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大眾文化與其他東方文化的矛盾及互動

文化的矛盾

俄羅斯以外東亞地區的傳統文化，忽略掉蒙古及各國境內的少數民族，簡單來說，其實就是東方文化體系傳統價值的延續。一般最普遍的印象就是 「儒家文化」或是「孔家思想」，強調的是家庭觀念以及社會倫理。

Chua認為儒家思想其實在亞洲已經普遍衰敗，這或許確實是個事實。然而，不可忽略的是，所謂的東方文化絕對不只是簡單用「儒家」就能輕易帶過的。東方文化雖然在西方標準的挑戰下，看來有相當大的轉變。但是，生活在東亞地區的人一定能夠了解，「傳統」在現代的日常生活當中仍舊扮演著重要的腳色。尤其在作為道德指標以及信仰方面。

這種傳統是一種偏向保守，而且對於女性裸露輕視的一種文化。姑且不論對女性裸露輕視是不是對於女權的輕視，然而，東方文化對於女性的輕視是絕對存在的，這點可以由中國大陸男女人數高度不均，以及華人、日韓社會當中重男輕女的現象中展示出來。這明顯與前面俄羅斯女性團體所表現出來的部份有所衝突。

而這種保守的傳統文化，依舊存在於東亞社會中，也對於大眾文化工業有相當的影響。

「聖女天團」……在「永遠不要離開我(Don't Ever leave Me Love)」中，大玩性虐待遊戲，這樣的尺度在俄羅斯和歐美都沒有問題，但在亞洲區唱片公司看來卻是「絕對不行」。……除「永遠不要離開我」，「聖女天團」另一首歌「Stop！Stop！Stop！」的音樂錄影帶在亞洲也只播出「安全版」，因為三位美女在音樂帶中不但側面全裸，還張開大腿，把手放在「不該放的地方」，因此全被剪光光。(聯合報 2004 / 7 / 8 )

當然這樣的衝突並不是俄羅斯與東亞之間獨有的，歐美與東亞之間也存在著這樣的情況。暫時也無法說這樣的衝突該怎麼解決，或是該不該解決。不過，從晚近的現象或許可以看出來，如果年輕的東亞大眾文化願意接受來自歐美俄的價值，那麼對於這類產品的禁止勢必不夠成作用，就如同David Buckingham在其著作《童年之死》(After the Death of Childhood: Growing up in the Age Electronic Media)中提到「對於那些一心要尋求真槍實彈的色情畫面或種族歧視的宣傳的小孩來說。不管你運用什麼樣的科技限制，他們最後可能還是會找到。」(Buckingham 2000)如果連小孩都如此的話，更何況成人呢？這樣下去，未來情況當然必定有所改變。

東亞－俄羅斯大眾文化的互動

東亞的大眾文化追求，或著是崇拜某種叛逆，從t.A.T.u在東亞的成功可以看的出來。

t.A.T.u在日本的人氣，從她們以新、舊版專輯，同時站上日本公信專輯榜本週榜首和第８名的氣勢就可以看出，事實上，這已經是t.A. T.u二度拿下公信榜冠軍，附贈ＤＶＤ的新版是為了歡迎t.A.T.u訪日所推出的改版包裝，限量30萬張，在２天內就被搶購一空，加上舊版150萬張的銷售，唱片公司預估下周t.A.T.u的專輯銷售就可以突破200萬張，超越濱崎步、化學超男子等人，是今年至今日本最暢銷的專輯。(中國時報 影視娛樂 920607)]

叛逆，不等同於單純的悖逆或是搞破壞。或許可以換一種說法比擬，東亞大眾追求的是ВИА Гра而不是威爾鋼[1]。所以，ВИА Гра及t.A.T.u會受到歡迎，因為閱聽人感覺的出這些傢伙的東西裡面不單存是反抗，而藏有一些想法。而不像是Scooter那種單純搞色情、大男人主義式的暴露，或是像東亞靡靡之音那樣沒有內涵。

換個角度，東亞文化對於俄羅斯大眾文化也有相當的影響。像是前述t.A.T.u的照型就是根據日本女高中生制服，其實還摻雜了日本A片的作風(或許日本A片工業也應該作為大眾文化研究的一部分)。另外，華人世界的電影、音樂也在俄羅斯有相當影響力。彭怡平在他旅程中就提到任賢齊在西伯利亞依舊受到喜愛，以及俄羅斯大眾對成龍的歡迎。

(2000年)10月16日晚上Jackie Chan(成龍)來到莫斯科「普希金大戲院」(Pushkinskymovie theater)為他的新片《西域威龍》宣傳，在此地颳起一陣Jackie Chan旋風，不惜以八百盧布至一千盧布的代價買一張首映戲票，這種瘋狂的現象不僅僅出現在年輕人之間，還呈現在蘇聯解體後的媒體界與出版界。(彭怡平 2001，括弧為筆者加註)

不再是邊緣：中國大陸大眾文化的全面奪權現象

Chua認為，台灣是華語音樂工業的重心，而中國大陸仍是亞洲文化工業的邊緣(Chua 2004)。這樣的觀點確實可以適用於1949年以後半個二十世紀，雖然有點牽強。但是當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便顯的完全無力了。

確實，即便是今天，韓日港台的大眾文化進口中國仍然遠比中國出口的文患產品數量龐大。但是，將這是為中國大陸是「邊緣」的證據，就犯了嚴重的錯誤。首先，依照大眾文化理論，大眾文化並不是少數人享有的高雅文化(陸揚 2002)。而韓日港台的人口，相較於中國大陸，那絕對決對的是少數。

另外，依亞洲週刊針對中國大陸北京、上海、廣州／深圳、重慶／成都[2]，四個地區華文[3]音樂排行榜的長期資料作觀察，可以發現一個頗耐人尋味的現象。2000年以前，這四個地區除了北京較多大陸歌手進榜以外，榜上大多由外地歌手(台灣、香港、新加坡)占據。然而在2000年以後，情況明顯的改觀，除了廣州／深圳地區還會有較多香港歌手進榜外，其他地區榜上幾乎都清一色為本地歌手。

雖然，中國大陸大眾文化產品的向外輸出量並不大，但是其影響力恐怕遠勝韓日港台的產品。韓日港台對於中國大陸文化產品量輸入，除了對於素質的要求外，還有可能有另外的原因：恐懼。一旦中國大陸的文化產品向外輸出，這股龐大的潮流將沒有任何一個東亞國家能夠抵擋的住。

大眾文化做為區域整合介質的可行性

文化整合的契機：少數民族

俄羅斯聯邦是個多民族國家，其中以俄羅斯人佔絕大多數(82%)，其他依百多個少數民族佔了人口的12%，這與中國的情況有些類似[4]。如同中國的流行音樂[5]，俄羅斯的流行音樂也反映了這樣的特色。像前面所提的ВИА Г三位成員當中有兩位成員是烏克蘭人，而前所提過的Алсу則是韃靼人。

如果，中國能包容境內的少數民族；俄國的少數民族文化能夠成為大眾文化的一部分。那麼，靠大眾文化的傳撥，促成區域整合，或許並不是幻想。

大眾文化做為區域整合介質的可行性

大眾文化在整合當中確實存在著潛力，然而，如同經濟整合需要降低關稅壁壘一樣。文化的整合必定也要降低文化之間的排斥性，也就是，必須要消彌歧視以及種族主義。這恐怕要比降低經濟障礙更加困難。

但這絕對不是做不到的，尤其可能透過教育來進行。想像有一種教育制度，一種旅遊世界的教育。這世界本是一體的，在這個時代，這個地球上的每一個人都應該有權利及義務去認識這個世界的每一個面向，縱然或許不可能全知，但是知道的更多，看的更多，啟發必定也更多。古人說的好：「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歷史上許多有智慧的人，許多領導者，都是由遠行去開拓視野旅，獲得啟發的。諸如南美的革命家、文學家馬克吐溫、達爾文，都透過親身的經歷得到相當多的收穫。所以，或許可以藉由旅行來教育孩子，讓孩子去看世界，體會各樣的不同風格，並且由這樣的親身經歷去讓教導，讓他們自己體會這個世界的各種不同文化。

文化的整合確實可以作為經濟整合的替代方案，因為，經濟整合的下一步就會帶入文化的整合。而文化整合所需要的精神必須是寬容以及接受。

結語：引爆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的衝突

這是個資本主義盛行的世界。但精神文明已經開始反彈，尤其從中東地區開始，雖然那種反彈在精神層次上並不十分高明。然而，文化之間的彼此不尊重，很容易引起衝突。物質文明漸漸走向發展的高峰，但是人們已經注意到，單是靠物質無法滿足全部的需要。因此，漸漸開始尋求屬於精神層面的滿足。

可以預言，將來資本主義與文化主義將在全世界並列存在。或許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上百年後。但是，在兩、三個世紀內，這樣的情況必然會形成。

參考資料：

參考書目：

1.      Buckingham, D. 2000. After the Death of Childhood: Growing up in the Age Electronic Media. Polity Press
中文版：童年之死，楊雅婷譯，2003，台北，巨流

2.      Chua, B. H., 2004: Inter-Asia Cultural Studies 5.2: Conceptualizing an East Asian popular culture, 200-221.

3.      彭怡平 2001: 紅色列車－西伯利亞大鐵路45天驚險之旅。台北：商周

4.      景小佩 1995: 流金光影莫斯科。台北：聯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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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裡的用意在象徵A片。

[2] 亞洲週刊資料來源：北京－北京音樂台、上海－上海東方廣撥電台、廣州／深圳－廣東電台音樂之聲等、重慶／成都－四川岷江音樂廣播電台。

[3] 包含普通話、廣東、閩南、蒙古等等各類在中國地區使用的語言。

[4] 漢人92%，其餘55各民族佔8%。

[5] 中國少數民族流行歌手為數可觀，像是眾所熟知，以一首「八千里路雲和月」紅遍兩岸的騰格爾、最近長據北京排行榜冠軍的英格瑪、在台灣發行過專輯的斯琴格日樂以及大陸流行搖滾第一把交椅「零點」樂隊(中國大陸習慣使用「樂隊」來稱呼在台灣通常被稱為「樂團」的音樂團體。)的樂手，都是來自於蒙古族；另外，那英是滿族的，還有彝族的「彝人製造」、「山鷹」樂隊，來自新疆的維吾爾族組合「使者」樂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