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是這樣的不可一世，強迫我記清楚似的。

    黃社工又翻了翻她的筆記本，抬起頭，「其實，現在要告他的話，是已經來不及了。第一，妳發生的時間超過半年了。第二，妳說這件事情發生的時間，是在法律制定前發生的。」

    我停止了我手上的任何舉動，專注而無助的看著她。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告訴妳的父母，然後讓妳遠離他，減少接觸的機會。」

    後來由黃社工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了媽媽。

    媽媽變得很堅強，和前陣子的她不一樣了。或許是因為不得不堅強，在面對自己的女兒遭到兒子的摧殘時；甚至，她是恨自己的無能，應該早點發現異狀的，但過去的自己卻只是自顧自的哀憐。這個消息沒有讓她呼天搶地，也不再鬧自殺，她只是不停的抹眼淚，無聲的哭著。只是不停問我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不斷的問，不斷……

    我好心疼，其實我想告訴她不要哭，其實我也好想抱她，告訴她我不怕了。

    但聽著媽媽不停問我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我遲疑了。當她走上前來，想抱我的時候，我非常的抗拒，社工鼓勵我上前抱一抱，但我卻在媽媽走向我時，下意識的把身體向後傾。當她抱緊我時，她又說，「如果妳早點說，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我身體一僵，輕輕地把她推開。「因為妳都不懂，所以我都不講。」我已經沒有淚水了，它讓灼燒的傷口蒸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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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像述說別人故事般的平靜說完自己的故事，多年來，它像一條長長的影子，拖著我，在夜深人靜，在每一本小說裡，在每一次回家時，我都得小心翼翼，像看一場戲，看著被上帝捉弄的人，一再搬演這被看膩了的戲碼，然後，身不由己的上場搬演。我爸，一個天生麗質的萬人迷，我哥，在我高燒不退時沒日沒夜的溫柔守候，就是因為看到他們的好所以讓我對命運沉默！此時，我會自嘲自諷地對自己說：人生沒有彩排，驚慌的演員只能任由本能那邪佞的手指擺佈。我喃喃的自語，竟無人回應。

　　我看著翇翎，她哭得像個淚人兒。

    「阿呆欸！」我敲了敲她的頭，「我都沒哭了妳哭什麼呢？」

    「就是因為妳沒哭我才更難過啊！」
　　「認識妳這麼久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妳剛才心有多痛？妳知道妳的悲傷是藏在口氣裡，不在表情或情緒上嗎？是真正的悲鳴！」翇翎不斷抽噎。「而且……而且……能把心痛哭出來代表妳還有機會痊癒，妳這樣痛苦卻半點眼淚都擠不出來，讓我多心疼妳知道嗎？」

    我笑了笑。

    到底還是有人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