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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緣份很奇妙，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彷彿一生一世就是為了等待著那一霎那。
這篇舊作寫的就是我的那一霎那。

(音樂：Roberta Flack - The First Time Ever I Saw Your Face）

他是一個不相信一見鍾情那種事的人。可是她的倩影第一次飛入他的眼簾以後，就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裏，再也揮拭不去，這是他始終無法解釋的事。

還是許多年以後，他重新觀賞小津安二郎導演的電影，看到電影裏頭的女主角原節子的造型，才恍然記起，小時候曾經跟著媽媽看了許多日本文藝片，雖然對電影裏頭的情節不甚了解，但是將來女友的理想氣質和模樣已經勾勒在小小心靈的潛意識裏。

遇見她的那年，他十八嵗。過完大一暑假回到杜鵑花城來，把新鮮人的身份讓出了之後，覺得自己長大了許多，不再是學長昔日心目中的小弟弟。才考上大學的她剛巧也選擇參加了教會裏他屬於的一個小團體，就在開學後的第一次聚會裏，他見到了她。

他已經不記得那天她穿了什麼衣服，但是她梳的兩個小辮子，配上一對靈巧的大眼睛，他到許多年以後都還記得清清楚楚，恍如昨日。

他也記得第一次鼓起勇氣，到她上課的教室去找她約會的事。離上課的時間還有十分鐘的課堂，已經坐滿了八九成。一進教室，他卻也一眼就找到她坐的地方，正好後面的位子空著，他悄悄地走過去坐了下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頭。她回轉頭來，看到是他，臉上展開了燦爛的笑容。

「下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去聼音樂會？」
「好啊，是什麼節目？」
「是大提琴獨奏，在國際學舍。」

她很爽快地答應了。走出文學院的教室，望著萬里無雲的臺北天空，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惜好景不長，三天後，比他高兩屆的乾姐姐來找他。乾姐姐是他的哥哥在中文系的同班同學，也跟他同屬於一個教會團體，非常的照顧他。從小沒有姐姐的他很高興有這麼一位好姐姐。

「你的動作真快，聽説你約了人家去聼音樂會？」
「是啊，看，票都買好了。咦，妳怎麼知道的？」
「她以爲是大夥人一道去的。」
那怎麼辦？靈機一動，他問乾姐姐能不能陪著她一起去？
「當電燈泡？我才不幹。」

做姐姐的到底心軟，經不起他的一再央求，還是答應了。

他已經不記得那天大提琴音樂會的曲目，只記得平常安靜的他，那個晚上卻似有說不完的話。有了學姐陪著，她也很自在，心情很好地對答著。

音樂會後，先送她和乾姐姐囘傅園旁邊的女生第一宿舍，然後他踏著月色，一個人漫步在校園裏。他不想那麼快就囘自己的宿舍，他要把這個晚上發生的大小事情仔仔細細的回味一番，他多希望時間就凍結在那一刻。

一直到夜深了才回到寢室，那個晚上他興奮得久久不能成眠。

The First Time Ever I Saw Your Face (Roberta Flack)

The first time ever I saw your face
I thought the sun rose in your eyes
And the moon and the stars
Were the gifts you gave
To the dark and the endless skies, my love

And the first time ever I kissed your mouth
I felt the earth move in my hands
Like the trembling heart
Of a captive bird
That was there at my command, my love

And the first time ever I lay with you
I felt your heart so close to mine
And I knew our joy
Would fill the earth
And last till the end of time, my love

The first time, ever I saw your face
Your face
Your face
Your face