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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O三回 巴布拉公主阿蓮娜祖靈與鹿神 漢番衝突顏思齊再會番王(2)
2013/11/09 22:18:47瀏覽498|回應0|推薦21


三、唐山人開山撫番與族群衝突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軟土深掘」這原本是唐山人,常掛在嘴邊的俗話。此刻由鐘斌的嘴裡講來,倒也真是一派理直氣壯,得理不饒人。叫豬哥仔的壯漢,聽鐘斌說得,那些番仔的男人都很軟弱。頓見這豬哥,又把話題繞了回來,且聲音亦更大聲的,直罵說『幹伊娘咧。這些番仔的查甫人,沒"卵葩"。不過說到這些番仔,汝爸心內,就很不爽。別說有時沒時,這些番仔就來稻田亂踩,還是偷拔菜園的菜。擱有啦,就是我跟豬母啊,想要圍北面的一塊地來開墾。不過,剛好那片地的樹林裡面,就住著幾戶番仔。我哩幹伊娘咧,那些番仔,佔著土地,也不搬走。土地那麼闊,搬去那裡不可以,就偏偏要住在那片樹林裡面。害我跟豬母啊,沒辦法開墾那塊土地。幹伊娘咧,真是凸汝爸的卵。汝爸若是不爽,就放火把那片樹林燒光,把那些番仔的破草厝都給燒光。讓那些番仔全家,大隻小隻番,都給燒死光光。幹~~看他們還要不要搬走。幹伊娘咧~~真是越想越氣~~~』。

豬哥生這麼大氣,原來正是為了他跟其弟豬母,想圍一片更大的地來開墾。可豬哥想圍的樹林那片地,卻住居有一些番仔,使得豬哥無法順利開墾那片地;因而豬哥對這些佔著地的番仔,很是感到腦火。鐘斌乍聽得豬哥,因墾地的問題,居然想放火去燒死番仔。一時鐘斌,頓收起嘻笑的嘴臉,正色的對豬哥說『豬哥啊。哎呦~~不可放火燒死番仔啦。墾地被番仔佔著,有這種事,你不良早講。這種番仔,佔著土地不走的事,你若是早點講,我鐘斌早就替你處理了』。畢竟鐘斌,是稟總寨之命,前來撫番寨,經導這些屯墾戶,如何與番人相處,並做為這些屯墾戶與當地番人之間的折衝;以減少漢番間的衝突。因而若是屯墾寨的唐山人,果真放火燒死番人,讓漢番間的衝突加劇;如此一來,鐘斌恐也難逃被責難。此刻為免豬哥這夥人,真去放火燒死番人,見得鐘斌,便又加強了語氣,續又說『豬哥ㄟ。你要記得我的話吶。千萬不可放火燒死番仔啦。要不,萬一事情,傳到笨港總寨那裡。笨港那裡的大人是會生氣的。總寨的大人,叫我們不可以跟番仔起衝突。啊你若是放火燒死番仔。到時怕你也會出事情喔。而且,要把番仔趕走,其實很簡單,也不用放火燒他們的厝啦。這種事情,我鐘斌,教你幾招秘步就好啦。保証沒幾天,那些番仔,立馬就從那片樹林搬光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鐘斌,原是個無賴漢,慣於為了營私不擇手段。此時鐘斌,既允豬哥,說是定能那些佔據土地的番仔,舉家遷走。頓見無賴,露出了無賴的嘴臉,續又說『事情很簡單啦。這些平地番仔,最怕的就是惡靈啦。啊惡靈裡面,最惡的,就是那些死非命,怨氣帶最重的的啦。就像是跟人家相殺,被殺死的人啦。不過咱也不用殺人。咱就殺死一些牲口,還是猴啦,還是牛啦。而且最好把這些牲口,殺得血淋淋的,再把牠們的頭砍下來;還是將其五馬分屍的,剁成一塊一塊。啊~擱來,咱再將這些牲口的頭啦,內臟啦,血流血滴的死物啦;都給它丟到那些番仔住的地方。呵呵呵~~庄頭庄尾的出入口,都給他丟一些死狗死豬死牛死猴。這些番仔看了,保準他們嚇都嚇死。因為這些惡死的牲口,對番仔來講,也會變成惡靈。啊惡靈,就會一直盤據在土地不走,還會害人。所以這種地方,番仔住都不敢再住。保証不用三天,一定整個村舍的番仔,都搬光光。一個番仔也不敢留....』。

『呵呵呵~番仔就最怕惡靈。咱就用這惡靈來恫嚇他們。把這些惡死的死物,丟在進出番社的路上,包準番仔就會嚇走了。啊若是他們還不走,還不知道怕。這樣咱就把這些惡死的死物,給他丟到家裡面去。這樣看他們還敢不敢住。哈哈哈~~』一 群人圖謀詭計,說到要將番仔趕走之事,見得鐘斌,直是越說越興奮。暮色已沉的茅簷下,端著碗公,蹲踞吃飯的一群唐山人,聽得鐘斌,說是要用惡靈來趕走番人之事;頓亦是人人大聲叫好。一時簷下眾人,無不異口同聲,滿嘴的直誇讚鐘斌:『呵呵呵~~鐘哥就是鐘哥。有鐘哥在咱這撫番寨,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鐘哥在番社,住了那麼久,還娶了番女當某,果然是對這些番仔,有夠了解的啦』。

『呵呵~~不然這樣啦,咱就來照鐘哥說的。來去獵一些猴子來槓死,還是槓死一些畜牲。再把這些死物,丟到番社,來試試看~~』『好啊~~好啊。不然我去吩咐伙房,叫他殺鹿殺雞的時候,把頭砍下來,給我們。把一些內臟也給我們。讓我們把這些內臟,還是雞頭鹿頭,拿到番社去丟~~』『這樣最好,最好再看看有沒有死牛的牛頭啦。因為番仔最怕死牛啦~~』既有鐘斌獻策,暮色中的簷下,眾唐山人屯墾戶,頓更是你一言我一語,無不大獻計策;紛談論起了,該如何張羅惡死的死物,以用來嚇番人。....xxx


隔了兩日。淒迷的月光帶著蠻荒的氣息,穿透過漫天的烏雲,一片朦朧的,照映著撫番寨錯落的低矮茅草屋。三更半夜時分,時而秋風狂掃過茅屋周圍的高聳竹林,黑天暗地的竹林間小徑,卻見似十幾條黑色的人影,從撫番寨的東邊小徑,鬼鬼祟祟的離開營寨。這十幾條的人影,多是兩人兩人前後走在一起,兩人的肩膀之間,還扛著根扁擔,扁擔下則吊掛裝米的竹編米籮;或是用來給稻田或菜園,施肥的大尿桶。三更半夜時分,蠻荒的屯墾地,多蛇虺毒蟲出沒,自不會是有人是三更半夜,想到去田裡施肥。且見走在十幾人之前,是一個高大魁武的身影,而且這高大魁武之人,其背上似還揹著一把亮晃晃的大刀。鬼鬼祟祟的一群人,離開撫番寨後,一路穿行稻田間的田埂,直朝著東邊走。忽見走在最前頭的帶刀人,回頭,帶著詭秘的口氣,問說『豬哥啊,那些番仔住在那裡,路怎麼走你知道吧?』。原來,這三更半夜,鬼祟離開撫番寨的一群人,正是豬哥豬母兄弟及一干屯墾戶;而走在最前方的帶刀之人,正是鐘斌。

屯墾寨外,野外蠻荒,除了蛇虺毒蟲遍佈,既無酒家也無客棧。這鐘斌與豬哥豬母,及十幾屯墾戶,三更半夜鬼祟離開屯墾寨,舉止已是詭異。但更詭異的是─這些屯墾戶肩挑的米籮內,一筐一筐的米籮裡,裝得亦不是稻穀;而是一隻隻看似小孩般大,有手有腳的死猴。這些籮筐裡的死猴,甚且一隻隻皆死狀淒慘,或呲牙裂嘴面目猙獰,或七孔流血血;要不就是腦漿洴裂,斷手斷腳。籮筐裡不只有死猴,還有鮮血淋淋的鹿頭,還是牛頭;亦有看似死雞死鴨之物。另外屯墾戶肩挑的大尿桶裡,所裝之物,更讓人做嘔。因尿桶裡所裝之物,盡是一些死物的內臟肚腸,更見滿覆的蛆蟲,蠕動在這些血腥的內臟肚腸爬行;直是屍臭味熏天,恐幾里外也能聞到。連得挑著籮筐及尿桶的屯墾戶,雖是以布條掩著口鼻,卻仍是眉眼擠成了一塊;一路的邊走,邊直喊臭。

『幹伊娘咧~~有夠臭的啦。把這些東西,倒在番社。如果那些番仔還不搬走。那我豬哥,就稱讚他們行。呵呵~~』原來,這些籮筐的死物,及尿桶中屍臭熏天的內臟肚腸子,正是撫番寨的屯墾戶,趁著三更半夜;準備將其挑到番人所居的番社中,偷偷的,去傾倒與丟棄。正是鐘斌,給撫番社社的屯墾戶,所出的餿主意。起因,則是日前,因叫豬哥的屯墾戶,抱怨說是─有一群番仔佔著樹林裡的地,讓他無法開墾更大的土地。當時豬哥,一付怒火中燒,還揚言─說是要放火把樹林及居住樹林裡的番仔,都給燒死。幸得鐘斌出面緩頰,又告知以「番人最怕惡靈」之事。因此鐘斌勸鐘斌及屯墾戶─若是想把番人,自其居住的土地趕走,與其燒殺,釀下更大的衝突;那還不如就丟一些惡死的死物,到番人居住的村社。如此一來,番人恐懼惡死的惡靈,陰魂不散的盤據土地,必當立即搬走。

「藉番人所恐懼的惡靈,以趕走番人!」正是鐘斌的主意。於是這兩日來,豬哥豬母及幾個屯墾戶,便到樹林裡去獵了幾隻猴,又將這些猴百般凌虐,活活打死;而其目地,自就是要讓這些猴,死得淒慘,也才能變成最凶惡的惡靈。另外豬哥豬母兄弟,又向伙房,索討了幾顆剝完皮後,砍下來的鹿頭,還有內臟肚腸子;甚至在田裡打死的蛇,或老鼠,也都一併都丟到尿桶裡。死物與內臟肚腸,裝了滿滿一尿桶,就等著這夜,趁著月黑風高;一夥人正正準備將其給丟到番人的番社。

唐山人就是奸巧,不但善於算計,慣於勾心鬥角;千古以來,不論官民,更皆以設計陷害他人為傲。至於居於笨港的番人,大概也想不到,這些渡而來的唐山人,會為了想佔有土地;竟刻意去打死一些生靈,用以製造土地上的惡靈。而這些番人更想不到的,大概就是教導唐山人製造惡靈,來恫嚇番人的;居然就是像鐘斌這類,入贅番家的唐山人。但這也不讓人意外。因為像是鐘斌這類,入贅番家的唐山人,因番人都屬女人繼承家業;因此這類入贅番家的唐山人,自往往從牽手的女家繼承了大片的獵場或土地。正是鐘斌,嘴裡雖說,是出於義氣,這才相助撫番寨的屯墾戶;以惡靈,來趕走番人。但此刻鐘斌的腦子裡,其實正也打著如意算,想著─「番人又不事耕作。這大片的獵場或土地,留在番人的手裡,也值不了什麼錢。要是這唐山的屯墾地,能從笨港,一直屯墾到濁水溪去。到時,那我繼承的大片獵場跟土地,且豈不就可以租給這些屯墾戶去耕種。這樣,光是收田租,怕就吃不完了。要真能如此,那我鐘斌,豈不就從在唐山的一個流浪漢,搖身一變就成了一個大地主。呵呵呵~台灣真是個寶島啊~」。...X   X   X


四、1621~漢番衝突~顏思齊再會大度山王
西元1621年秋末,明朝天啟元年,大度山王國543x年,"干仔轄‧阿蘇拉米"王朝。這日,正值秋末,大度山國王社的豐年祭。而居於笨港唐山人的王顏思齊,趁著大度山王的邀請,亦從笨港,率一干唐山人頭領;遠道來到大度山王社,以會見大度山王"干仔轄‧阿蘇拉米"。由於唐山人,大舉渡海來到大員島屯墾,漢番衝突,勢所難免。一則,唐山人原本農耕為生,三四千唐山人,渡海來大員,更需要開墾土地種稻;難免要砍樹燒林,以開闢耕地。二則,大員島原本即居有番人,且番人原本狩獵為生,需要大片山林草原的獵場。但土地就那麼一塊,就像是一塊餅一樣。這方人多吃一口餅,那方人就得少吃一口餅;甚至是這方人想把餅全吃了,那方人就一口餅都沒得吃,得活活餓死。因此為了爭奪這塊餅,唐山人的屯墾寨,與大員島的番人,自是衝突越演越烈。

唐山人為了獲得更大的屯墾地,無不想盡辦法,使盡手段,想把原本居於土地上的番人趕走,以奪取其土地。而大員島的番人,多散居,笨港一地的巴布薩族人,更無"國家"這種東西的組織。況一番人村社,少則十數人,多則數十人,再多頂多也不過百人。但唐山人的屯墾寨,一個營寨,便是三四百人;且三四百人,皆是身強體健的男丁,又有保甲團練組織,有如屯田兵的軍營。相形之下,唐山人有組織的屯墾寨,自是使得笨港的巴布薩族人,處於完全的劣勢;亦只能在唐山人的威脅逼迫下,遷離自己祖先的土地。祖先的土地被奪,被迫遷離笨港土地的巴布薩族人,自亦有心有不甘者,往往便趁機,到唐山人的屯墾寨放火燒屋;甚至就像狩獵一樣,躲於樹林草叢間,趁機放箭,射殺唐山人。正因這些唐山人,之所以會渡海來到台灣屯墾,原本就是笨港"中國海商聯盟"的大統領顏思齊,所招募而來。因此,眼見唐山人渡海來台灣屯墾,漢番衝突越演越烈,使得顏思齊亦不得籌思解決之道。正因此,所以顏思齊這才百忙中抽空,又到大度山國的王社。

大度山王國,雖是大員島上唯一一個,由多個部族組成的國家。包括大度溪以北的巴布拉族人,大甲溪以北的道卡斯族,大度山以東的巴宰族;以及大度溪以南,少部份的洪雅族與巴布薩族的村社。轄下雖有二三十個各部族的大村社,但大度山王國,卻沒有軍隊,也並無向各村社徵稅。算來,其實也是各部族間的聯盟,與推舉巴布拉族大度山王社的"干仔轄‧阿蘇拉米"為共主;並藉著各部族派來的長老評議會,以協調各部族間的衝突。然而大度山王國,既無正式的軍隊,自也談不上,有什麼可以抵禦外族入侵的強大武力。

笨港一帶的巴布薩族人,其村社,原本就不屬於大度山王國所管轄。但笨港,距離大度山王社其實並不遠,一般行走,不需一日便能到。因此笨港巴布薩族人的村社,被龐大的唐山人入侵。而唐山人為了開墾土地,除了砍樹燒林;甚且還把整個村社的巴布薩族,皆驅離之事。這樣駭人聽聞的事,自是很快就傳到了大度山國的王社;使得王社的巴布拉族人,亦同感唇亡齒危的恐懼。秋末時節的大度山王社,雖說祭祀廣場上, 一年一度的豐年祭,依然如往年般的熱鬧。族人們,圍著廣場,連著三天三夜,唱歌喝酒跳舞;或搭起了高聳的竹架,未婚的男男女女盪起鞦韆,互表情意。縱是廣場的豐年祭,一片氣氛熱絡;然而此時,王社的公廨內,卻是一 片氣氛凝重。

茅草屋頂,四周以竹搭的王社公廨,正是大度山國各部族的評議長老與大度山王,評議各部族事務的重地。開闊的公廨內,因唐山人的王,顏思齊的來訪。所以大度山國的王"干仔轄‧阿蘇拉米"正亦召來各部族的長老,聚於公廨內;以示對唐山人的王的重視。一陣一陣狂烈的秋風吹過,竹搭的公廨,不時發出"伊呀~伊呀"聲響,只見唐山人的王顏思齊,與大度山國的王"干仔轄‧阿蘇拉米"同坐於上席。另大度山國各部族的評議長老,與笨港的唐山人頭人,則分列兩行而坐。眾人皆是以鹿皮,席地而坐。正見顏思齊,一臉的歉意,開口對阿蘇拉米,說『義兄啊。真是對不住。因為我們唐山人,渡海來到笨港,為開墾土地,以種稻。因而與當地的巴布薩人,發生了許多的衝突。若是因此驚動了王社,讓王社的族人感到恐懼。那我在這裡,先在這裡,對義兄與各位長老們,說聲抱歉。而且我向各位擔保,我們唐山人的屯墾寨,絕對不會越過笨港溪。所以王社的各位,絕對可以放心!!』。

阿蘇拉米,臉色凝重,聽了顏思齊的話後,則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唉~義弟啊。你們唐山人,一次渡海而來,就是那麼多人。王社這裡都在傳言。說是你們唐山人渡海而來的,簡直比一個螞蟻窩的螞蟻還多。而且還深入內地,又是砍樹林,又是訪火燒掉草原,還把草原的鹿都給捕光。而且還說,巴布薩族人的村社,很多村社的族人,都被你們唐山人給趕走。這你說~~我們王社的族人,怎會不感到恐懼。再別說,你們在笨港的唐山人,恐怕現在都已經比我整個大度山國轄下各村社的族人,都加起來,還多的多。而且你們唐山人,還有那麼厲害的火器。老實說,別說是我的族人,連我都感到恐懼啊。況且幾年前,義弟來到笨港建港築寨的時候,也曾答應過我。說你們唐山人,只會在港口聚居做生意,絕不深入內地。但現在,你們唐山人卻還是深入內地開墾了。這~~這~~你要我怎麼向我的族人說呢!!~~唉~~我真的很為難啊!』。

公廨中的評議長老,聽得阿蘇拉米的話後,自有人亦發出不平之鳴。『是呀。你們唐山人,真是說話都不算話。難道你們以為,用一些琉璃珠,用一些布匹,就能把我們祖靈的土地都騙走嗎?』『是呀~聽說你們唐山人,都叫我們番仔。意思是說─我們都是一些野蠻的人。你們唐山人根本打心底,看不起我們。還認為奪走我們的土地,是理所當然~』『對啊。你們唐山人,最好全部都離開大員島。我們的祖先,幾千來居住在大員島,與世無爭;從來也沒人會來搶奪我們的土地。哼~~只要你們唐山人離開大員島。那我們的子子孫孫,就可以再無世無爭,回到祖先的生活了~~』...。一時,公廨中,評議長老們,眾聲沸騰,盡是對唐山人的指責。但顏思齊,亦不多加反駁。畢竟各位評議長老所言,正亦都是其對唐山人的恐懼與擔心;而且亦不能否認,其所言,多半也都是事實。直到評議長老們,怒氣稍些。這時,顏思齊才又開口,解釋說『義兄,各為長老們。這個世界已經徹底的改變了。就算我們唐山人,不來大員島。或就算是我們唐山人,現在全部離開大員島。就算是如此,但你們,恐怕,卻也再回到過去幾千年來,與世無爭的日子了...』。

評議長老們,聽顏思齊話後,頓又是有人駁然大怒,罵說『為什麼我們回不到過去,無憂無慮,與世無爭的生活。都是你們唐山人來了,奪走我們的土地,才讓我們感到恐懼。只要你們唐山人滾回唐山去,只要你們中國人滾回中國去。那我們自然,又能像千百年來的祖先一樣,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大員島的草原,有捕不完的鹿。溪裡撈不完的魚蝦。只要沒有你們唐山人,來捕光我們的鹿,燒掉我們的草原與樹林。那我們的子子孫孫,就能一直在祖靈的土地上,過我們無憂無慮的生活..』。一發聲,頓又是群起發聲。但見公廨中的評議長老,又是一片眾聲沸騰,紛紛開口指責。『各位長老,聽我說啊~』縱是顏思齊,想打斷評議長老的話,可眾聲沸騰,如何能止。及至阿蘇拉米,高舉手中的權杖,公廨中的長老們,這才漸漸平靜下來。繼之,阿蘇拉米,帶著嚴肅的神情,對眾老說『各位長老。暫時息怒,且聽聽我義弟怎麼說。咱們再做評議不遲』。

秋天的陽光,穿透過公廨竹牆的縫隙,讓公廨中處處有陽光的光點。映進公廨的一縷秋陽,正照到顏思齊的,略顯疲倦的臉龐。當阿蘇拉米,要眾長老平靜下來後。這才見得顏思齊,語氣沉重的,繼之又開口說『義兄,各位長老。海外發生的事,整個世界的變化。恐怕你們居住在這島上,都還不知道吧。各位可還記得,約莫十年前,有一群貓眼紅毛人,從王社南邊的大度溪,登岸大員島上。除了殺了不少王社的人外,還擄走不少的王社的男女,到他們船上當奴隸。這些貓眼紅毛人,就是西班牙人。而且現在他們還佔領大員島南方,一個叫呂宋的國家,當他們的殖民地;並且奴役當地的人民。不止於此,這西班牙人,去年開始,還在殖民地整軍備,準備發動他們的艦隊,北上佔領大員島;以做為他們的另一個殖民地,藉以控制北上日本國航路。不止是西班牙人,想發動艦隊來攻佔大員島。幾年前,日本國,也曾派遣龐大的艦隊南下,準備攻佔大員島。所幸,被我笨港的武裝船隊,所擊退。還有更另人擔心的是,另一批貓眼紅毛人,叫做荷蘭人。他們艦隊的武力更為強大。而且年前,荷蘭人還與英國人結盟,組成了號稱─全世界最強大的艦隊。而他們的意圖,正也是想要在中國的沿海,奪取一個殖民地...』。公廨中的評議長老們,聽至此,頓見個個神情凝重,人人面面相覷。繼之顏思齊,續又說的話,更是讓公廨中的長老們,更感驚心。

『義兄,各位長老,聽我這樣說,你們懂嗎?~~就算我們唐山人不來大員島。那西班牙人,日本人,甚是荷蘭人或英國人,他們還是會來奪取大員島。甚至把大員島,當成他們的殖民地。屆時,這些貓眼紅毛人,與日本國人,他們佔領殖民地後。他們對當地的人民的手段,可要比唐山人更凶狠上百倍。貓眼紅毛人,慣常抓捕當地的人民,當他們的奴隸,甚至把他們的女人男人,販賣到海外去,以謀取利益。而日本國人,生性凶殘,一旦佔領大員島為其殖民地,恐怕要殺光島上的所有異族之人。以讓他們日本國人,可以殖民到這塊土地』這翻話,顏思齊說至此,頓似要喚醒了公廨中眾評議長老,與阿蘇拉米的記憶。約莫就是十年前,確實有一批貓眼紅毛人,由海口,划著平底船,溯大度溪而入內陸。且這批貓眼紅毛人,還拿著厲害的武器,一路姦淫擄掠,直殺到大度山王社;甚至,自巴布拉族各村社中,擄走了不少人,帶上船去當他們的奴隸。包括當時的阿蘇拉米,亦被貓眼紅毛人擄上船,直帶到日本國去當奴隸。後來,阿蘇拉米,幸得在本國遇見顏思齊,這才得底留得性命,又回到大員島。但同被擄去的許多巴不拉族人,就沒那麼幸運,幾過半的人,都在貓眼紅毛人的凌虐下,死於海外。甚至有的族人,在船上生了病,或是反抗貓眼紅毛人,就被生生生的丟入海中餵魚;連屍體都沒得找。

十年前,入侵大度山王社,那些殺人不眨眼,還擄走許多人當奴隸的貓眼紅毛人,原來叫西班牙人。而且聽顏思齊說,那些西班牙人,現在還大員島南方佔領了一個國家當他們的殖民地,並且正整軍備戰;準備派艦隊北上,攻佔大員島為其殖民。乍聽及此,公廨中的眾評議長老,無不個個嚇得臉色鐵青。畢竟要是那些叫西班牙人的貓眼紅毛人,若是再登岸到各村社劫掠。屆時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又還有多少人要被擄上船,去當奴隸;以至淪落海外,喪生海外。而且不止是西班牙人,打算攻佔大員島當殖民。而且要這唐山人的王,講的話是真。那包括北方的日本國,還有什麼荷蘭國及英國人的貓眼紅毛人,似乎也都虎視耽耽,想派艦隊攻佔大員島,當他們的殖民。

眾評議長老,聽得顏思齊的話,直是越聽越感心驚肉跳,個個鴉雀無聲。卻聽得顏思齊,續又說『義兄,各位長老們。正因為海外的威脅日大,為了抵禦這些海外的威脅。所以我才不得不從唐山,招募唐山人前來大員島開墾種稻。因為自去年開始,荷蘭人與英國人,組成的聯合艦隊,封鎖海路,四處劫捕我們唐山人的海船。而這幾乎,差點就要讓我們笨港的武裝船隊,因此斷糧。所以為了確保糧草的來源,我不得不從唐山,招募一些唐山人前來大員島上種稻,以供應我們武裝船隊的糧食。畢竟只要我顏思齊在笨港,我曾答應過義兄。我的武裝船隊就會保護你們,不受到那些海外的強敵的侵略。但若是我的武裝船隊,糧食不足,自身都難保。那我又如何能保護你們呢!!~~但若是因為唐山人來大員島,開墾荒地種稻,造成你們的恐懼;並與島上族人間,發生衝突。這~這~其實~~我也真是為難啊~~』。

茅頂竹搭的公廨,被強襲的秋風直吹得"伊呀伊呀"的響,恍若整個屋子,隨時都會因不堪強風吹襲而垮下。公廨中依稀聽得見祭祀廣場上,眾族人歡慶豐年祭的歌舞歡樂之聲。但公廨中,眾評議長老及阿蘇拉米,卻是滿臉的神情凝重,人人聽得顏思齊的話後,個個面面相覷,啞口無言。畢竟這大員島的番人,千古以來,世世代代居滄海的島上,慶幸島上物產豐富,亦可讓其族人皆豐衣足食。而其年年所關心的大事,亦只有豐年祭的唱歌跳舞。因此縱歷經千古,卻仍無文字,亦不知農耕;僅以狩獵生,更不知海外世界的變化。要不是顏思齊,將海外的威脅,講與公廨中的眾評議長老聽。那些評議長老,乃至所有族人,恐都還在歡樂的歌舞中,醉生夢死;不知其亡國滅種的大難將至。及至聽得顏思齊之言後,縱知形勢嚴郡凶險,可眾評議長老們,除了惶惑恐懼外,卻也不知如何應付。唯見大度山國的王,阿蘇拉米,兩眼帶著茫然無奈,猶似喃喃自語的,對顏思齊說『義弟。我明白了。聽了你的一翻話,我也知道你的難為。唉~~這個世界確實已經變了。不管我們族人願不願意。恐怕我們確實,是再也回不到祖先的時代。可以千百年來,無憂無慮的在這大員島上,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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