長野駅前総合案内所可以找到詳細的資料,選擇松代線(巴士30號),松代線行車路線圖請參考http://www.alpico.co.jp/kbc/bus/route_c/index.html ,在長野市火車站前上下車的站牌是3號站牌,途中有經過川中島古戰場(預計車程18分鐘,票價440円),從火車站前到達松代城預計車程35分鐘,票價600円,自己可計算來回時間與票價,我算過一日券與單獨買票價(從火車站前上車,中間在川中島古戰場下車,再從古戰場這一站上車到松代下車,最後參觀完松代城,再從松代城回長野市的火車站)只貴了一點點,但為了避免一直上、下車準備零錢買車票的麻煩,乾脆買一日券比較簡單。如果不想去川中島古戰場與松代城的人可以去市區內的善光寺參拜,或者到戶隱高原或其他地方晃晃,戶隱高原因氣候的關係,蕎麥長的非常好,最著名的蕎麥麵很有名是不可錯過的美食。 長野市到松本市可以搭乘JR火車或著巴士,以價格來說,巴士會比火車便宜一些,參考http://www.alpico.co.jp/access/express/ 網址,選擇長野松本線,從表中我選擇從長野巴士總站出發的時間是12:11,預計到達松本市的時間為13:24,票價為920円,高速巴士的搭車地點就在川中島bus長野駅前総合案内所前面的8號站牌,站牌名稱為長野basu taminaru(Nagano Bus Terminal),到達松本市的下車地點在一家百貨公司ESPA的一樓。 從松本搭車到高山市可搭乘濃飛巴士,該巴士的時刻表與車票價格請參考網址http://www.nouhibus.co.jp/top1010.htm,在網頁中選擇高速??(basu),可以查到從松本巴士總站(松本basu taminaru)到高山市的濃飛巴士總站的路線其離13:24最近的出發時刻是13:50,到達高山市的時間是下午16:10,車票票價來回票(往復・回数券)是11000円(因為隔天還要從高山市回松本,因此買來回票,來回票在一週之內都有效)。搭乘地點就在ESPA百貨的一樓,買票在地下室B1。 從高山市到世界文化遺產— 白川鄉荻町的濃飛巴士,時刻表,上下車地點與票價請參考網址http://www.nouhibus.co.jp/top1010.htm ,找白川郷・金沢線,我選擇17:35從高山市出發的濃飛巴士,預計到達白川鄉的荻町時間為19:33,沒辦法,因為早上去川中島與松代參觀,中午從長野到忪本市,下午才到高山,時間銜接不上,最後剩下的選擇只能選最後一班巴士,奉勸大家如果要去參觀合掌屋之鄉的話,要早一點到白川鄉,以免下場跟我一樣。這一段的巴士來回票價4300円,十天之內都有效,比較麻煩的是搭乘此段巴士一定要事先預約訂位,可以從網路上先預約訂位,我問過服務人員可以在出發前30分鐘到車站才拿票付錢,服務人員會問你的大名檢查是否已經預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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