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價大漲,中油公司的績效與肥貓問題於此時愈發顯得刺眼;尤其,國內油品市場中的另一供應者台塑石化公司也跟漲,兩大公司聯漲、市場競爭形同虛構,更使得民眾對漲價忿忿不平。為今之計,政府不能只是覓請社會賢達檢討中油績效,而應追本溯源,改變目前半調子的油品自由化與民營化政策,讓市場競爭扮演制衡的角色。
近年國內油價因為凍漲、緩漲政策而遭到人為壓低,以中油虧損程度來看,短期內國內油價將是上漲多於下跌。油價調漲帶來的家庭支出增加、企業成本上升,民生物價蠢蠢欲動,社會氛圍已有勒緊褲帶的心理準備,但看到凍漲、緩漲造成的虧損,卻未影響到中油員工的待遇福利,民眾的相對剝奪感更深;況且中油的虧損,最後還是經由漲價轉嫁給全體消費者,因而中油的虧損有多少是配合政府政策而來,又有多少是中油本身經營效率不彰所致,飽受社會各界質疑,所有消費者都有問責的權利。
在國內油品市場中,還有一家民營的台塑化可以比較,而這幾天出爐的幾個績效指標,在在顯現出中油的無效率;尤其是中油員工平均每人年產值不到七千萬元,而台塑化卻高達二億元,特別引人側目。為此,政府聲稱要找專家和企業執行長(CEO)組成小組,檢討中油的績效並欲找到改善體質的方法。
中油的問題大半是國營事業的本質所造成。國營事業的福利以往是比照軍公教待遇再加碼,以吸引優秀人才加入,這不是中油所獨有;但是,市場中已經有一家績效較好、又無虧損的民營業者可資對照,中油即無所遁形。當初,在物資缺乏時代,中油、台電等國營事業肩負著提供重要民生及戰略必需物資的任務,也享有獨占市場的優勢;但時至今日,油品市場已自由化,台塑化也能提供上至石化原料、下到汽油等與中油一樣的產品,兩者經由市場競爭,「理論」上就能提供價廉物美的油品服務。然而,油品自由化而中油未民營化,反而形成國營事業與民營事業一起「既聯合又競爭」的畸形結構,更凸顯了中油的效率問題。
油、電都是能源產業,但兩者的最大不同是,台灣四面環海,電力無法進口,油品卻可直接進口現貨,所以在自由化與民營化的考量上,油品市場的困難原本就比較低;更何況,台塑早已自成體系,能夠充分供應,更難以辯說中油維持國營的必要性。此外,民營化後關於戰略儲油、普及供給及價格穩定等問題,都可透過油品管理法等規定,課責所有業者共同負擔;而這些問題的解答,早在當年開放台塑進入市場時就已有討論,所以民營化並不必然帶來國家安全、社會福利受損等問題。
更受質疑的是,開放台塑進入市場後,國內供油竟形成寡頭結構,自由化後應該要發生的競爭關係迄今根本並未出現。另方面,因為自由化、民營化只做了「半套」,造成國營的中油因占盡加油站及油管等「優勢」,維持了國內高市占率,卻因此必須賣一公升賠一公升地大量供應國內市場;相對而言,民營事業的台塑化反而「因禍得福」,由於在國內賣得少,得以有剩餘油量外銷賺取價差。
中油的國營身分,意味著多賺歸公、虧空亦無妨,加上欠缺競爭壓力,根本沒有改善績效的誘因;相對的,台塑也因此無意從事競爭,只需繼續在中油的「掩護」下賺取價差,這應非正常的市場經濟所能容許。我們認同調高油價可產生的節能減碳效果,但其必須透過能源稅的形式徵收,直接回歸國庫,絕不是讓中油養肥貓、讓台塑賺差價。
因此,要讓國內油價調整走向真正合理化,除改善中油績效外,並應調整國內油品市場在中油與台塑之間的倚重倚輕;終極目標則應以中油民營化為取向,如此,即可不必動輒寄望政府介入市場,一切可回歸自由市場競爭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