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玉山是台灣人一定要做的三大挑戰之一,不過我已經爬過兩次(請
參照「既然都環島了,就順便爬玉山、遊日月潭囉」、「不要找我爬
第三次玉山」),每次都有快死掉的感覺,因此老早就放話「誰敢再
找我爬第三次玉山,我就砍他!」誰知道我自己犯貝戈戈,這次主動
找人爬第三次玉山?
上個月,得知朋友本月20日要帶從小因病截去四肢的20歲女孩郭韋齊
爬玉山,當下就覺得這絕對是條好新聞!馬上跪求對方讓我參加,還
以「要挑戰自己不可能」理由鼓勵天真無邪的同事吳絲絲跟我一起去
爬(其實是拉一個替死鬼陪我,以免我落跑)。
然後,平常根本不運動、一看就是肉腳的我們,就傻傻的、相信意志
力萬能去爬玉山了。
郭韋齊是誰?才20歲的她,13年前因一場感冒引發敗血症,四肢截肢
,她從小自卑、認為自己是怪物,還曾童言童語的說,「爸爸,我一
半想死,一半想活」,從小最愛護她的外公因為傷心過度中風,3年
後去世。
歷經長時間低潮、上學被霸凌,直到國二那年站上舞台表演跳舞,才
重現樂觀的笑容,之後她加入「混障綜藝團」,跟著其他截肢的成員
一起表演、演講,鼓勵許多生命低潮的人。
我好奇問她,怎會想爬玉山?她眼眶馬上紅了,數度無法言語。原來
,為了告慰天上的外公,韋齊決定帶著外公遺照攻玉山,是為了在離
天上最近的地方,跟外公說「我現在過得很好,沒手沒腳也可以看得
很高、望得很遠!」
從玉山登山口到排雲山莊,共8.5公里,從排雲山莊到玉山主峰頂共
2.4公里,其中碎石步道、45度的巨石斜坡、上上下下的石階、窄得
只有一人通行的步道,路旁就是垂直懸崖,還得慎防落石。
好手好腳的我,爬玉山過程雖然有登山杖輔助,卻已經氣喘吁吁,完
全有想砍人的衝動,沒有四肢的郭韋齊怎麼爬玉山?
郭韋齊雙腳是重達3公斤的義肢,少了雙手平衡輔助,走路搖搖晃晃
,走在崎嶇路面的碎石上,每踏一步,義肢就摩擦大腿末端一次,滿
是破皮流血痕跡,義肢更常因上下坡角度太大飛了出去,韋齊好幾次
摔倒在地。
還是小女孩模樣的韋齊,過程中哭了好多次,也曾倔強的耍賴癱坐在
地20分鐘「我不要走了。」陪伴韋齊圓夢的志工們說「好,那我們不
要走了,回家。」她想了想,掙扎著站了起來「不要,我要繼續走。」
最後攻頂最難熬,三度低溫中,強風吹得團員們人人發抖,要沿著巨
石壁攀爬,郭韋齊沒有雙手可以拉鐵鍊,只能和前人綁在一起,一個
在前拉,一個在後推,因為一失足就是跌落山谷。
歷經十五小時,郭韋齊踏上玉山主峰頂時,她開心的歡呼大叫,接著
急著掏出包包裡的外公照片,將照片咬著,和玉山主峰3952標高石碑
合影,落淚說「外公,我真的做到了!」
曾經哭過、笑過,想要放棄過,但郭韋齊還是堅持完成她的夢想,這
次隨隊採訪,我看見「勇敢」這兩個字的真義。
郭韋齊可以,你我有什麼不可以?只要堅持,夢想就能開花結果。
ps.下山以後我完全鐵腿,呈殘廢狀態。誰找我爬第四次玉山,我一
定會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