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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擅於追星,也不喜沉迷聲光世界,我做真正的自己
2010/12/15 22:36:13瀏覽1635|回應0|推薦6

無論是身為高度知識份子或是文人,對自己以及社會總有些期待,而對有感通心靈的寫作者的人生風範與生命書寫,也有著讚嘆與反動。讚嘆,是為原來與自己相像;反動,是為原來對方是這樣的想法,但並不表示做為閱讀者的自己不能接受。

開始接受周芬伶老師的作品,應該是從高中開始吧?斷斷續續讀了些殘篇,那時候應該是1997.1998年左右,距老師第一本作品<<絕美>>出版時間僅離2年。一直到現在老師獲得2010年台灣文學圖書類散文金典大獎,竟已距離13.14年之遙。而數十年後,我才有幸認識這位歷盡紅塵,反璞歸真的人。

2000年就讀逢甲中文系,仍無緣成為老師的學生,畢了業赴花蓮沉潛心靈,總總加來也有8.9年之久。現在想想,這或許也是幸運,因那些日子心境與生命有了極大的轉變,因此才能進入老師新作,金典獎作品<<蘭花辭>>的世界裡。其實我是相當感念這前後長達十多年,以及近來才認識老師的時光。

我不擅於追星,也不喜沉迷聲光世界,我做真正的自己。即便喜歡老師的作品,<<蘭花辭>>卻是我的第一本周芬伶老師的散文集,也是唯一一本上面題有老師字跡的作品。

是對作家崇拜嗎?不,那是個對書寫者有所連繫、有所感的氛圍。

也是做為時代寫作者,對自己的心猷抱負與孤寂行走的淡淡思語。

 

尤其,是對於書寫關於女人與自己故事的書寫者而言。

 

以下轉載2002年周芬伶老師<<周芬伶精選集>>李癸雲的推薦序,此作由九歌出版。


[推薦序:寫作的女人最美麗──周芬伶散文綜論/李癸雲]

 周芬伶是我的大學老師,上她的戲劇課時,印象最深的是她常穿一襲白色連身裙,感覺飄逸脫俗。我不是個認真於課業的好學生,當時又沉迷於現代詩自由語言的堆疊,視現代散文為平庸者之作,她在我年少時的心中,似是張平板的人影。

 多年後,甫完成討論女性書寫的博士論文,我在東海遇見她,她送我一本散文新作《戀物人語》。幾次夜裡翻讀,油然生出「相見恨晚」之憾,我怎麼會錯過這樣生動的作品?我錯失了多少美麗的心靈風景?

 再讀《絕美》,趙滋蕃先生說她是「天真、清新和美」1,我同意,但是我也看到她飽食人間煙火,既豁達又執著的另一面;接下來是《花房之歌》,吳鳴指出這些作品是「透明的自傳散文」,因為全書佈滿她的家人朋友,並說她試圖「構築一理性清明兼具浪漫情懷之世界」2,而我納悶著那些半透明或不透明的意識深處,理性與感性兩端之間的掙扎……;第三本散文集《閣樓上的女子》,周芬伶認為自己關注生命的角度和寫作手法開始轉變,張春榮看到的卻是「她一貫綿密細緻的感喟與錦心繡口的文字風格。」3;到了第四本散文集《熱夜》,深刻展現了女性自覺的過程,文字也交錯在現實與想像間,陳芳明說:「我在深夜閱讀周芬伶,愛極她的寒冷與清澈。在她想像的寓言世界,我如履薄冰,如臨冷鏡。讀她,也在讀我。」4 此集作品看似與她前期風格有截然之分,我依然讀到許多「舊傷口」與善感的熱情;最近一本散文集《戀物人語》,張瑞芬觀察到:「中年周芬伶,敘事與抒情渾然無間的融合,以文學靈心與秀發的才氣,構築了一個世紀末散文的回憶之屋,想像之城」5。「中年」周芬伶的文字,面對一路陪伴而來的文字與題材,確有所戀舊,我同時卻窺見她的揚棄與重釋。

我想要說的是,周芬伶的作品,常是立體而繁複的盤旋於我的閱讀意識之中,評文慣有的風格評判,總有搔不著癢處之感。風格論,或者天真、柔美、婉約、機智、善於寫物狀人……等勾勒之詞,無法道盡我在閱讀周芬伶時,更深沉細膩的共鳴。

我欲從另一扇窗看她,那裡的角度是關於寫作的,關於女人的,關於女人如何以寫作來存在的。這些課題,我認為不管她散文的形式與內容如何變化,始終都在。

 1. 文字世界,美麗的家園

寫作,從童年時代開始,根植於周芬伶的靈魂中,少女時期的她在日記本上重複塗寫著:「我要寫!我要寫!」即使當時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寫些什麼。

這樣渴切的呼喚,在第一本散文集《絕美》的開頭第一篇〈桌上的夢想家〉作了解釋。家人夢想建立家園的森林農地被砍伐摧殘,彌補這份缺憾的方法是:

幸好有一個聰明人說:「山水是地上的文章,文章是案頭的山水。」這句話稍稍可以安慰我。所以我要在案前,提起我的筆,再去修補那些狼狽的文稿。今天我就要在幻想中搭起父親的農場,給他一大片一大片的陽光和草原,再給他一大群一大群的牛羊,再為我自己建造一棟幽靜的山林小築。因為,只有心靈中的宮殿是永遠搖不動、拆不完的。

寫作有呼風喚雨之能,更是任何人無法奪走的世界。周芬伶在其中,從容自在,任意構築。換言之,寫作是夢想的實踐,是心靈的停泊處,小周芬伶的渴望,出於隱然感受寫作世界的無所不能,得以摒除現實的怯懦,更因文字如同知己,了解並接收所有不欲人知的想法。

散文向來被視為一種貼近作者的文類,我也是從作品認識周芬伶的,然而讀到「愛匯集成一條光輝的河流,我在上游,你在下游,孩子,我們會在心口相遇」(〈傳熱〉)、「撐把傘,把自己站成天地間最溫柔的地帶,去與春天同在,細雨同在。傘的中心,夢的中心,這裡無風無雨,有充裕的感情為春天支付。」(〈傘季〉)「我弟弟是小王子,他暫時不會回來了。」(〈小王子〉)、「如果我走進沙漠的棗椰林中,迷失向路,請莫要尋我,我已在男樹與女樹的凝望低語中忘卻自我。」(〈凝望男樹的女樹〉)……這些多情溫厚的句子時,我感覺她試以文字給予世界一個美麗的家園,那裡圓滿自足,完整不朽。這同時是文學共鳴的基礎,如果我讀完,熱淚盈眶,因為我有相同的想望與情懷。

強調女性寫作的法國學者西蘇(Helene Cixous)在〈美杜莎的笑聲〉文中認為寫作的世界是一個關閉起來的完整世界,在其中,許多問題得到某種圓滿的解決,如同在文字裡可以造就一個海洋,因為:「我們自己就是大海,是沙土、珊瑚、海草、海灘、浪潮、游泳者、孩子、波濤……波浪起伏的海洋、陸地、天空----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擋我們?我們懂得怎樣說一切話」6(頁205-206)。周芬伶自己就是一個以小搏大的宇宙,「寫作時依偎著衣櫃,挪出一尺見方的空間,在稿紙上創造另一個想像的次元。」(〈衣魂〉)這些宇宙,一旦生成,自由運行,有時與讀者碰撞,光亮是美麗的琥珀光。

我寫著散文亦是散漫地自生自長,試著撫去憂傷,留住琥珀光。

──〈無患子〉(《戀物人語》後記)

2. 自己的房間,心靈角落

前面提到,周芬伶筆端溫柔多情,讓平淡無奇的世界旋轉出美麗多彩的光影,讓她使力的支撐點,就在小小的「自己的角落」。

周芬伶自言很喜歡吳爾芙「自己的屋子」的想法,然而「我覺得,只要有自己的角落就可以了。」重要的是,「在那個角落裡,跟自我很接近,離別人也不遠,剛好在不隔不膩的地方。在時空的坐標裡,總有一個點,它小小的,卻是最炙熱的,自己的角落應該就在那裡。」(〈自己的角落〉)

「自己的房間」對女人的寫作而言,不僅是現實的需要,也是一種象徵,女人必先屬於自己,擁有自己的文字,然後才有書寫歷史的權力。周芬伶從不明言欲改寫女人的存在樣貌,甚或搶奪文字的主宰權。寫作是一種快樂的事,寫作讓人感覺有力量,最要緊的是,寫作讓她更貼近自己,她以文字來構築一個角落,檢視傷口,照亮陰影,並與外界保持完美的距離,可以介入,可以抽離。那小小的點是「炙熱的」,熱情柔軟的心包覆著寫作的角落,讓周芬伶的文字即使冷澄如玻璃,也是出於高溫的吹塑。 

不隔不膩的距離保持,讓作品與作者之間,虛實交雜,若隱若現。讀散文如讀作者的心情剖析,然而又是折射過的,正如周芬伶在《閣樓上的女子》後記所言:「有人說我的文章很透明,大概是因為毫不保留的緣故;我並不以為自己全然透明,至少還隔著一層玻璃帷幕,於危樓之上,於薄霧之中,只能算是半透明。就算只是如此,一分透明一分心血,也夠疲累的了。此刻最想躲一躲,躲在書的後面,心的後面。」嘔心瀝血的疲累,不是來自技巧的經營,而是近距離的翻騰,如果我們只讀到「透明的自傳散文」的層面,那是因為還沒有發現她的角落。

周芬伶在文中直言她愛美,愛美讓她與血淋淋的殘酷、醜惡隔起較厚的帷幕,她試圖在陳述時,分離、歧出、竄逃、重塑這些事物或情感,讓文學作品呈現更多的自在、悠游與生動,即使悲傷,也是美麗的。弟弟自殺之事始終在她的寫作角落重述,漸漸的,這情結被寫作療傷著:「弟弟有時跳至鄰家頂樓狂吼,有時割腕自殺──『瘋狂是一種戲劇,是逃離現實的必要途徑,亦是肉身反動的強烈形式』……我在白紗窗簾之前回想這些往事,白紗已經由原來的象牙白轉成灰白,並起了一層細毛球。當清晨的陽光照過窗紗,所有的醜陋與陳舊都在那裡一一蒸發,那一刻的美只有上帝明白。」(〈窗紗情結〉)至於生命中那些太美好的東西,她又不忍心放肆品嚐,不忍心看透美:


人在花房裡,一切都透明,天地透明,人物透明,心情也一片透明。但是我卻覺得罪疚,因為我像一個偷窺者,偷窺到人們的低頭私語,偷窺到落花的舞姿,甚至是天國的奧祕與美麗。所以,我總是找著最隱密的角落坐著,不讓任何人發現。

──〈冬之一日〉(《花房之歌》)

 周芬伶的散文,就是如此逼近自身,卻有著藏匿的特質。


3. 永遠的祖母/母親/姊妹 

在周芬伶的散文中,和大小祖母、母親和四個姊妹的關係是她永遠也訴說不完的故事。〈紅唇與領帶〉一文提到家族幾代以來,都是陰盛陽衰,所以「我先學會愛女人和恨女人。」結婚之後,卻進入「男兒國」,丈夫家陽盛陰衰,自己又生了男孩。「與男人相處,我發現最難的事情是,你找不到任何一個人,可以靜靜坐下來,聽你傾訴心曲,我相信將來我的兒子也必然不肯。」女人於是有了共同的心情:

我常想起許多人的妻子,她們的眼神是否常飄向窗外,偷偷地流淚,覺得不被了解?她們是否常常懷念少女或童年時代?或者自己的家鄉?甚至是曾經一度擁有的小貓小狗,一件美麗的衣服?這種回憶太教人沉迷,以至於她們常常變得脆弱而不可理喻。

周芬伶寫女人是從家族女人開始,她們的生命源流彼此匯流、導引,這些女人在文字間,不斷被複述,幾乎成為典型。大小祖母的形象首次在《絕美》的〈素琴幽怨〉展現,她在字裡行間充滿對小祖母的同情,這時的銘寫只是祖母間的傳奇故事,至於深沉的心情分享,尚未作好準備。「守喪期間,悲痛才慢慢來襲,有人勸我寫文章來紀念小祖母,這個建議令我憤怒,死亡如此殘酷,毀滅如此醜惡,我如何再去重複一遍它的滋味。」她只能記錄她的淚水。到了《花房之歌》的〈舊時月色〉,周芬伶轉化了悲傷,再次重返小祖母的心靈,超越世俗看她:「嫦娥奔往月亮去了,她不再留戀裝滿月光的小屋,也不再留戀她的情愛。不知她是否帶走了一切的恩怨情仇?而碧海藍天裡是否有更迷人的景象?是否能夠找到幸福與慰藉?當我仰望天際,總在尋找這個答案。」這樣的觀點,同時慰藉了周芬伶,讓小祖母的不幸變成一股女人的力量,比擬典型。大小祖母紛雜的情仇,到了《閣樓上的女子》〈珍珠與茉莉〉已圓融解決,「如今,珍珠與茉莉皆為我所愛,只是有時看著看著,把珍珠看成茉莉,又把茉莉看成了珍珠。」最後,我們在《戀物人語》的〈老電影〉裡,看到了周芬伶這個情結的鬆脫:「她已盡力活著,她付出的愛已超越了她自己,這麼強烈的生命只有強烈的愛才能說明,她是獨一無二的,然而她並不相信自己。」一段波折的生平簡化為愛,周芬伶找到了一種愛她的方式──詮釋她。

不僅小祖母被周芬伶以不同角度來重複詮釋,她的母親、她的姊妹也一樣被她的文字重新組合,透過這樣的寫作,她們各自活出一種無盡、永恒、不朽。因為周芬伶割裂了時間的序列,隨著己身心靈風景的變換,隨時返回情感與事件的交合點,去尋找意義,讓她們跟著自己的寫作來存在。形諸文字後,這些女人的形貌也獨立於現實之外,成為文本。

女性寫作的力量根源於母親,母親不僅生養她的形體,更賦予她智慧與心靈,這些原始的美好,周芬伶欲以寫作來歸還:

……母親在我這裡寄存的文字,是美好回憶的憑藉,也是心靈永恒的依靠,我將珍藏。

我很幸運地選擇了文字工作,這一生不知要把玩多少新奇美麗的句子,不知要爬過多少稿紙格子?但是最誠實簡樸的句子要留給母親,最純潔善良的心境要還給母親。……

──〈寫信的母親〉(《絕美》)

4.「戀人物語」

周芬伶的散文集《戀物人語》既談人又寫物,將兩者相存相依的關係緊密扣合,「戀物」與「人語」本是她之前散文的基調,至此,發揮得淋漓盡致。張愛玲的評者,常以戀物、寫物的瑣碎敘述來指出張愛玲女性書寫的特質,至於周芬伶,一個自言是顯微鏡式的創作者,而不是拿著放大鏡客觀觀察周遭的人,專注於物象的原因,是為了寫人的情感。因為戀人,故有物語。

在她的筆下,物的樣貌興衰有著人事的縮影,如〈衣魂〉談到新婚時,與丈夫家人群居的住家空間沒有自己的衣櫃,她說:「薄紗的材質容易被欺壓」,衣服的擺放只能打「游擊戰」,「生存的方式是無孔不入,皮包、絲襪、手套有縫即鑽」。母親送來一卡車的嫁粧,也無法為她搶出一方基地,「可不久我那些小東西紛紛從櫃子上敗陣下來,有人嫌它礙眼,收的收,藏的藏,為此暗吞不少眼淚。」衣服的辛酸史暗示了婚姻維持的艱辛。物件之所以值得寫,在於它們沾染了人的情感,每件物品的存在,都是為了揭示擁有者的心靈。衣服不是主體,人才是,「心靈是漂泊者、叛逆者,婚姻令女人的心靈更加叛逆,美麗的衣裳只是暫時的偽裝,衣櫃也只是最後的棲息地,不久它將以薄紗之翼起飛,隨著衣魂飄蕩,飛至廣漠無人之處。」 

周芬伶的瑣碎敘述,總可讀到她的反省與超脫,於執著處見執著,於執著處見情緣。她在〈書經〉中說:「我一直在跟自己的『收藏癖』挑戰。不停地提醒自己要『放下』、要超脫。我要做到屋子裡沒有多餘的東西,心裡沒有多餘的牽掛。」即使不可自拔,她也可以轉化角度。物人情緣必有前世因果,李笠翁說開花鋪的是蜜蜂前身,開書鋪的是蠹魚轉世,開香鋪的是香麝投胎,那麼她自己愛傘,則是因為雨水投胎(〈傘季〉)。更在物品世界,找到人性情慾的共鳴:「這段日子來我沉迷於古器物研究,終日面對那些瓶瓶罐罐,有系統且有規模的物品世界,它們發散的磁場,可以與傾國傾城的美女相比,那些染有古董癖的人,戲稱自己罹患一種不治之症,你也可以說這是腺體的作用,跟情慾的發動一樣。」〈今夜,心情微溫〉)

她不沉迷於寫物,但是善用物與人的比喻共通之處,再深入人性,直指幽微。 

5. 汝身/吾身,說故事的女人 

周芬伶自言在《閣樓上的女子》與小說集《妹妹向左轉》之後,明顯較為關注女人的心情與故事,敘述方式也游移在真實與虛構之間。《熱夜》更強烈吐露作品的想像性:「我懷疑塑造了一個連我也不認識的自我」(〈後記〉),主體分裂的焦慮,潛伏於字裡行間。她的近作《汝身》,出現一個傾訴者:Eve,敘述交雜著自己與Eve的故事。 

其實周芬伶就像是個說故事的女人,所虛構和想像的女人故事,甚至是現實中存在的其他女人的故事,都是「她本身之內」的故事,她用自身去觀看她們,讓生命彼此匯流。 

〈水仙之死〉寫中學好友瑤,一個給周芬伶一潭湖水,去長成追逐相貌美麗的水仙,而後又以畫筆真實映照她心靈畫像的女人。夢幻般的出現又神祕的消失,卻是讓她水仙般的青春死亡的重要人物,是她心靈的鏡子。

〈芭蕾舞衣〉寫美麗、高的宜妹學芭蕾,童年的她分不清自己和妹妹的區別,全心參與妹妹演出的準備,醜怪的舞衣,是她心中一個破碎的夢。〈閣樓上的女子〉寫一位陷溺愛情的好友,她說:「同性的情誼也有極限麼?女人也可以彼此欣賞?甚至可以為知己者死?以前我懷疑,現在我相信。如果一個人曾經徹底孤獨,又如果一個人已漸漸地忘記自己,定可以將別人等同自己。」這些女人的故事,事實上,就是她的一部分。而近作〈與錢〉文中糾結我和我的母親/傾訴者Eve和其母親對錢的衝突與溝通,口語陳述間穿插〈目連救母〉變文,使文字愈加虛構複雜,趨近小說的形式。〈汝身〉則刻畫女人身上的多重性,以及歷經歲月流程的多變、複雜,融合眾多女人的身體細節和細膩感受為一體,既是汝身,也是吾身。 

這些女人故事的訴說,除了可見周芬伶心理多重的形貌,更有為女人命名的意圖。寫作她們,就是在詮釋她們,也就是給予她們文學時間的永恒。 

讀周芬伶的散文,我看到最立體的作品,最美麗的女人。寫作的女人最美麗,被書寫的女人亦然!

飛翔是婦女的姿勢──用語言飛翔也讓語言飛翔。

──西蘇〈美杜莎的笑聲〉,頁二○三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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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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