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

過年前買的水仙已開到最後.枝葉離披東倒西歪了.

水仙真是十分好看的春節花卉.連續開了兩個星期.除夕開三朵、春節開七朵.客廳和書房到處流漾著淡淡花香.彷彿在宣告:春天已經來了!

以前我會買花球自己培育.但因日照不足長得又高又細.花也開不好.
花謝後我把球根晒乾收進冰箱.隔年冬至前拿出來水養.希望它能抽莖長葉.卻從來沒有成功過.

現在我都是在春節前幾天才到花市買水仙.挑花苞飽滿又多的.一開就開到元宵.
花是接續著開的.盛開兩天就萎謝.我不教殘花掛枝頭.花謝了就用剪剪去.到最後就只剩幾朵花苞.但碧綠的劍形葉也是好看的.看著還是一片好風景.
 

今天.我準備把水仙殘花收拾了.你問我心有所感嗎?
我想.這是自然的律則.不必多情到愁腸百廻吧?.
主要也是因為早已不年輕不濫情.不太會傷春悲秋了.

文學裡最著名的傷春悲秋的主角當是林黛玉.黛玉葬花.眼前看到的是春殘花漸落.心裡傷懷的是紅顏老死時.傷春悲秋只是借題借景或觸景傷情.真正悲嘆的是自己的年華如逝水和悲苦身世.

看到花殘會掉淚.聽到鳥鳴會驚心.應該都是腸斷天涯.懷抱著太多太多的傷心事.才會感時興懷無法自已.

一般人賞花當然也只願欣賞花開正好時.誰也不願看葉落花殘的頹敗景色.
花似紅顏.是不經老的.所以才會有人倡言「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然而.花開是美.花落就不美嗎?

花落之美.真正能讓人們驚嘆欣賞的.大概是櫻花吧?
櫻花見頃固然美得讓人心醉.一陣風來.粉白花瓣紛紛辭枝.在風裡廻旋飛舞.這樣的景致有一個好美的名字「櫻吹雪」.
櫻樹下的賞花人常常端了一杯酒.舉杯接住隨風飄落的如雪花瓣.仰天一飲而盡.讓花香流遍全身.彷彿自己也變成了春櫻.也成為春天的一部份.

心境恬適.花開是美.花落也是美.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