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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6/01 11:22:47瀏覽1341|回應0|推薦4 | |
譯自: Sara Roy, Gaza: Treading on Shards, the Nation, 2010/02/17 。本篇報導了加沙(迦薩)制裁對當地社會經濟的扭曲。另可參考周世瑀:帝國恐怖主義 斷送巴勒斯坦和平Sara Roy (莎拉羅伊),美國哈佛大學近東研究中心資深研究教授,研究加沙20餘年。踏在碎片上的加沙 “你知道生活在加沙是什麼感覺?”我的一個朋友問。“這就像走在碎玻璃上,扯裂著腳。” 1月21日,54眾議院民主黨議員向歐巴馬總統簽署了一封信,要求他即使不結束,也要大幅減輕對加沙的圍困。他們寫道:
自從以色列和埃及在哈馬斯的政變(2006年1月)之後實施封鎖,尤其是自“鉛鑄行動“以來,加沙人民遭受著巨大的痛苦。加沙平民有增無減的痛苦突出了,解決以色列和巴勒斯坦衝突的緊迫性,我們請您敦促即刻救濟加沙公民,將它作為您達成更廣泛的中東和平努力的緊要部分....儘管專案允許緩和封鎖,並沒有明顯改善獲准進入加沙商品的數量和範圍....這場危機已經摧毀生計,貧困率超過70%根深蒂固的,讓人民更加依賴不穩定的國際援助,並使公共基礎設施惡化,導致基本服務可用性明顯下降。 這封信是非凡的,不僅因為它直接挑戰以色列遊說團體的政策-一個挑戰無疑是來自巴勒斯坦人所面臨的極端危機,其中美國演出了極為有害的角色--而且還因為它將以色列安全與巴勒斯坦人的福祉作了聯繫。信中最後說:“加沙人民,以及所有該地區的人民,必須看到,美國致力於解決以色列安全的合理需求,並確保巴勒斯坦人民的合理需要得到滿足。“ 我最後到加沙是在去年8月,那是以色列一年前襲擊當地後我第一次造訪。在這個我密切認識將近四分之一個世紀的地方,觸目所及完全壓垮了我:一個被撕裂創傷的土地,人民的生命被摧殘而枯萎。加沙在持續破壞的重量下衰敗,無法正常運行。毀滅之餘,由空洞和絕望充滿,甚至壓抑著那些仍顯露的韌性和樂觀的作為。最讓我感到震撼的是這些人無辜,其中超過一半是孩子們,與持續嚴懲他們的下流罪行。 加沙經濟和社會的衰敗與失能是出於故意的-是有意識地計劃、執行和實施的國家政策的結果。雖然以色列負有最大的責任,美國和歐洲聯盟等也有罪,在約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權力機構(PA)也是。毀了這個溫柔的地方,他們都是共犯。而正如他們有意識地策劃加沙的滅亡,他們也有意識地設下障礙阻止其復原。 加沙有著悠久的被宰制的歷史,在哈馬斯2006年1月選舉中獲勝後,進入一個新的面向。這些選舉過後,以色列和一些捐助國立即暫停與巴勒斯坦權力機構(PA)的接觸,繼而不久後,終止直接援助及隨後對PA施行國際金融抵制。這個時候,以色列已經扣留每月為PA徵收的稅款和關稅、有效地結束加沙人在以色列境內就業,並大幅削減了加沙的對外貿易。 隨著不斷升級的巴以暴力,導致兩名以色列士兵被殺,與沙利特下士被綁架。於2006年6月,以色列封鎖了加沙的邊界,只允許人道主義物資的入境,這標誌著圍城的開始。目前已進入第四個年頭。在6月底沙利特的綁架加速一個以色列對加沙的大規模軍事攻擊,號稱“夏雨行動“,最初針對加沙的基礎設施,後來集中顛覆哈馬斯主導的政府:藉由猛烈攻擊在PA部門機構,與進一步削減燃料,電力,供水和污水處理。這幾乎無日不為的地面行動,直到2006年10月纔結束。 2007年6月,哈馬斯在加沙地帶奪權(經歷數月的自相殘殺的暴力,與法塔赫(Fatah)對哈馬斯的未遂政變),民族聯合政府的解散。巴勒斯坦權力機構遂實質地一分為二:一個事實上的哈馬斯領導政府-以色列和西方拒絕承認-成立於加沙,與另一個被正式承認的、由阿巴斯(Mahmoud Abbas)主席領導政府,在約旦河西岸設立。對約旦河西岸PA的抵制解除,但對加沙地帶則加強封鎖。 2007年9月19日以色列內閣的一個決定,再塡加沙的苦難:宣布加沙地帶為“恐怖組織”所控制的“敵對實體”。本決定實施後,以色列進一步制裁,包括幾近面禁止貿易,剝奪大多數加沙人的移動自由,包括勞動力。在2008年秋天禁止加沙進口燃料。這些政策將加沙人從一群具有政治和民族權利的人民,轉變成一個人道主義問題-貧困和慈善救濟的案子,國際社會的重擔。 不僅重要的國際捐助者,最關鍵的是美國和歐洲聯盟,參與了對加沙的制裁,而且他們在計畫工作上偏向的約旦河西岸。現在捐助者的戰略是,支持與強化約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帶的碎裂與孤立-這是奧斯陸進程(Oslo Process)中以色列政策的目標-將巴勒斯坦人分裂成兩個不同的實體,對一邊慷慨提供,對另一邊則視如罪犯加以剝奪。各關鍵捐助國的這種行為,反映他們面對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衝突,方法上的重要轉變:從反對以色列佔領,到實際上承認它。這可以從他們對以色列的定居點政策、西岸和加沙分離狀態的深化、與後者的孤立,大體上不加以挑戰的接受。這種思維的轉變也可以由以下幾件事看到:他們不願處理以色列對巴勒斯坦土地事實上的吞併,和以色列將衝突的重心擺在加沙,將它完全與哈馬斯視為同一,因而是異類。 因此,在兼併(西岸)/異類(加沙地帶)的模式之下,巴勒斯坦人對以色列嚴酷佔領的任何抵抗的,無論是在西岸或加沙,包括活化經濟的嘗試,現在被以色列和某些捐助者認為是不正當和不合法的。這是合理化加沙制裁機制的背景,自從這場戰爭結束後(譯:2009年1月17日以色列停火)這個機制並沒有緩和。正常貿易(加沙的經濟苟延殘喘地賴以維生)繼續被禁止,傳統的進出口幾乎完全消失。事實上,除了某些有限的例外,自2007年6月14日起,沒有建築材料或原料獲准進入加沙地帶。事實上,據國際特赦組織紀錄,自2009年1月中旬停火後至當年12月之間,只有41輛卡車的建築材料被允許進入加沙地帶,儘管為了重建,加沙的工業部門目前需要55000輛卡車的原材料。此外,自從燃料被禁運以來,只有4次少量的、私人或商業用途的柴油和汽油被允許進口(儘管聯合國救濟和工程處,UNRWA,定期接收柴油和汽油供應)。到去年8月,加沙的總人口百分之九十為得承受每日定期斷電4至8小時,而其餘百分之十沒有獲得任何電力,這一現實至今大致保持不變。 加沙的長期封鎖,導致私人經濟幾乎完全崩潰。在過去4年,至少有百分之
以前受灌溉的土地乾枯了,而漫流的污水滲入地下水和海洋,使大片土地無法利用。因為供水枯竭或遭汙染,和土壤中高濃度的硝酸鹽
這些對加沙的經濟和社會深刻的扭曲-即使在最好的環境裡-要幾十年才能扭轉。現在經濟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公共部門的就業,救濟援助和走私,說明了增長中的非正式經濟。即使在戰爭之前,世界銀行已觀察到由正規私營部門到黑市經營者的財富再分配。 有許多例子,但一個關於銀行業的變化特別驚人。加沙地帶被宣布為敵對實體幾天後,以色列的銀行宣布,他們打算結束與加沙銀行所有的直接交易,只與他們在西岸城市拉馬拉(Ramallah)的上級機構往來。因此,設於拉馬拉的銀行得負責將貨幣轉移到其在加沙的分支機構。但是,以色列規定,未經國防部和其他以色列安全部隊批准,禁止轉移大量貨幣。因此在過去兩年,加沙的銀行部門在滿足客戶的現金需求方面,有嚴重問題。這反過來讓非正規的銀行部
另一個加沙地帶日益成長的非正式經濟的例子是,是隧道貿易。應映圍困造成的匱乏,它早就出現了,提供被監禁人口一個重要的生命線。據當地經濟學家,目前在加沙地帶大約三分之二的經濟活動是用於走私進入(但不出)加沙。即使這生命線可能很快就會消失,因為埃及,顯然在美國政府工程師的協助下,已開始在加沙邊界沿線建立一個堅不可摧的鋼鐵地下圍牆,試圖減少走私活動,控制人口流動。隔離牆成工後將有9至12
為了保持圍城的完整,以色列容忍隧道的存在(譯:講起來很矛盾),也成為哈馬斯政府及其所屬企業一個重要的收入來源,有效地削弱傳統的和正式的商業,及危及自主商業部門的復甦。這樣,對加沙的圍困,已導致正式商業活動緩慢但穩定漸進的被新的、大體上是黑市交易所取代,後者拒絕註冊,被管理或透明公開,可悲的是,它們有維持現狀的既得利益。 在加沙至少有兩個新的經濟階層已經出現,一個在奧斯陸年代裡(譯:1993-2000)有先例的現象:ㄧ是從黑市隧道經濟中變為極富有的,而另ㄧ個包括某些公共部門的僱員,約旦
加沙地帶的經濟大致上是缺乏生產活動,偏向消費-窮人和富人拼命式的消費,但前者不能滿足所需。數十億美元的國際援助的承諾尚未兌現,因此絕大多數加沙人生活在貧困之中。萎縮私營部門和停滯不前的經濟導致高失業率,從
獲得足夠數量的糧食仍然是一個關鍵問題,一年前敵對行動停止後,似乎已變得更加嚴厲。例如,從2009年9月至2010年1月的內部數據顯示,以色列允許加沙人不超過(有時更少)所需的百分之25的糧食供應,而且曾經降低至百分之十六。在1月份最後兩個星期的,供應水平甚至下降更多。2010年1月16日至1月29日每天平均24.5輛卡車的食物和用品進入加沙,或每週171.5卡車。鑑於加沙每天需要400輛卡車的食物維持活命,以色列在這兩個星期的時間允許不超過百分之六的必需糧食供應。由於加沙大每年約需要240,000輛卡車的食物和用品,以“滿足人口的需要和進行重建工作”(根據巴勒斯坦工業總會),目前的水平,只有一個詞可形容,下流(obscene)。根據食物及農業組織(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和世界糧食計劃署(World Food
加沙的痛苦不只於此。據國際特赦組織(Amnesty International),百分之90-95的加沙地帶的含水地層供水是“不適合飲用”。加沙的地下水供應大多受到硝酸鹽污染,遠遠超過世界衛生組織所規定的容許標準-在某些地區是標準的6倍-太鹽鹼,不能使用。加沙已不再有任何定期來源
這可能是高硝酸鹽濃度的影響,造成加沙地帶和約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人的嬰兒死亡率(Infant mortality rate, IMR),出現驚人的變化。嬰兒死亡率是廣泛應用於人口健康的一個指標。在巴勒斯坦人之間、1990年代以來,已經停滯,現在有增加的跡象。這是因為嬰兒的主要死因,
加沙人民知道他們已被放棄。有人告訴我,他們唯一覺得希望的時間,是當他們被轟炸時,因為至少當時世界正在關注他們。加沙現在是這樣的地方:貧困假扮成生活,慈善施捨偽裝成商業。然而,儘管以色列和西方試圖將加沙誇張為恐怖分子的避難所,加沙人仍然在抗拒。或許他們最抗拒的是投降:不是向以色列或哈馬斯,而是拒絕向恨投降。因此,許多人仍然談論和平,寄望衝突的解決,過正常的生活。然而,今天在加沙,這不是樂觀的理由,卻是絕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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