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7月1日,我在聯合報工作滿7年。
7年耶!一個讓人覺得很嘔心的數字!在大多數人2-3年就換一次工作
的年代裡,我竟在在這個位置上工作滿7年了。
3年前,從新竹縣被調往新竹市跑新聞,「警政司法路線」要你在小
小的新竹市裡找出好獨家、話題新聞,難如登天。我每天都在「明天
到底可以有什麼全國版獨家可以寫?」的憂慮中起床和入睡。我一年
比一年要來得不快樂。這一年來尤其嚴重,我感到迷惘,有點快找不
到人生方向的感覺。
因為工作沒表現,心情也不快樂,我都快忘記,曾經有人說我是「永
遠笑著面對問題的陽光美少女了!」對人,對事,我都喪失熱情了!
這樣的人生,真的過得很辛苦,這半年來狀況益發嚴重,我上班跑新
聞,下班剪影音、巡網路、找明天上班的新聞,上床時間是凌晨快2
點,起床時間是早上7點。
我周休兩日,不過一天我去社區大學當老師教課(順便廣告一下,我
下學期的課開始報名啦!),一天去清大念EMBA當學生上課,時間被
排滿,即便這兩件事都是我喜歡的,但我根本無暇再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沒辦法放慢腳步,去看周遭的世界,去欣賞沿途的風景。
對於新聞,我也開始感到麻木。
以前車禍現場有人受傷就很嚴重,後來會問:有沒有死?現在會問:
死幾個?問到我會開始討厭自己,覺得這份工作在啃蝕人心的光輝
不過,漸漸的,我發現我不是變得不慈悲,而是很殘酷的體認到:可
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除了天災人禍不可避免),如果自己不自助,
只想倚賴別人幫忙,我們為何要幫他?
「救急不救窮」、「幫小孩不幫大人」成了我後來的標準。
寫了一堆人關於「實踐夢想」的新聞,總讓我驚豔「有夢想的人真美
!」卻也感慨「我的夢想呢?」益發覺得自己日子黯淡無光。
隨著工作滿7年,我也開始質疑「我真的還要當記者嗎?」「不快樂
,會不會是因為我不適任?」我想留職停薪請長假,甚至想辭職,否
則再這樣下去,我怕自己變成跳樓被勸的女主角。
報社卻在此時分派新人高小瑜給我,請我帶著她跑新聞。我自己都不
想幹了,你要我怎麼去說服另外一個人「要有熱情!」「要堅持下去
喔!」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說說。因為過去的起步艱辛,明槍暗劍不斷,我
看著高小瑜,實在不希望她再跟我一樣有段慘淡的起步期。我努力帶
她認識環境、接觸人、分享跑新聞的訣竅,「自己過去當新人時被惡
整,實在不願再有新人被惡整!」
今年夏天,清大放了一個月的暑假。既然無法改變現狀,我決定在高
小瑜工作滿月、一切都上軌道時,暫時抽離工作,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7月15日到29日,我陪著一群青少年再去騎了一趟單車環島,雖然因
為擔心新人高小瑜太累,只好分3段騎(騎幾天、回來上班幾天、騎
幾天再回來上班幾天),但內心卻有了這一年來難得的快樂和平靜
這段「單車環半島」的旅程,也是我為自己的打氣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