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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閱】《詐欺會社》01 天下有賊
2011/11/28 18:48:32瀏覽2414|回應0|推薦1

天公作美,是個大晴天。
正八點的時候,一輛計程車停在東門步行街附近的十字路口,車上下來四名身穿同樣白色T恤和人字拖鞋的年輕人。幾人對望一眼,然後分別朝著四個方向各自走去。

單子凱選擇的是人最多的東邊街道,人多機會才多。他腿長個高身體卻不單薄,憑著那張花樣美男的臉,全套三十塊錢的便宜貨穿在身上也有型有款。
雖說這樣的打扮也吸引了不少回頭率,但習慣了華衣美服的他還是邊走邊琢磨,先得把身上這套廉價衣服給換了,再去弄個手機,手裡空空的,總感覺少了點什麼。忽然,他眼前一亮,路邊的公車站旁有人扔了一份報紙。
報紙雖小,用處卻大得很,摸個錢包手機什麼的可以遮擋視線,挑走架在上衣口袋的鋼筆和墨鏡也是趁手的工具,且便於攜帶不引人懷疑。單子凱趕緊過去撿了起來,還真是巧,報紙裡遺留了幾個銅板,八成是買報找的零錢,這下連擠公車的錢也有了。
這是繁華地段,來往的公車很多,不過單子凱足足等了十分鐘才上車。雖然車多,但也不能沒選擇,單子凱挑的就是一輛乘客多,特別是上班族比較多的。十幾塊錢只夠坐一段,但這已經夠了。他再下車時,口袋裡已經揣了兩個錢包、一隻手機還有一副水貨雷朋墨鏡。
墨鏡雖然是水貨,但戴在真正的帥哥臉上完全不影響效果。單子凱的手藝沒得說,「輕快穩准」四字訣每一條都能打滿分,剛才那輛公車上至少有五個同行虎視眈眈,愣是沒人看到他出了手。這還是多虧了師父老韓平時的高標準嚴要求,為了訓練徒弟們的基本功,老韓甚至專門設計了一個通體帶電的假模特兒。
錢包裡有兩百多塊錢,兩張銀行卡和一張公車卡。銀行卡暫時派不上用場,公車卡倒是可以先收著,至於錢嘛,先吃點東西再說。
單子凱去了一家客人眾多的茶餐廳,還沒進門就聞到了生滾牛肉粥的香氣,不由得食指大動。他也不看價錢點了一大堆東西,一邊吃著手裡也不閒著。剛才落座時他就特意選擇了背後有人的座位,藉著手裡報紙的遮掩,一邊換著姿勢等上菜,一邊把背後那位男士掛在椅子上的西裝口袋摸了個遍,又收穫了一個豐滿的錢包。
該買單了,單子凱從身後那位吃得奮不顧身的男士身旁,把他的皮包輕輕地拖到了自己的椅子上。那是個看起來很不錯的包,黑色真皮,閃亮的愛馬仕標誌。不管是真貨還是A貨,單子凱都沒有興趣,他只是藉這個包打打掩護。
他掏出手機假裝接電話,聲音還挺大:「喂,小麗啊,妳到哪裡了?妳說什麼……聽不清,我去外面接妳吧。」他邊說邊站起身,朝門外走去,一名服務生看見了,趕緊上前攔住:「先生,您還沒買單。」
「我去接個人馬就回來,另外還要一打蛋撻一個雙皮奶一個西米露打包,待會一起買單。喏,就是那桌,我的包還在椅子上,麻煩幫我照看下。」單子凱衝自己剛坐的地方指了指。
服務生一看,椅子上的確有個不錯的皮包,也就沒有多想。他這一出門當然不會再回來了。對一個稱職的老千來說,吃好霸王餐是必須的技術,這只是入門級的,更高級的是吃完了還得讓對方付給自己錢。
吃飽喝足,單子凱又去了趟商場,再出來時已經穿上了筆挺的西裝。大熱天穿一身西裝,走在路上有點怪,不過當他來到一家大飯店,在大廳裡轉了一圈再出來時,就一點也不怪了。
他的穿著已很像飯店的職員,那種黑色的西裝幾乎每家飯店的大廳經理都穿。胸前別著的正是大廳經理的銅質胸針,剛從人家身上摘下來的,如假包換。他沒留在大廳裡,而是端正地站在飯店門前樓梯下停車的地方。
一輛黑色賓士停在路邊,單子凱亮出燦爛的微笑迎上前去打開車門,道上一聲歡迎光臨,自然而然地接過對方的外套和行李包。
「新來的?蠻帥嘛,今晚跟你們彭總說說,陪我唱歌。」下車的中年美婦不知是哪路高人,聽口氣跟酒店高層很熟。
「還請您多多關照。」單子凱當然不能露餡,趕緊順著她的意思應承著,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後備箱裡還有個箱子,一起送到總統套房。」美婦人很滿意,說完還伸手在單子凱的屁股上掐了一把,連讚不錯,這才扭著腰頭也不回地進了大廳。
被調戲的感覺就像吞了隻蒼蠅,不過單子凱沒空計較,趕緊拎著東西消失才是正經。拐過一個街口,他攔了輛計程車,上車後才不緊不慢地打開美婦人的包和箱子。全是些名牌的衣服,可惜沒有名錶和首飾,只能送去寄賣行便宜處理。
十幾件衣服連同兩個LV的包,轉手後只換來了不到五位數的錢,二手貨就是這樣,三錢不值兩文。同樣的招數換了兩家飯店又重複兩次,均有小成。大半個上午轉眼過去,單子凱打了個電話給司徒穎和梁融,打聽戰果如何。

半個小時後,單子凱、梁融、司徒穎在一家咖啡館裡見了面。
梁融最先到,和早上那套廉價的打扮不同,他穿著格子襯衣牛仔褲和休閒皮鞋,還背著個筆電包,儼然一副IT人的模樣。單子凱坐下時他正忙著用一部新款的智慧型手機發送資訊,連頭也沒抬。
「弄什麼?」單子凱湊過去,馬上就笑了,「都什麼年頭了,還會有人相信簡訊騙人的把戲?」
「把戲老,只要台詞夠新就行。瞎貓還能撞上死耗子呢,碰上一兩個傻蛋就不白忙。」
「我看看,什麼樣的新台詞。」單子凱一把奪過梁融的智慧型手機,翻看著:

錢還沒匯吧,那張提款卡磁條消磁了,請把錢匯到這張提款卡上,我等你……

一別三年,還是忘不了你,本想打電話給你,那些話又不好意思說,你可以撥打1259079××××聽我的留言。

爸媽,我的東西被人偷了,速匯五百元到朋友的帳戶裡,我要急用,帳號6228480630807××××,不用打電話,手機被停話了。

您好,您的兒子出車禍了,現在在我們醫院搶救,請速匯兩萬塊手術費,帳號是……

我在北京出差,換了號碼。剛才打你的電話不通啊,找你有急事,快回電話。

小美已幫你加入定位遊戲,現在她正在探測你的位置,按DY到1259079××××拒絕她,按DZ到1259079××××接受她,按DW到1259079××××隱藏你的位置。

恭喜您獲得限時一百元話費贈送機會,按1馬上進行兌獎……

資訊的內容大多是中獎、兌換話費,還有就是編個理由讓人匯款,都是老套的路子,但萬一有人收到資訊時正好在匯錢,沒準還真會中招。
「為什麼有些簡訊裡面有帳號,有些沒帳號呢?」單子凱看了好幾遍也不明白。
「我用境外伺服器註冊了一個收費號碼,有人回覆簡訊或回撥電話都會自動扣費,就算不留帳號,也會自動轉帳到我的戶頭。」梁融從單子凱手裡拿過智慧型手機,把最後一條沒完成的簡訊寫完,反正他是用別人的手機發簡訊,成本為零。
弄完手裡的,梁融又變魔術般從包裡掏出十多隻手機,一個個發簡訊。
「你一個上午就忙著弄手機?」單子凱皺起了眉頭,二手手機在深圳街頭的價錢可不高。
「你看看包裡。」梁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單子凱扒開一看,裡面大大小小厚厚薄薄的還有一堆錢包,隨手翻出兩個,裡面都是港幣人民幣和美金。單子凱目測了一下,梁融的收入跟自己的應該差不了多少。
「好久沒出手了,生了點。」梁融漫不經心地甩甩手轉轉脖子,終於發完了所有的簡訊。
「叫吃的沒?我餓死了。」司徒穎風風火火地走過來,她身上居然穿著空姐的制服,緊身小馬甲勾勒出曼妙的腰身,超短的一步裙露出兩條白皙的長腿,好身材惹得眾多男客側目、女客們嫉妒。
「真有你的,一上午的工夫妳就混到航空公司去了。」單子凱見怪不怪,這種事發生在別人身上不太可能,但發生在司徒穎身上卻是完全可能,因為她本人的存在就是個奇蹟。
「這衣服的做工不像仿的,妳從哪弄到的?」梁融曾經學過服裝設計,對衣服特別敏感。
「說來話長,賣了一上午的票我都累死了。」司徒穎一坐下馬上招來服務生點飲料。

兩杯冰鎮果汁下肚,司徒穎緩過勁來,這才細細說起她這忙碌的一上午。
她先是去弄了套像樣的衣服換上,然後去了火車站。雖然是早上,但也有不少路人和遊客,她摸到兩個錢包後找了家影印店,花幾十塊錢印了厚厚一疊優惠券。優惠券上寫著:一百塊玩遍世界之窗、歡樂谷和錦繡中華。
當然是假的,一百塊還不夠買一張門票的,怎麼可能玩遍三個地方。但司徒穎在優惠券上加了一行小字:本券為團體特惠價,僅供內部流通。司徒穎又訂做了個旅行社的胸牌,一開口叫賣馬上招來很多生意。只用了半個小時,那疊厚厚的假優惠券就賣了個精光,順便還弄了十來個錢包和四五隻手機。
司徒穎是個聰明女人,不會一個把戲玩一天。接下來她去買了個漂亮的包裝盒,在路邊撿了個啤酒瓶打碎了扔進盒子裡。一邊在地王大廈裡轉悠,一邊假裝打電話,然後用眼角的餘光瞅準身邊有人經過的時候,就裝作撞上對方,手裡的東西落地,稀里嘩啦的碎玻璃聲音就傳了出來。
她撞的人都是男性,而且都是三十來歲,看起來有錢也有教養的那種。被撞的人肯定會有些吃驚,接下來她就開始演戲——哭,怎麼傷心怎麼哭,邊哭還邊責怪自己不小心,手裡的東西是給客戶送的貨,價值兩千塊的水晶花瓶,一個月的工資就這麼沒了,也許老闆還會開除她……
司徒不僅人漂亮,演技也是一流,梨花帶雨惹人憐惜,男人們心一軟,就掏出錢包了:「小妹妹不要急,我也沒當心,這點錢妳拿著,希望能幫到妳,有什麼需要還可以打我電話,這是我的名片……」
地王大廈裡的男人大多不會很吝嗇,這種苦情戲只要演上三四場就有四位數的收入。這讓司徒大呼過癮,她從小就把騙人當樂趣,騙的人越多越是開心。不過玩了幾把她就又厭了,正巧在女裝部看到一位空姐在買衣服,心想她還從沒穿過空姐制服,不知道效果怎麼樣,就耍了點小手段,拿走了試衣間裡的制服。
穿著漂亮的制服,司徒發現自己的回頭率更高了,心想不能白白浪費這個機會,於是靈機一動,又一個賺錢的點子來了。她在一家路邊製作名片的店裡,做了個不大不小的看板,上面寫著:只需一百元,優惠一千公里。這一次,她別出心裁地為航空公司做了個促銷計畫,手裡捏著一疊厚厚的自製優惠券就張羅起生意了。她本來就漂亮,再加上一套空姐制服,更沒人懷疑。
「喏,就是這些了,我賺了差不多三萬塊,你們怎麼樣?」司徒亮出手裡厚厚的一疊錢,單子凱和梁融對視一眼,心裡透涼,自己的成績就不說了,太沒面子。
吃了些東西,大家聊了一會,話題就落到了陸鐘身上,這小子在做什麼?
單子凱跟梁融都忙了一個上午,誰也沒空打電話給陸鐘,司徒穎卻曾看見他在喜來登大飯店裡悠閒地喝咖啡看報紙。
「他什麼都沒做?」梁融很好奇。
「我才不信,這小子鬼得很。」雖說單子凱跟陸鐘同歲,卻很不客氣地叫他小子。自從陸鐘跟了老韓後,老韓對他的態度讓人不能不嫉妒。
「他肯定做了些什麼,要不就在計畫些什麼。」司徒穎見到陸鐘時,他那身行頭就已經超過了她手上這疊錢的數目,但她不會透露更多,免得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唉,說不定這次他會贏呢,這小子做事太讓人猜不透。」單子凱不甘心地伸了個懶腰,準備活動活動筋骨,下午繼續奮鬥。
「我說,咱們能不能合作?」司徒穎眼珠一轉,看著在座的二位,「我們三個聯手,肯定能贏他。」
「可是,要是咱們贏了,將來誰做主呢?勝出的一方可以設計四次的局呢,雖然我不是很想當設局人,但輸給晚輩也太沒面子了。」梁融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他沒什麼野心,每次行動也多是擔任後勤供給、技術支持和跑龍套。
「先贏了那小子再說。」單子凱已經看出了司徒穎的志在必得,合作這麼久,大家都瞭解她的好勝心。
「那咱們就一起行動吧,有你們陪著我就輕鬆多了,凱子哥,你會幫我拿包包吧。」司徒大小姐的脾氣一會一個樣,誰也不知道她下一秒是哭還是笑。
「沒問題,只要妳不叫我凱子哥,什麼都好說。」單子凱最怕的就是司徒亂叫他的名字。
「大小姐,這頓飯的飯錢妳解決一下?」梁融想起自己身上的現金跟司徒穎比起來,少得可憐。
「沒問題,你們先去門口等我,記住,一定要看著我,不要看其他地方。」司徒穎說完,就起身開始尋找目標。相隔三張桌子的距離,有兩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正盯著她看,那兩雙眼睛恨不能變成透視眼,把她上上下下看個通透。不錯,就是他們了。司徒心裡暗自好笑,巧笑嫣然地朝著他們走去。
「你們好,很冒昧地打攪一下,能不能問問你們的名字呢?我跟朋友打賭,說能在一分鐘內認識二位帥哥,能不能請你們幫個忙,配合一下。」司徒穎假裝不好意思,頓了頓才道:「要是輸掉的話會很沒面子呢,拜託了,好不好?」
司徒穎還特意朝門口指了指,高高的單子凱和胖胖的梁融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邊。兩位帥哥眼看制服美女朝自己走來早已經高興壞了,沒想到美女居然還跟自己搭訕,更是喜上心頭,連忙點頭:「沒問題,只要妳告訴我們妳的手機號,我們就配合。」
「這是我的名片,咱們電話聯繫。」看到兩條小魚上鉤,司徒穎笑得更甜了,隨手掏出一張別人的名片遞過去,「待會兒我叫你們的名字,你們就舉起手來答應一下,再衝我笑笑,好嗎?」
    「沒問題!」小帥哥們馬上報出了姓名,還主動把手機號碼留給了司徒穎。
司徒穎大大方方地準備離開,早就盯著他們這桌還沒買單的服務生趕快追了過去:「請問三位誰買單?」
「我朋友說他請客。」司徒微笑著向兩位小帥哥揮了揮手,叫出兩個名字,因為剛才特意關照過,帥哥們自然趕緊站起身來,衝她高高地舉起手來,笑得無比燦爛。

眾人拾柴火焰高。司徒穎說既然是三個人合作,就不能再做小CASE。
他們討論了一番,單子凱和司徒穎制定了兩個可行性計畫,梁融又去準備了幾樣道具,總共用掉兩個小時,正式開工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不過磨刀不誤砍柴工,重新出場的司徒穎此時已胸有成竹,只要順利執行,準能贏過姓陸的小子。
華強北一家瑞士錶行裡剛剛結束了一筆不錯的買賣,店長和促銷小姐心情不錯,眼看著進來一位打扮入時的空姐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熱情地招呼著。空姐收入高路人皆知,空姐的男朋友通常也是有錢人,只要她看得上眼,肯定也出得起價錢。
店內的人不多,店長於是親自為空姐挑選,歐米茄、雷達、浪琴,這位空姐挑來選去,最後卻看中一塊18K金的勞力士女款,總價六萬多,空姐說自己卡上的錢不夠,付一部分現金,一部分刷卡。
從看貨到定下來也不過幾分鐘,店長歡喜還來不及,看空姐掏出兩疊厚厚的錢,趕緊搬出點鈔機。就在這時,旁邊一位剛進來的高大男士衝了過來,一把抓住空姐的手,大聲喝道:「看妳往哪逃!」
空姐顯得很不自然,她試圖掙脫男人的手卻無能為力。店長和店內的其他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呆了。
「我是員警,我和我的同事已經調查這個女人很久了,她涉嫌走私假幣,現在你們交易的這些錢裡肯定有假幣。」高大而英俊的男士掏出「警官證」對大家亮了一下,與此同時又進來一個體型略胖的男人,靜靜地站在高大警官的身旁,不消說,他是那位警官的同事。
對錶行的職員們來說,這是在電影裡才會出現的狀況,遠遠超出了她們的生活經驗。連同店長在內,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更何況這位高大的警官如此英俊,她們甚至沒有多看一眼警官證上的名字,注意力全都停在警官的臉上,捨不得挪去。
「請配合我們的工作,這些假鈔我們要帶回去做證物,還有這塊錶,也得帶回去做證物。等我們錄完口供,登記完畢,會派人把錶再送回來。」帥警官一邊說著,就掏出了亮閃閃的手銬,喀擦一聲套在空姐的手上。胖警官熟練地掏出兩個透明塑膠袋,把錢和金錶分別裝了進去。
從剛才員警亮出身份到他們即將離去,總共不超過一分半鐘,在場的人都來不及懷疑,唯一感覺不妥的是店長,眼看著價值數萬的金錶就這樣從自己手上被拿走,還是不太放心,「你們能不能寫個借據?」
「借據?我們不用那玩意,這是我的名片,有問題打我電話,我不會讓妳老闆為難妳。」帥警官說話的樣子也格外帥氣。
「真的?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店長動了私心。
「當然可以。」走出大門時帥警官不經意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店長覺得魂都要飛了,軟趴趴的全身乏力。
單子凱和司徒穎走出錶行大門後趕緊加快了腳步,直到離開錶行職員們的視線後,臉上才露出得意的笑容。騙人,就是這麼容易,只要計畫周詳配合得當,不到十分鐘就弄到了貨真價實的金錶。雖然這塊錶在黑市上的交易價格只能打對折,但好在時間還早,大家還有足夠的時間繼續奮鬥。
拐出兩個街口後,單子凱幫司徒穎打開手銬,就在這時,梁融一驚道:「快看,是陸鐘。」
兩人抬起頭,只見一輛象牙白的凱迪拉克迎面駛過,陸鐘坐在後排,正透過車窗衝大家微微揮手,臉上是他的招牌笑容,燦爛至極,彷彿有陽光從他的眼中投射出來。
「如果我沒看錯,他懷裡摟著個美女。」梁融巴巴地望著凱迪拉克的背影,感嘆道:「這小子還真有辦法,居然泡起妞來了。」
「是哦,那妞好像還不錯,對我的胃口。」單子凱摸著下巴,回味著剛才的驚鴻一瞥。
「不,他肯定不是泡妞,是在進行新的局。」司徒穎恨恨地望著凱迪拉克消失的方向,有些莫名的懊惱。
「大小姐,我怎麼覺得妳對他特別敏感呢,該不會對他有意思吧?」單子凱收起道具手銬,慢條斯理地說。
「拜託,我的品味沒那麼壞吧。」司徒穎臉上微微一紅。
「其實說起來,他也不算很差勁吧,現在道上人都叫他六哥了,大小是個哥啊,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了。」梁融為陸鐘說了句好話,其實他打心裡佩服這個聰明的師弟,至少陸鐘設計的那些局他就想不出。
「喂,你們該不會現在就想認輸了吧,現在還沒到結束的時候,我們不搏一搏怎麼知道贏不了他呢。」司徒穎最聽不得別人說陸鐘好話,自從他來了後,就連她在乾爹心裡的地位也有些不同了。
「好好好,我們聽妳的,妳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單子凱有些心灰意懶,他何嘗沒看出陸鐘不是真的泡妞,誰都知道,那小子對泡妞沒多大興趣。
「讓我想想,咱們再玩個大的。」司徒穎把高高盤起的頭髮放了下來,更顯得嫵媚動人了。路邊一家超市門口有人擺攤賣仿真首飾,十五塊錢就能買到一枚鋯石戒指或者項鍊,再加五塊錢還能買到一個印有名牌LOGO的高仿首飾盒。也許是首飾賣相不錯,買的人不少,司徒穎看在眼裡,一條妙計浮上心來。

半個小時後,一個美得足以吸引所有人視線的女人,走進了珠寶店大門,她披散著長髮,頭上是一頂大大的寬邊遮陽帽,身著白色的及膝連衣裙,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從頭到腳全都是香奈兒的新款,如此璧人,即便不是明星也肯定來頭不小。
用美女來形容她絕對是不夠分量的,這樣清麗脫俗的只能是仙女。店內的人們紛紛注目,可惜仙女戴著寬邊墨鏡,除了一點紅唇和水噹噹的好皮膚外,再也看不到什麼名堂。
仙女端莊地在出售鑽戒的櫃檯前駐足,請店員小姐拿出一枚八心八箭兩克拉的鑽戒來試戴,試了一會,又請店員再拿出另外一款一克拉的來。這樣尊貴的客人可得好好伺候,仙女卻一派名門作風,寡言少語,對店員小姐的奉承話和推薦也都愛理不理,自顧自地端詳著手上的戒指。
這時,又進來一個高大英俊的白衣帥哥,和一個胖胖的花襯衣男子,兩人正在為什麼事爭吵著。
「你說,你送她的項鍊是不是這裡買的?」胖子揪著帥哥的領子,把他拖到白金項鍊的櫃檯前。
「誤會,真的是誤會,什麼項鍊,我不知道啊。」帥哥在胖子面前顯得十分懦弱。
「別想騙我,她全都交代了!」胖子猛地扇了帥哥一個響亮的耳光,聲音大得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了,都停下手裡的事回過頭來。
「就是這條一萬八千八的,你給我看清楚了,好好想想。」胖子指著櫃檯裡的某款項鍊,氣得滿臉通紅,「今天你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不然的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兄弟。」
「大哥,大哥你聽我說,是小紅在挑撥我們的關係啊,她是勾引過我,但我什麼也沒做過,你要是信了她的話,那就中了她的奸計了,她其實是大膽豪放的女人啊……」帥哥臉上的巴掌印紅紅白白的,這番話也帶著哭腔。
原來不僅有姦情還有奸計!莫非是黑社會……在場的師奶們覺得眼前的一幕比八點檔的肥皂劇精彩多了,八婆之情油然而生。
還是大廳經理比較冷靜,這可不是看熱鬧的地方,被這二位一鬧生意還怎麼做下去,和和氣氣地把他們勸出去才是正經。經理衝保全打了個手勢,讓保全打頭陣,還搞不定的話他就親自出馬,總之不能再讓這二位留在店裡。
好在這兩位也不是不講理,眼看保全朝自己走來就自我醒悟了,帥哥哀求道:「大哥,咱們能不能出去說話,影響人家做生意了。」
胖子雖在氣頭上,倒也通情達理,只哼了一句,依舊揪著帥哥的領子把他拖出了門去。
一場虛驚,還好沒出大事,大廳經理長長地舒了口氣。
正在試戴戒指的仙女也淡淡的嘆了口氣,好像興致被人壞了,冷著臉把手上的兩枚戒指脫下還給店員小姐,說了句謝謝,就頭也不回地出門,上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絕塵而去。
都怪那兩個男人,到手的生意沒做成。店員小姐有些氣惱,收戒指時卻覺得有點不對勁,可細細一看,戒指好端端的,能坐勞斯萊斯來買東西的女人,能有什麼問題。
三分鐘後,端坐在勞斯萊斯裡的司徒穎摘下了墨鏡,掏出藏在手心裡的兩枚鑽戒欣賞著。她的手法也超快,趁著所有人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間,用兩枚人造鋯石戒指換走了手中的兩枚真鑽戒。
大大的遮陽帽擋住了監視錄影機,就算日後珠寶行的人查錄影也查不出什麼名堂。下午的太陽早已過了最烈的時候,卻也把兩枚戒指照得璀璨出火,上好的成色,值得她花費兩千大洋租這輛勞斯萊斯。
「我看看。」梁融從司徒穎手裡接過戒指,細細端詳,「不錯,這枚兩克拉的石頭市價至少值十五萬,這枚一克拉的市價也有三萬多,轉了手十萬八萬還是能馬上換到的。」
「很久沒這麼過癮了,今天一天就是小打小鬧也賺了不少啊。」單子凱伸了個懶腰,滿意地瞥了一眼戰果。
「不行,咱們還得再幹一票,我們三個人加在一起才十多萬,沒準陸鐘玩的是票大的。現在離六點還有一個多鐘頭,還來得及。」司徒穎求勝心切,完全不覺得疲憊。
「還幹一票?妳還真是不嫌累。」單子凱不情願地看著窗外的風景,「不知道陸鐘那小子現在在做什麼。」
「我也想知道陸鐘現在在做什麼。」梁融放下兩枚沉甸甸的戒指,「可惜,他要做的事情我們肯定猜不到。」
聽著兩位同伴對對手的讚嘆,司徒穎居然什麼也沒說——大半天沒見到了,他現在究竟在做什麼呢……

陸鐘什麼也沒做,他只是坐在一家老字型大小金行的貴賓接待室裡,喝著雨前龍井。在他身邊,除了滿臉堆笑的經理外,還有一位嬌滴滴的小姐。
這位小姐姓黃,本市名媛,家境不凡,陸鐘今天最主要的工作內容就是結識這位黃小姐,並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她的好感和信任。從黃小姐的眼神和動作上來看,他的目的已經完全達到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陸鐘自稱姓陳,是剛從國外回來的生意人,他的妹妹要嫁給龍崗一位村長的兒子,作為唯一的長兄,哥哥自然要為妹妹辦些嫁妝。這筆嫁妝必須夠重,要為妹妹和陳家掙得回面子。因為回國不久,「陳先生」對本地的情況不是很瞭解,便請了好朋友黃小姐幫他當個參謀。黃小姐是這家金行的常客,很自然地就介紹了他過來,讓經理親自接待。
「這是緬甸產的玻璃種翡翠鐲子,二十萬,水頭好顏色正,您請過目。」經理把一方晶瑩剔透的鐲子呈了上來。
可陳先生看也不看,就擺了擺手:「我妹妹不喜歡翡翠,覺得老氣。」
「那您再看看這對黃金鑲鑽龍鳳鐲,這個式樣是我們的最新設計,還有一套的耳環和戒指可以搭配,擺喜宴的時候帶上絕對夠貴氣,金重六兩,另外碎鑽加起來也有十八多克拉,總價四十萬。」經理很懂套路的趕緊呈上另外一套。
這回陳先生倒是看了一眼,不過還不夠滿意:「款式還不錯,但分量太輕,不夠氣魄。」
「陳先生是不怕價錢貴的,還有什麼鎮店之寶就都拿出來吧。」黃小姐也發話了,看樣子她對這位陳先生的身家信心十足。
「您再看看這個,純白金打造的米奇新郎新娘一對,盒子也是奧地利水晶定製的,這個款式是我們獨家買斷的,還沒正式上市,成色最好的PT950(不改)白金,金重八兩八錢,這個應該夠分量了吧。」經理捧著水晶盒的手在微微顫抖,腦門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這位大客人真是夠挑剔。
「式樣不錯,但是白金,潮州人結婚可不喜歡用白色的東西,您應該瞭解的吧。」陳先生有些不耐煩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要不這樣吧,用金條拼成一個囍字,嵌在紅色天鵝絨的盒子裡就行了。金重六斤六兩六錢,盒子正方形,五十公分寬就行,擺酒的時候要放在新人面前給賓客看到的。」
「六斤六兩六錢……現在一克的市價是兩百三,六斤六兩六錢的價錢就是……」經理準備用計算機好好算,他的心跳得厲害,這單生意要是做下來,可頂得上他半個月的營業額了。
「怎麼,你們沒這麼多貨?」見經理猶豫,陳先生已經站起了身。
「不、不是,我們可是老字號,貨這方面您不用擔心。」經理擦了把汗,趕緊堆笑道。
「那好,我現在還有事,你們抓緊時間弄好,五點半之前幫我送到這個位址,這是我姨媽家開的診所,你們到了就說找陳四哥。我會準備好銀行本票,結帳給你。」陳先生顯然很趕時間,留下一張名片後就跟黃小姐一起離開了。
經理站在門口羨慕地看著二人的背影,感嘆道:「當他的妹妹可真幸福啊。」

這邊陳先生離開了金行後,便打發黃小姐去幫忙買些女人用的東西,兩人約好五點半在姨媽家的診所見面,忙完事情後一起吃晚飯。
黃小姐離開後,陳先生逕自趕到了留給金行老闆的那個地址。入門處雖然不大,其實裡面是間規模很大的婦科診所,門口掛著長長的大招牌:無痛人流,五百包乾。
陳先生在門口看了好一會才進去,他對這家診所並不熟悉,問過護士才知道醫生在哪裡辦公。
「趙醫生好,耽誤您兩分鐘,我有件事想拜託您。」陳先生微笑著衝穿著白袍的醫生點了點頭,顯得彬彬有禮。
「請說。」醫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很精明的模樣,朝來人身上打量一番,不敢怠慢。
「是這麼回事,我有個女朋友,最近懷孕了,憑著肚子裡的孩子硬逼著我離婚跟她結婚。我老婆一直沒生養,按說讓她生下來也沒什麼,沒準還是個兒子。可她不太檢點,我擔心孩子不是我的,又擔心她是假懷孕騙我的,想讓她來做個超音波,順便連親子鑒定也一起做了。」陳先生情真意切地說著。
「現在人家都說啊,不在乎有波有籮,只在乎冇睇婦科(廣東話:不在乎是否身材好,只在乎有沒有看過婦科)這年頭很多事都不好說,做個檢查的確很有必要。」趙醫生當然要為自己攬生意。
「我這個女朋友脾氣不太好,一說要做檢查她就跟我鬧,我也是被逼無奈就想了這個辦法,跟她說您是我姨媽,咱們是親戚,今晚您請我們吃飯,這麼一來她就不會懷疑,會乖乖地來您這兒。您千萬幫我留住她,咱們趁她不注意看看能不能想點辦法,把檢查做了。」
陳先生掏出一千塊錢擺在醫生面前,「我知道您貴人事忙,這事無論如何都要請您幫幫忙。這裡一點小意思算是定金,事成之後我再付您五千塊,您看可以嗎?」
「好說好說。」趙醫生兩眼放光,喜滋滋地把錢收下,「謝謝你的信任,待會我會準備好麻藥,還有其他的工具。親子鑒定這個項目我們暫時還不能獨立完成,我可以幫採好樣,送到權威的檢測機構,結果你完全可以放心。不過DNA鑒定的費用是另外付的哦,三千九,沒有問題吧?」
「沒問題,一切都拜託您了。」陳先生已經站了起來,用力地握了握趙醫生的手,「對了,待會她來的時候我讓她上樓找您,還請您配合一下,跟她聊兩句,就說我們一起吃晚飯,讓她先等我一會。」
「好的,請放心,她會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會發現。」趙醫生收了錢,態度自然超好。
「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去下面等她,待會來找『陳四哥』的就是我女朋友,您就叫我小四吧,咱們得把戲做周全些她才不會起疑。這是我的名片,完事後請打我的電話,我會來接她去吃飯。」陳先生掏出一張名片,放在趙醫生的辦公桌上。

五點半很快就到了,黃小姐準時趕到了「姨媽」家的診所。接待處的護士被趙醫生吩咐過,和顏悅色地問道:「是找陳四哥的嗎?」
黃小姐點了點頭,護士馬上去把在接待廳裡看雜誌的陳先生請了出來。正好金行送貨的人也來了,手裡捧著一個大大的錦盒。陳先生接過錦盒打開瞄了一眼,就滿不在乎地拎在了手上,衝黃小姐笑笑:「姨媽在樓上,我把銀行本票放她那了,妳帶他上樓去取,我把車上的東西拿進來,馬上就來。」
金行的人見東西被拿走有點不放心,但貴客黃小姐在場,早就知道黃小姐脾氣不好,也沒敢多問,只一步不離地跟緊了她,一齊上了樓。
「妳就是小四的女朋友吧,還真是漂亮,他眼光不錯。」趙醫生收了錢,笑得合不攏嘴。
「姨媽。」黃小姐也甜甜地喚了一聲。
送貨的小子眼看這形勢立刻就放下心來,坐在一旁耐心地等著。
樓下的陳先生上了黃小姐的凱迪拉克,半分鐘後,他再下車時只拎著個不大的黑色膠袋。他再次進入診所,卻沒上樓,而是從診所的後門走了出去,那裡有一輛他早在半小時前就電話預定好的計程車等在那裡。
陸鐘趕回酒店時正好是六點,老韓的面前已經擺滿了一堆手機和錢包,還有兩枚亮閃閃的白金鑽戒和兩塊金錶。另外梁融的手機裡有最新的收穫,半小時前有人真的打了五千塊錢在他的帳戶裡。
老韓已經為這堆東西估過價了,二十三萬八千五百六十塊。那些簡訊也有十來個人回覆,每次回撥可以扣費二十,也小有收穫。不過是一個白天,這樣的戰績放在任何一個老千身上,都已經很拿得出手了。
陸鐘什麼話也沒說,依然是招牌微笑,只是笑容裡多了些自信和驕傲。當他把整整六斤六兩六錢重的金條從黑色膠袋裡拿出來,黃燦燦的光芒讓大家的精神都為之一振。不用再說什麼,這場比試勝負已分。

來到深圳已經有一陣子了,原本老韓設好了大套,陸鐘也計畫周詳,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可一哥(被騙的人)出了點變故,家人病故奔喪去了美國,計畫只能擱淺。偌大的深圳,滿街都是有錢人,就這麼放棄簡直是入寶山而空手回,誰都不甘心,而老韓的幾位弟子也正為下次誰做主設局的事在鬧。
大徒弟梁融和二徒弟單子凱被司徒穎慫恿,說老韓偏心,每次都讓三徒弟陸鐘當話事人,得讓大家輪著來才公平。老韓行走江湖一輩子最講一個義字,最忌人家說他不公平,只得想辦法擺平。
於是老韓決定再多待一天。早上八點開始計時,四個徒弟每人都只穿一件最便宜的T恤、短褲、人字拖鞋,除了一張手機SIM卡外不准帶錢和其他任何東西。坑蒙拐騙都可以,隨便用什麼辦法,晚上六點回來,誰的收穫最多誰就贏。能者為上,可以得到四次的設局權。

「你搶銀行了?」單子凱掂量著金條,那種厚重的分量感假不了。
梁融早知陸鐘的本事,他拿了兩根金條敲擊著,欣賞那美妙的聲音。
司徒穎是唯一看起來不開心的人,把嘴撅得老高,環抱著雙手看著乾爹,老韓立刻明白了,她很想知道陸鐘是怎麼做到的,卻又不好意思問出口。
「說說,你小子是怎麼做的?」老韓讚賞地看著陸鐘,欣慰之情溢於言表。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按照您上次講的邵氏公司老電影裡面的辦法,稍微變了一點點。前輩的辦法就是經典,都幾十年了,現在用起來同樣很不錯。」陸鐘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乖巧地給師父奉上一杯茶。
「乾爹,你還說不偏心,我怎麼沒聽說過什麼老電影的辦法,一定是你給他開小灶了。」司徒穎逮到了機會怎麼肯放過,小嘴撅得更高了。
老韓卻搖搖頭,斜了她一眼:「這個點子是我前天才講過,你們當時都在,不是我偏心,是你們不用心。」
司徒穎不好再狡辯,只能吐了吐舌頭,心不甘情不願地認輸。梁融和單子凱本來對陸鐘就沒什麼意見,純粹是被司徒給強迫的,現在更是心服口服。
「古為今用,不錯。」老韓喝了口茶,忽然想起了什麼,「不過這次的事主可是應騙之人?你沒有找錯物件吧。」
「師父請放心。三個人都打聽清楚了,絕對是應騙之人。」陸鐘怕師父不放心,又細細解釋了一番。
黃小姐家很有錢,平時愛出風頭,昨天的特區報上登過一則關於她的新聞。早在半年前她就在某慈善晚會現場,承諾要為某災區捐贈一所希望小學,可時隔半年那筆錢遲遲沒有到位,現在有媒體追問此事,她還找了黑社會和打手,威脅記者不許報導。
那家金行的老闆也不是什麼好人,仗著自己是老字型大小的金字招牌,經常以次充好,把B貨翡翠當成A貨,把次品鑽石當成上品鑽石賣,就連店裡用來清洗金器的藥水也有問題,來店裡洗過的首飾基本上都要少上一些分量。
被客人投訴後鬧上了電視,老闆卻栽贓在無辜的員工身上。一名辛辛苦苦幹了大半年的打工妹被扣掉了所有獎金和三個月工資,然後被老闆開除了事。
至於那位開診所的趙醫生就更不是什麼好人,不僅無證行醫,還銷售違禁藥品,上星期有個打工妹在她手上做人工流產,因大出血而死,仗著上頭有人她竟然拒不負責。
「騙得好。不過那位黃小姐和金行的老闆,肯定都有相當的背景,你這一手玩得不大不小,他們肯定會來找我們麻煩。」老韓放下手裡的茶杯,從懷裡掏出了幾張機票,「八點鐘的飛機,你們把這些東西處理一下,咱們馬上動身,去見我的一個老朋友。」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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