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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田芳光【宛如阿修羅 Like Asura】(2003) 撰文/蔡瑋 老爸坐著不動,棋盤對面的二女婿叫了一聲,四個女兒緊張的屏息以待,老爸從假寐中醒過來,女兒們釋然的笑,老人家反而變得不好意思,現在家中的老人就剩下他一人,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女兒就成了人間的孤兒了;母親的死其實牽涉到老爸,她是獨自昏倒在老爸情婦家附近的公園,幸好一起吃午餐、才分手的二女兒(黑木瞳 Kuroki Hitomi飾二女兒 Satomi Makiko)及時發現,之後老媽就一直陷入昏迷,等老爸急忙趕到病房,所有女兒都怪罪老人的不是,但老爸只是哀傷的隱忍,等兩老相對,他在妻的面前又露出頑童的本性,「我被甩了,她要結婚了」,老媽臉上看起來帶著微笑,直到那抹神采停駐在告別家宴的遺照上;就在老爸不自主的陷入假寐的前一刻,因為家人處理年節家中的一點瑣事,意外的發現抽屜裡老媽投稿收到的紀念品、剪報,那篇未署名的副刊投稿, 透露了外遇丈夫的妻子內心的漣漪,而且就在三姊(深津繪里 Eri Fukatsu飾三女兒 Takezawa, Takiko)向自家姊妹宣布發現老爸外遇之後不久,當時所有人都相信是自家人的投稿,卻又誰都不承認,如今真相大白,卻還有另一層的意義,至少同情老媽的女兒們,認為老媽並非只是默默的忍受,而是採取未具名的投稿方式向大眾申訴,如果老媽面對自己的委屈,並不僅是單純、消極的承受,其他人也就跟著放下心中的大石;但父母感情的事,原本做兒女的很難置啄,就像二姊因為丈夫誤將家裡的電話當作是情婦的,氣不過便找老媽出來一起吃飯,但從老媽身上卻怎麼都感覺不到同病相憐的情緒,而湊巧的是,兩人丈夫的外遇對象,似乎都因為感受到外力的介入,順水推舟的以結婚為由提出分手,只是老媽並沒有二姊的運氣;說到運氣,最年輕、長得最美的老四(深田恭子 Kyoko Fukada飾小女兒 Kamiuchi, Sakiko)要算是最差的,好不容易愛偷吃的男友、因為有了小孩增加了責任感與鬥志、在事業上闖出點名氣,卻又因職業傷害變成了植物人,不僅如此她還因為精神恍惚、意外被當作超商的竊賊、受到商家職工的私下敲詐,所幸最富於正義感的三姊挺身而出,這也讓兩姊妹打開了心結;比較么妹,中年喪偶的大姊(大竹忍 Shinobu Otake飾大女兒 Mitamura Tsunako)也算是個苦命人,不過生性熱情浪漫的她,從有夫之婦那裡取得慰藉,也因為這樣原本命運注定的沉重與孤單,卻常為了保守秘密的緣故,弄得自己七上八下、滑稽、疲憊不堪,老媽似乎猜到她的心事,而大姊也主動配合相親,事情未成,大姊也只從老媽那裡感染到少許的沉著與啟發,她心裡的忌妒比較哀怨還是多一些,畢竟不是悲劇性的人格;大姊的自知之明與及時行樂,又是最老實的三姊所沒有的特質,而她天生下來就像是悲劇中的人物,她感覺父親偏愛老么,她努力在課業上一路衝刺,卻被么妹的男人緣比下去,當徵信社的員工(中村獅童 Nakamura Shidou飾)向她示愛,她立刻脫下眼鏡想讓大雨澆熄內心的熱情與渴望,結果是外表看似遲緩、不善言詞的追求者,才看得準丈人眼中的慈愛與包容,而那正是三姊一輩子祈求的幸福,而她對愛的忠誠、篤信,日後也證明所受回饋也越大,她天生的母性光輝讓她同情弱勢者,也為她找到期盼已久的愛情,再透過丈夫的愛與感恩,聯繫到渴望、卻一直處於交錯狀態的父愛,隨著一步步走出心中的悲情,三姊的成長是驚人的,除了她鼓足勇氣替么妹解決了難題,照顧老爸的任務也由她接手,老爸接連失去外遇的愛情與婚姻的撫慰、依靠,回頭看見自己的女兒身上繼承了妻子的優點,從心底感到來自親情的慰藉,他感性的稱許,對承受照顧老父的女兒等於是天堂的恩典;而老爸也不再感覺像遊樂場的旋轉飛機塔,孤零零的、疲憊又無奈的、支撐、同時負擔四個總是繞著他、拉扯他、獨立運轉的小宇宙,作為一家的中心支柱的況味,他是已經品嘗了大半的人生,旋轉飛機終於停了下來,他只要單單站著、存在,就已足夠;一篇略帶諷刺意味的家庭喜劇,對於女性因天生的不安全感所引起的亢奮、焦躁、多嘴多舌、對意外挑起的現實的敏銳、敏感、壓抑、悸動,掌握準確,刻畫細緻(改編自向田邦子原作,獲日本電影金像獎最佳女配角獎、日本電影金像獎最佳導演獎、日本電影金像獎最佳編劇獎,20160421宛如阿修羅) *森田芳光【宛如阿修羅 Like Asura】(2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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