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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09 15:07:04瀏覽1005|回應0|推薦12 | |
【文/路仁教授】
十多年前,初到桃園校區時,滾滾黃土上散落著幾棟校舍,白芒花開遍了偏僻角落,夜晚特別寧靜,有時會與住校的學生們,在樓前的階梯上談未來。 月光灑在校園裡,如一首輕歌,而同學更深的心,吟詠的卻是徬徨的旋律。即將畢業的同學,如鳥兒要飛離巢穴,卻擔心翅膀還不夠硬。「別學校的學生,學得更踏實嗎?」同學微振翅膀問我,我轉頭一笑,同樣的困惑上了眉尖,如天上的上弦月。 同學終於飛往茫茫的社會,而我也因為想落根於教會學校,轉到輔仁大學任教。月光依舊溫柔,只是白芒花抖落成了杜鵑,輔大校園小巴黎的木椅上,圍坐的是輔大的學生,正合奏著徬徨的旋律。「國立大學的學生比較不徬徨吧?」輔大學生的眼神,又轉往更遙遠的地方。 許多年後,因為從事環保運動,與一群國立大學的學生,走過初秋的沙灘上,細沙燦燦地泛著亮光,像名校的光芒,海潮卻一遍遍地,拂去讓人稱羨的外衣。背負鄉親父老的期許,國立大學的學生,求職壓力比私校生沈重,但在大學校園裡,所受的關懷,卻又那麼的少。 海風拂過我臉龐,胸中湧起滔滔情緒,多少年來,一個個徬徨的學生臉孔,如流星般閃過天空,在羨慕他人的日子裡,又有多少時光蹉跎而過呢? 幾年前溽暑,我重返銘傳教書。曾經黃土滾滾的桃園校區,如今錯落著新校舍、餐廳、水池、花園,被繁華的商城所擁抱,只是臂膀裡的學子,仍愛哼著徬徨的旋律,於是我總要不斷分享屬於我的歌,為這些旋律劃下休止符,重譜愛的音符。 當同學唱著東華大學廣闊校園的美好時,我則低吟著銘傳台北校區的便利,位於寸土寸金的士林捷運站旁,上課方便、下課後可相偕坐捷運去看海、看山、逛街,可不是所有大學生都能有的福份。桃園校區位於台北近郊的山坡上,沒有遊客的刁擾,如與世隔絕的桃花源,坐上專車巴士,台北城又近在咫尺。 當同學提到明星大學五年五百億的經費時,我則提醒在功利主義漫流的台灣校園,銘傳的老師仍是我見過最願意付出的。但我最愛哼的,是一首屬於我的生命之歌,多年前一個大學生哼過的徬徨旋律。 當我在高雄念中山大學時,我的四哥罹患血癌,為我們家唱起哀歌。沒有健保,醫藥費如吸血鬼,一滴滴地吸走我們家的積蓄,留下一袋袋的債務。沒有希望,只有一位少年郎,躺在林口長庚的病床上,無助地看著天花板,在身旁親人的臉上,留下惆悵的色彩。 我還記得,在一個寒夜,我北上林口探望四哥,同學騎摩托車載我到車站,我在後座側臉看著大海,想起不可知的未來,不禁哽咽,寒風一絲絲滲入我的肌膚,讓我微微地顫抖,但溫暖的友情,卻從前座流過我的手,在全身蔓延,一寸寸驅走所有的懼怕。 在遊覽車上,隔著茫茫的車窗,揮手與同學再見,眼淚不禁在眼簾裡滲透,把無形的友愛染成天使般的光,直到劃過臉龐,在記憶深處留下一條難以抹滅的痕跡。 因為曾徬徨也曾被愛,所以當老師後,多渴望能把愛傳出去。我相信心弦的徬徨之歌,難以靠自己而停歇,而要靠彼此的合奏,在了解與被了解中,共振成一曲溫暖的旋律。 我盼望同學能在校園裡相遇、相知,也相偕去看海、看花,讓友情昇華成共唱溫馨大家庭的歌。更盼望旋律轉調為奮鬥的進行曲,因為若我們比別人更上進、更懂得分享,畢業生自會建立好口碑,學弟妹的出路就會越來越寬廣。 也盼望把愛的旋律散播出去,讓我們的心與口,唱著共同的歌,也許四周有風聲、有雨聲,也許內心有徬徨也有無依,最後都能齊唱出希望的天籟之音。期待有天在職場遇見你,見你義氣風發地實現自我,並以來自大家庭的一份子為榮。 ───── 路仁教授任教於銘傳大學資管系。人間福報專欄作家、教育電台每早新聞分析。著有「抽屜裡的祕密」,「不識字爸媽的博士孩子」,「讓我們到心底去旅行」,「浪漫痕跡」等書,與小野、李丁讚等合著「走路」一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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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教育文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