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白話文改良秘技 - 北橋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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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白話文改良秘技

2009/05/05 12:59:33瀏覽895｜回應3｜推薦11

20世紀初鼓吹白話文的健將都認為白話文的天敵是文言，豈料91年來，白話文咿咿嗚嗚牙牙學語，還多虧了古文古詩在旁邊提詞幫襯；反倒是英文露出帝國主義的真面目，變成白話文最大的敵人。學兼中西的文學之士，如思果、余光中等先進，多年來撰文著書指陳中文西化的弊病，苦口婆心不遺餘力，卻難以抵擋西化洪流，是何緣故？

以前還可以用中國積弱不振、大家崇洋媚外來解釋，但自從中國崛起之後，中文西化的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就令人納悶了。還記得北京奧運開幕式，播報員介紹傳遞聖火的明星運動員的來歷，提起嗓門高喊“某某是某年某項金牌獲得者！” 最後三個字拖得特別長，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不就是“金牌得主”嗎？什麼時候退化成“獲得者”這種累贅廢話？

臺灣也不讓大陸專美與前。臺灣中文西化最突出的現象是性泛濫。比如“可讀性，可看性，可聽性，前瞻性，可笑性。” 曾遇到過一位才俊，在傳單上用了“娛性節目”四字，我們幾位 LKK 只聽說過“餘興節目，” 又恐怕有脫軌露骨演出，期期以為不可。才俊辯稱“娛性”就是“娛樂性”的簡稱，洶洶指責我們與時代脫節，要給我們好好上一堂中文課，傳授專業性知識。

性事通常在床上進行，所以臺灣的中文也喜歡蓋被子，如“被偷吃，被懷疑，被跟蹤，被搜證，被拍照，被逮到，被嚇到，被起訴，被罰款，被判刑”等等，缺乏主動精神，不蓋被子就啞巴吃黃連，只能被捉姦在床。

敝人不才，高中畢業後中文寫作中斷20多年，最近重拾枯筆，深深感到白話文易學難工，而蟹行文字橫行跋扈，難以抗拒。為了紀念五四 90週年，閉關苦思達一晝夜之久，終於悟出一套《臺灣白話文改良秘技》，不敢自珍，獻曝與此。

第一招、釜底抽薪

武林稱雄，第一關最難，第一關過了，底下的虛招都可免了。此招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就是訂定英文為唯一官方語言，簡體中文為第一外國語。雖有點駭人聽聞（不駭人聽聞豈能武林稱雄），但優點實在不勝枚舉。首先，在文化方面，可就此告別中國百年乃至五千年內陸文化的沉重包袱，與活潑外向的海洋文明無縫接軌；從此臺灣人可以直接閱讀“原文書” - 不，應該是“母語作品”，享受第一手的現代知識。而且英文的結構具有先天優勢，適合嚴謹的科學思考和表達，有助提升國民素質。臺灣作家得諾貝爾獎的機會也大幅增加，不再受制於一兩個懂中文的瑞典人；打字也不需特殊的輸入法，寫文章更得心應手。英語文學的經典浩瀚如海，光研究莎士比亞就可皓首窮經一輩子，絕對不用擔心文化源頭枯竭。英文通俗小說尤其汗牛充棟，羅曼史、謀殺案、歷史探險、科幻情節等等應有盡有，大眾娛樂精彩豐富、不虞缺乏。

當然，只要使出這招，什麼白話文言、中文西化的問題，都成昨日飄零之黃花。釜底抽薪，就是這意思。知易行難，唯大智慧大定力者方能為之。

其次，在政治方面，可徹底將各色黨爭解套，大伙不計前嫌，不念舊惡，一張白紙重新做人。三年之內全國成人參加托福考試，不及格的暫時取消參政權，直到補考及格為止。一年之內拆除所有舊時代的紀念碑，舊文物或捐贈或拍賣。不要心疼，想像自己是新生的嬰兒就成了；新生兒豈有歷史包袱？

最後，在經濟方面，臺灣與大陸依存密切，不宜斷絕往來，所以要採簡體中文為第一外語，以促進兩岸貿易；重要建築及路牌，則用雙語標識，以方便陸客。

至於那自漢隸唐楷以來的中文“正體字”呢？我建議大學考古系可開設古中文課程，供有興趣的學生選修。別傻了，13 億人都不用的文字，區區兩千萬人又何必在意？臺灣彈丸之地，何必扛文化正統的擔子，自作多情，自討沒趣？

如果第一招太強人所難，那麼只好回過頭來面對煩人的“白而不化的白話文”（余光中語）。胡適的《文學改良芻議》有八項主張，我的《臺灣白話文改良秘技》也有八招，名目如下：

第二招、婆婆媽媽
第三招、反客為主
第四招、瞻前顧後
第五招、化整為零
第六招、以動制靜
第七招、化零為整
第八招、乾坤挪移

不過你既然讀到這裡，表示使不出第一招。我很失望，所以沒有心情描述其餘七招的細節。反正當不成天下武功第一，你會不會這七招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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